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为了保全自己,找了个替罪羊!
顾又廷淡淡地喝着汤,不否认。
这一招果然立马奏效,江臻白立刻将抱孙子的事抛之脑后,一心惦记着大儿子,连饭也不吃了,就从餐桌离开,“我得去打个电话!他到底在想什么,才刚坐稳位子没多久就离婚!一个两个都不叫我省心!”
接下来,顾淮扶着江臻白上楼回房。
高大颀长的男人从大门出来,坐到车里。
司机问:“顾先生,去哪里?”
顾又廷望了他一眼,眼如深海,波光一转,淡淡的道,“医院。”
司机只觉得奇怪,是哪家医院?刚刚不是才从医院回来啊?
司机想了想,犹豫地问:“顾先生,是S市人民医院?”
顾又廷“嗯”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脸上的神色冷凝。
中午,谨言刚喂完小熊吃了半碗的米蛋瘦肉粥,又看着她啃了一大条玉米,将东西收拾去扔到洗手间的垃圾桶里,出来时,隔壁的妈妈刚打完餐回来,看着她说,“白太,我刚经过前台听到有人在问你的名字,应该是你朋友过来了。”
谨言心里很惊讶,很快,穿着七分牛仔裤搭着露肩白色上衣的江善庭,踩着十公分的尖高跟,走了进来,看到谨言,走到她面前,将做着精致图案的纤纤长指勾着的袋子放到桌上:“给你女儿买的。”
谨言看到袋子包装,是S市知名的蛋糕店,价格不低,仍是经常排长队。
从以前开始,善庭就喜欢吃这家的糕点,不止味道香甜松软,外形也做得十分精致,她却是不喜甜食,几乎不吃,这次善庭专门买来,就像她说的,是特地给小熊买的。
江善庭从里面挑了块芝士蛋糕给小熊,“喜欢吗?”
小熊果然很喜欢,嘴甜地道完谢,才接过。
待坐下后,善庭开门见山:“早上许霆禹过来,说看到你在这。”
谨言吃惊,却是很快反应过来,小熊早上说看到的叔叔,是许霆禹?
善庭看了眼正吃得乐不思蜀的小熊,将谨言从房间拉了进去,一直走到楼梯间,才开口:“你俩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到底怎么回事呢?发展到哪了?”
楼梯间有烟味,谨言咳了几声,才说:“没怎么回事,就吃过几顿饭。”
江善庭不能理解地看着她,问:“那你怎么想的?”
“我和他没有可能。”谨言断然道,实在不想多说。
江善庭好似没察觉到他的冷淡,扬了扬眉:“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急着撇清了?你不是早在五年前就离婚啦?那你现在还有什么顾虑?你这人就是太保守,这个年头了,哪个女人还只守着一个男人啊?何况你现在又没男人可以守,说起来许霆禹也算等了你五年……我觉得,你要想真正地放下过去,可以和他试试。”
谨言仍然是那个回答:“我们不适合。”
江善庭却是不以为然,看了她一会,忍不住说:“为什么不适合?他长得不错,工作不错,家世也不错,哪点不好了?”顿了顿,狐疑地看着她,“还是,其实你心里还惦记着那个男人,一直都没有放下他,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谨言一愣:“你别乱猜,我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江善庭看着她,心里有几分疑惑,却是不戳穿,只说:“那就是过不了心里那关了?”她猜了猜,很快得出结论,“你是觉得自己离过婚,配不上许霆禹?”
对于善庭如此热衷拉拢她和许霆禹,谨言很无可奈何:“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许霆禹是有些好感,但不是因为男女之情,而是好朋友那种,我从没有想要和他发展成另种关系……”
听到她直面的回答,江善庭一愣,似是不理解:“那你准备干嘛?这么好的对象,你都不要,是打算一直单身子下去?我可不是因为上大学时,那会你拼死地去帮我找渣男讨公道,把那份恩情一直记到现在!你倒好,把我对你的一番苦心,全都浪费掉,就为了一个你前夫的孩子!”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对这个孩这么好,难道没有一点关系是因为你前夫?那个男人是给你灌迷汤了?没出一分钱给你抚养孩子,你倒是对他的孩子死心塌地,你敢不说,你真的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扔下一句,“你要继续惦记着那个男人是你的事,你爱被欺负就被欺负,以后我可不会再管你那些事了,反正也轮不到我管!”然后转身就走,打开楼梯门,头也不回地。
善庭走后,她还呆呆站在原地,只觉寸步难行。
这五年里,无论是自己的妈妈,还是家瑞,或者是身边来来往往的同事,不乏有人要给她介绍对象的,还有白母,几乎是已经催促过不下十次让她去相亲,都被她一一拒绝,只觉得要专门照顾小熊,其它的不在乎。
后来几年,小熊渐渐长大了,她压力少些,部门经理是一位美籍华人,了解她家里的情况,表示不介意,直言想和她试试看,那人与她同龄,性格温和,由于一家很早就移居美国,家里人也十分开明,似乎是不错的对象,却仍是被她以各种借口推辞掉……
她越想脑袋里越乱,只觉快不懂自己的心,一直到门被人打开,发出‘咯吱’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定定了神,才挪动脚,上前准备推开门出去。
却不想推门间,人还没出去,就望到前方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谨言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他来干什么?
