谨言听着孩子的反驳,低声问:“为什么他不能是爸爸呢?小熊不想要他当爸爸吗?”
小熊紧抿着小嘴巴,不出声。
谨言明白小熊此时的心理,一向没有过多关联的人,突然要成为自己至关重要的亲人,脑袋一时半会都转不过弯来,再加上今天孩子受了惊吓,见她一脸寥落,因为深深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她便也不再急于一时要小熊接受,就问她要不要玩老鹰爪小鸡,这是小熊平时玩得最多的游戏。
果不其然,闻言,小熊脸上立刻露出小小的笑容。
小熊蹦带着两只小短腿下了床,拉着谨言立刻就要来玩。
为了防止摔倒,谨言替她先把鞋子穿上。
就这样,母女俩在着空间不大的房间里你追我赶,玩了近二十分钟。
开着暖气,小熊身子上又穿得多,玩下来,一张小脸像上了腮红一般的红扑扑起来。
谨言顾忌着身子,却也因为仗着身高优势,只微微快走就能追得小丫头惊叫连连地跑,亦无惊无险。
小熊朗朗地笑着,又活泼起来。
玩得满头大汗下来,小熊一热就去脱掉外套,谨言担心她着凉,便抱着她进到浴室。
洗了个澡后,整个人又开始香喷喷起来,浑身散着一股小孩特属的淡淡奶香味。
最后谨言用浴巾把她包着抱出来。
小熊挺着鼓鼓的小肚皮,一手去拿床头柜的牛奶,躺在谨言腿上。
边眯着小眼睛喝奶边由着谨言给她吹头发。
吹完头发,又替小熊穿衣完整后,谨言也抱着小孩躺到榻上。
不知为何不觉得疲倦,反觉十分精神。
谨言看着小熊有些恢复的心情,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那个问题。
“他才不是爸爸呢,因为……和听到的不大一样呀。而且,佩妮和彼德的爸爸都不是这样的。”
谨言想起小熊第一次见到顾又廷时的情景,那会小孩被冷落,她也在角落苦等了好长时间,而那个佩妮的爸爸,她也有印象,因为是幼儿园园长,十分喜爱孩子,永远以笑脸对人,顾又廷却是一副不知如何与孩子相处的模样,态度冷酷,神情倨傲。
“他其实不是凶,只是在面对小熊时,不知道该怎么……”
没有说下去,因为门口处传来敲门声。
顾老夫人只敲了两下,便没有多少耐心,直接转开没有锁门的房门。
走进里屋,就见换了一身新衣裳的小熊,里头是米白色的棉料T恤,外间穿了一件奶黄色针织小马甲。
两条小胖腿小胖手缠在谨言身子上,一边拿自己红苹果一般的小脸蹭着她,一脸笑逐颜开的模样。
见顾老夫人进来,榻上的母女一时面色惊异。
谨言从榻上起来,谁知道小熊比她还要更快,瞬时从榻上跳起来。
想到之前的事,又是一脸惶恐不安的模样,短小的手指下意识的抓着谨言的袖子。
“我们小熊真可爱。快来奶奶这里,奶奶给你擦擦小嘴巴。”
顾老夫人还回味着她眉眼弯弯的模样,再见她唇边有点奶迹,心里一动,便朝她招手。
谨言神色微异,只觉得衣角被紧紧抓着,感觉得到孩子并不想上前,再看老夫人又是一脸期待的神情。
面对这副光景,她一时无奈。
小熊心里没有多少安全感,扭着小身子奶声奶气喊着要抱。
老夫人却是听到了,笑着就要上前去抱孩子。
小熊瞬时犹如受惊的小兔子,却见谨言十分熟练地将她抱到怀里。
捏了捏她的鼻子,又去抓着她腰间软绵绵的肉。
小熊噔时又乐的咯咯笑。
老夫人板着一张脸,冷声冷气地:“瞧不出你哄孩子倒是有一手。”
谨言没有理会,只待小熊心里的恐惧减少,才将她缓缓放下,轻声哄着她。
小熊执拗倔强地摇着头不肯理会,小手抓牢谨言的衣服不肯松开。
奈何老夫人在那边望眼欲穿,她只能耐心地哄着:
“我们小熊是懂事的孩子吧,奶奶在看着你呢,你去和奶奶说说话好不好?”
