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你放……开……唔……”
“不管以前我们有过什么样的瓜葛,我希望从今天以后,我们只是普通的关系,顾先生可以不要再交涉我工作的事务,也不要做……像今晚这样的事!”
只见马路上偶尔有车飞驰而过,却没有出租车的踪影。
白谨言忽然感到软弱和无助。
半夜两点多还在外面游荡,而且还和前夫纠缠不清,她只觉得这种情形真是荒谬,在这之前她完全猜不到。她又想到顾又廷那个人,至今不明白他,这么多年过去,放她一条生路不是件难事吧。
但至少,经过今晚……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彻底结束了……
收回思绪,白谨言看着前方的路,仍没有出租车过来的迹象。
她揉了揉眼睛。
一个星期多的睡眠不足,导致现在沉沉的困意排山倒海一般的向她袭来。
窗外夜色正浓,寂静无声,只剩路灯和孤单的身影作伴。
外面的路上除了他的一辆车,几乎没看到其它车辆。
顾又廷在落地窗前立了一会,仍有些气息不稳。
一辆私家车此时缓缓往前驶过,却慢慢往后倒退着,然后停在她身旁。
他皱起了眉,在看到男人从车里下来靠近她时,脸色更是阴沉起来
望着静默无声的四周,谨言静静伫立在黑暗中,身姿有着说不出的倦怠。
她再也控制不住,无力地蹲下了身。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车子驶过的声音,却没有在意。
年轻男子从车里下来,走上前去,他伸手轻轻在她肩上拍了一下。
谨言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眼光里带着诧异。
年轻男人上下打量她一会,问:“你在等车吗?”
谨言点了点头,不发一声。
年轻男人又道:“这么晚了很难等得到车,你去哪?我可以送你一程。”
谨言咬着唇摇头,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年轻男人猜到了她的顾虑,在身子上的口袋摸了摸,半晌,掏出个类似卡包的东西,伸到她面前:“都多少点了,你再这样呆下去,没准真的会碰个如假包换的坏人……喏,你要是不相信,把这个先拿着,等到达了再还我。”
谨言看了一眼,发现他拿着的是个证件,上面写着某某警官。
她忽然犹豫了一会儿,整个人在极度的疲惫和强烈的不适中挣扎着。
年轻警员见她不接,收回证件,“这个地方不好等车,你这样等下去不知道要等多久,现在又这么冷,在这呆着你不是受罪吗?快上车吧……”
谨言抿了抿唇,应了一声“谢谢”,然后跟着他准备上车。
刚刚走了几步路,手臂就被身后的人伸手一拉,连着身子扯了过去。
谨言始料不及,吃惊地转过头,就看到立在身后顾又廷,正寒着一张脸。
“啊……原来小姐你已经有护花使者了?”
已经坐进车子里的年轻男人眨了眨眼,很快恍然大悟。
扫了一眼神色异样的俩人,不是没有半点眼色的人,很快配合地开走了。
车子才离开,豆大的雨点就砸下来,不多时变成成串的雨。
看到那辆迅速离开的车,谨言不由得皱紧了眉,“顾又廷,你!”
接下来,不由分说地,他硬把她塞到一旁的银灰色路虎里,反锁上车门。
车上的司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感觉到他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还有越来越快的车速,她正要开口,车子猛地停了下来,她毫无防范,额头直接碰到车座上!