瞬时,再也迈不动脚,愣在那里半响没动作。
那人却是目不斜视,走到小熊的病房前停下,停了停,末了,走了进去。
顾又廷推门进去,一间病房空间不算大,放了两间床,留下一条走道。
其中一张病榻上,小男孩一只脚包得肿肿得,挂在架子上,闭着眼呼呼地睡着了,一旁陪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正低垂着眸打瞌睡,手上还拿着吃到一半的苹果……
他瞥了眼,眼梢的余光很快注意到另张空荡荡的床。
上面空无一人,却有蛋糕渣屑……
顾又廷走到床边,弯身拿过榻上的挂牌,看着上面的资料,目光越来越深沉。
裤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脸色阴沉,却还是接起,“什么事?”
“顾总,上个月就预约了的李总,已经在这提前等你10分钟了。”
顾又廷没开声,他眼睛瞥到紧闭着的洗手间的门。
“顾总,你还来吗?”林时启不确定地问,“要不我叫他先回去。”
良久,顾又廷才说话,“我现在过去,你叫他办公室坐。”
挂断电话后,顾又廷仍目光深沉,盯着榻上那凌乱的被子,还有枕头上不知觉间遗落的发丝,跟他食指差不多的长度,脸色有几分异样,半晌,他伸手拿过那根头发,这才起身离开。
从电话铃起时,隔壁的妈妈就醒了,盯着这深沉的男人,目光警惕。
就见他正背对着自己,不知道站在床前干什么,正要出声询问,忽然见男人转过身,五官冷硬,气势迫人,见他神色不善,倏地也忘记了刚要说什么,只赶紧收回视线,只觉这男人看着有些吓人,无端端就心头一慌,于是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看到顾又廷从病房走了出来,一直等到他拐过左边的走道,谨言才急争忙忙往病房里进去,却意外没有见到小熊,连忙去询问男孩的妈妈:“大姐,你有看到我孩子吗?”
“在洗手间呢,我刚还听到声响,”男孩妈妈说完,又想起刚才见到的那人,迟疑了下,还是决定告诉谨言,“不过孩她妈,你刚不在的时候,来了个男人,看着挺吓人的,也不说话,在床头站了会就走了。”
谨言微微皱眉,来不及多想,洗手间的门就开了。
转过头去,就看到小熊走了出来。
她抿了抿唇,走过去,替小熊整理了下裤子,心头万绪,乱得无法理清。
晚上临睡前,谨言又收到了个定时炸弹,她居然接到了顾家老太的电话。
顾老太明显心情不好,电话接通后,连寒暄几句也不,就在那边念了起来,“我今天见到又廷,他那脸弄成那样了,你知道吗?算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就说他三十多岁的人,你有那个心思去逗一个小孩子,怎么不给我去生个孙子!”
谨言一时答不上话,不明白她找自己说这一番话,用义何在?
顾老太接着一哼,“你们俩当初虽然是结婚得太仓促,但这么多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再说,你虽然是比又廷要小得多,但算起来,年龄也不算小的了,你自己要主动争取下,赶紧把事情定下来!”
她还是有些迷迷糊糊,“我……”
顾老太这会为了抱孙子,倒是也一点不介意她这个出身低微的孙媳妇了,语气十分好,“你怎么了?不要含含糊糊的,还有,你从美国回来了,怎么也不和又廷回来家里,看我们一眼?”说完还有些不满,“要不是顾淮那小子跟我说,我还不知道呢,你也是真的,最基本的电话也没有来一个!”
谨言听到这一句,低低的说,“我有些事在忙……”
她实在不知要如何说,只见结婚那两年,她也从没踏进过顾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