小熊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迟疑好了一会儿,才看向老夫人,细声细气叫了声:“奶奶。”
“小熊真乖,奶奶有礼物要给你哦。”
声音奶声奶气,打在心里又是一片柔软,顾老夫人心下欣喜,脸上又盈出笑容,更加热切地喊着她。
说着就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走上前几步,放到小孩子面前。
小熊没有伸手去拿,却是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
只见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条手链,一条编着复杂花样的红色绳子,中间吊着一只白玉剔透的小动物。
正是小熊的生肖。
那玉通透晶莹,在暗色的盒子也没有被遮住光彩,仍透出莹莹的光泽感,一眼便能看出价值不菲。
小熊看到那只可爱的小动物,顿时就有几分欢喜,却仍是没有去接,而是抬眼看着谨言。
谨言猜得到那小小的一个东西的昂贵程度,一时有些犹豫。
但看到顾老夫人正皱眉瞪着她,便也不好说什么,对着小熊点了点头。
小熊连忙拿过那串手链,软声软气地道谢。
顾老夫人拿手指去刮她的鼻子,又欢喜又不舍,低低道:“奶奶要回去了,过几天,奶奶再来看我们的小熊。”她只恨不得能天天看到孙女,却也是生怕自己一下操之过急,会吓到小孩,只能渐循渐进。
小熊用力点头,应了声:“嗯!”
顾老夫人看着孙女可爱白嫩的模样,实在是不舍得走,却也是无法。
在外间抽烟的男人,等得不耐烦,此时掐掉烟,走过来了。
谨言还以为他走了,望到他,神色稍怔,一时间心绪奇异。
这时,就感到胃间有一阵翻涌的东西正向她袭来。
他目光往老人和小孩扫了一眼,完全当谨言不存在。
站了一会,顾又廷好整以暇冲身边老夫人道,“不是说等会还有晚宴?走了。”说完,狭长眼角极其自然地扫了眼里间站着的小女人一眼,只见她闻言神情瞬时一松,男人余光一凛,抬腿就走,颀长的身子率先走出门口。
老夫人只消伤心一会,就跟上离开了。
谨言看到顾又廷高大颀长的身子消失在门口处,一直到关门声传来。
她才连忙奔进洗手间里。
重新回到房间里,就见小熊一天下来也累了,一只手抚弄着那只白玉剔透的小动物,另一手去揉眼皮沉重的眼睛,谨言把她抱到榻上,一边收起她的手链,小熊挨在她怀里不安地蹭了几下,不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小熊睡着后,谨言很快也挡不住倦意,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上班前谨言没有穿以往的牛仔裤,换了条比较休闲的裤子。
其实现在才怀孕一个多月,加上她体质的问题,肚子根本没有一点显起的感觉,但大多是心理在作崇,担心太紧的裤子会勒到肚子,就算是已经预约好手术的时间,等过两天复查就能做手术,这期间,仍是有些过分紧张。
白母一直催着她回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她在心里计算着。
出门前,谨言坐在床头,看着呼呼睡得香沉的小熊,嘴角还留着亮亮的口涎。
她扯了扯唇,拿过纸巾轻轻抹掉。
又坐了好一会儿,见小胖妞一时半会不会醒,阿姨此时也已经在客厅坐着了,便起身去工地了。
来到工地的时候,王婧已经先到了,正趴桌上奋力吃着汤粉,听到脚步声,抬头就看到谨言。
一时停下手里的筷子,看着她问:“言姐,你昨晚去哪了?”
“我下了班去了下医院,回来后就一直在酒店里,怎么了?”
王婧好像记得,是听过她要去医院再复查下半身子之类的。
“我给忘记了,昨天路总打电话给我,说找不到你,你手机关机了。”
“嗯,我忘记充电了。”谨言一直昨晚临睡前从包里拿出手机才发现。
“没事,路总让我转告你,说负责跟进我们这个项目的严副总回来啦,他提出说要和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商谈下后期的具体事项,路总打电话过来问,我就说没问题,帮你答应下来啦!”
她脑中闪现出严少齐模样的面容,一时之间居然也没有其它太多的感觉。
可想而知,再多年的感情又如何,时间终究会冲淡一切……
王婧忽然想到个八卦,又嘻嘻笑道:“那个严副总,我听人说是从美国回来的,挺有才华的一个人,长得也蛮斯斯文文的,但是我听说呀……他是靠着富家千金才上位的,能在路总这边担任副总的职位,也是人托了关系介绍的,不过也呆不久……他明年就要和顾家那千金结婚了,到时候肯定要接手自家的公司!”
谨言没有回应,留下王婧独自吃着早餐,径直去到工地上。
在四周巡察了一遍,见工人们自从那次起火事件后,愈加打起万分精神和防备来。心里安心了几分。
想着这两天如果动手术了,到时不免要休息几天才能过来。
而现下这种情况,王婧独自一人应该也能应付。
很快到了约定的时间,晚上三人又来到了上回的五星级酒店里。
王婧点的清蒸石斑鱼端上来,闻到那股保留纯天然的鱼腥味道,谨言立刻从座位上起身。
勉强向在座的人说了一声,然后就从包房出去。
见着谨言出去,王婧帮着解释了一句,“路总,严副总,我们白经理最近胃病复发了。”
路柏琛理解地点点头,而坐在他旁边的严少齐,盯着那身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着她身形纤细,如果他不是知道实情,怕也不会怀疑她怀孕了。
洗手间里,谨言干呕了半天,始终呕不出什么,回到洗手台,捧了把清水洗脸。
刚抬起脸,就从镜子里见到王婧一脸急色地进来了,“言姐,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