谨言站定后,抬眼看到就是酒店的大门。
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谨言宁愿呆在外面淋雨,可双手被顾又廷紧紧包在掌心里,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此时他只穿着衬衫,袖子往上折,露出的手臂肌肉贲张,隐隐看得到的侧脸亦透露着阴沉,他似乎正在隐忍。
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一丝恐惧。
似乎之前放狠话,只起到了反效果。
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个人了。
矛盾重重中,她被拉进酒店里,看着顾又廷在柜台办开、房手续。
柜台小姐显然对这种成熟英俊的男人十分有好感,笑得特别甜,说话特别柔。
手续办完,顾又廷便拿了房卡往电梯走去。
人已经办完手续走了,柜台小姐还死死盯着那健硕的身影,眼睛里的迷恋显而易见,一旁站着个过来拿东西的男工作人员,看到她这副模样,挑一挑眉,调侃道:“那个男人年龄不小了,你发什么骚。”
柜台小姐不以为意:“你懂个屁,他看上去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哪里年龄会大?而且他言行举止看上去就和来这里的一般人不同,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模样,”她还在向往地望着那背影,“你看他那身衣服的档次,再看他手臂上的肌肉,不是你们这些小白脸能比的。”
男人啧了一声,不屑的看着她说:“你那两只眼睛都长来干嘛,一点眼力都没有……我请问一下,现在凌晨三点多,这个成功男士带着一个年轻女人……他们来这里开、房干什么?还不是干那档事……”
柜台小姐听见他的话,神情有些失望,于是转过头重新专心工作。
这边没走远的谨言,听见“那档事”三个字不觉一震,宛若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神游的魂忽然重新回归,她猛然清醒,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关于那晚被设计的不堪记忆骤然涌上脑中!
他是顾又廷啊!不止一次地羞辱过她,背叛过她,而且还设局陷害过她的顾又廷啊!她到底在干什么?上次是因为下药而被欺侮,难道还要在清醒的情况下被欺侮第二次?
想到这,谨言心里一凛,也不管身边的人是不是还处于发怒的边缘,
她拼命挣扎,极力想扯开那几根坚硬如铁的手指。
“你这是什么意思?”
眼见着电梯门开了,她知道进去的后果,心里一阵焦燥,慌乱中挣脱了一只手,手去扒着一旁大型的花瓶,几乎全尽全身力气,一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顾又廷,你究竟想干什么?你不要抓着我!放开手!”
也许是她不自量力的模样取悦了他,顾又廷的嘴角重新浮现出一丝笑意,伸手抓住她的右腕,强硬地掰开去,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进电梯里。
现在这个时间,电梯里一个人也没有。
顾又廷阴沉地盯着她,反问道:“干什么?你觉得呢?我会干什么?”
“你从我身子上起来!电梯里有摄像头!只要我一叫,就会有人赶来!”
“放心,你叫得再大声都行,他们不会来坏人好事。”
白谨言又羞又怒,肩膀明显有些颤抖!
僵持不超过三秒钟,“嘀”的一声传来,电梯门打开了!
顾又廷一把搂住她,把她像一只小鸡一样,拎出了电梯。
很快就走到房门口,他伸手刷了下卡,门刚拉开一条缝,就被大力踹开了。
谨言还没反应过来,就在黑暗里被男人抱起来扔到了榻上。
随着门被关上锁死,她身子上一重,一具温热厚重的身躯覆了上来!
男人身子上很热,谨言却不寒而栗,大喊:“起来!”
“放开!顾又廷,你不要脸!”
他冷笑,三两下就把皮带解了,紧接着拉链的声音,让她惊慌失措。
白谨言感觉着包裹住自己的男人气息,内心的强烈排斥十分强烈。
就算是七年前,她因为开阳的事情,答应和只有一面之缘的他结婚,然后过不久被这个仅仅见过两次面的男人夺去第一次。那时候,谨言也不曾对他感到如此强烈的排斥。
“顾又廷!你这样一而再地欺负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顾又廷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黑眸深邃,声音不疾不徐,“我是不是男人,这点你不用操心。也别对我使激将法,没用!你越骂男人越想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懂吗?”
“每次我和你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就是做……的过程,然后,天一亮,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永远见不到你的人,有时候甚至天还黑,我翻个身,旁边的位置就是空的,我再也没有睡意,这种感觉十分难受……”
白谨言很平静地叙述着,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结婚一个月的时候,我认床,几百平方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我天天要开着灯才敢睡觉。连续半个月,都失眠,头痛得快裂了,想睡又不敢睡,因为怕做恶梦,而每次醒来都是自己一个人,那种空虚失落感,比恶梦还可怕。”
“结婚三个月,在出租车被人撞尾了,120来了,我第一次打电话给你,显示忙音。结婚六个月,我应聘上教师,当天晚上你一身酒气回家,把我折腾得流血,第二天上课到一半晕倒,差点过不了试用期。有次半夜,我胃病犯了,疼得上吐下泄,几乎无法承受了……”
说到这,谨言嗓子里窒息得难受。
想到那夜,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痛楚。
心中一酸,眼中忽然盈满了泪水。
自那夜后,简直是一场可怕的恶梦,她从此失去了开阳……那些日子里她常常半夜会惊醒,不停地梦到开阳,让她总是隐隐地觉得开阳还在她身边,一直这样反复无常,然后不停地做噩梦。
可是。
“顾又廷身为我的丈夫,那时候,你人呢?”
顾又廷停在她上空,一动也不动,神情复杂地看着面红耳赤的她,眼中有着隐隐的诧异,显然对她所说的事情一无所知……
微拧着眉,在黑暗里出了一会神。
也难怪,对于工作以外的私事,尤其是婚姻,他一向采取漠然置之的态度,从不过问。她在外面做什么工作,她日常生活遇到怎么样的事情,他都不关心,更不会有任何的表示。
周围,寂静得有些吓人。
顾又廷仍保持着压在她上方的姿势,平静地看着她。
眼神如海,深不见底,却什么也不说。
谨言咬紧了牙关,同样死死地盯着他,足见心中的气恼。
良久,他终于有些动容,略一定神,便从容不迫地准备起身。
白谨言几乎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只见他的身子刚移开一点,她几乎是立刻将他推到一边,踉跄地从榻上下去,光着脚就跑掉,开了房门,头也不回。
顾又廷看着朦胧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门外,不由得微微皱眉。
深吸了口气,烦躁地起身点了支烟。
他深深地呼吸着,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眼中却仍有一丝寒光在不断地闪烁。
雨一直未停,外面风声呼啸,不停拍打着窗户,顾又廷不以为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当雨声渐渐小下去,他反而立刻清醒,凝神片刻,冷冽的眸子猛然一敛,便即起身,去退了房。
出了酒店,顾又廷开车到凤凰路,走进空荡的屋子。
他看了眼没有半点生气的卧室,扯了领带,走到床前的桌子,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储存了五年的文件,一双黑眸深沉地看着上面“离婚协议书”上面形单影只的签名。
从收到起,这份文件就被他随手扔进了抽屉里。
谨言跑出来后,也不知怎样出的电梯,怎样拦的车,怎样回的家……
一切似乎发展得都很快,快到她反应不过来。
回到酒店,已是精疲力竭。
只是,经过今晚这么一闹,谨言再累,也没有了睡意。
直到清晨的光线透过窗帘渗进来,她才感到疲倦不堪,上、床去睡了。
清楚和王尚之间的合作已无可能,接下来几天,谨言开始把资料一一投给了几家同行业的公司,只是等了三天,都无回音。
这天她接到其中一家公司的电话,让她下午五点过去详谈。
因为听说是直接见对方副总,她挑了条灰色及膝窄裙和一件小香风外套。
她原是一头长发披在肩上,想了想,又把头发挽成一个发髻,看着又太严肃,最后还是扎了个马尾,不显生硬,看上去整个人精神了些。最后用了点粉底,润了下由于睡眠不足而显得有些憔悴的脸,再用显气色的桔红色唇膏,细细描了一遍嘴唇。
弄完这一切,谨言拿着包出门,准时来到对方的公司。
按照对方电话的说明,她没有到客户接待处,而是乘电梯直接到了顶层。
会见了对方的副总,寒暄过后,将近聊了一个小时,对方只官方地说会考虑,并不明确表示合作意向,言语里暗示目前仍有其它家公司也在考虑中,待确定后再给她电话回音。
谨言有些丧气的从办公室里出来,思忖着接下来的打算,刚走电梯里,包里的手机适时响起,她犹豫了一会儿才拿出来接了,却是许霆禹,用着老熟人般的语气直接就问,“你在哪?”
谨言没多想,答说自己在奇士公司,那边的人闻声,立时笑起来,道:“正好,我也在这附近,等会要经过,你上次说要请我吃饭还记得么?”
“今天不是周五吗?”她明明记得当时约的是周末。
“周五也是周末,”玩完文字游戏,他说:“你等着,我过去接你。”
谨言哭笑不得地应了一声,放下手机后,电梯门刚好开了。
出了电梯,走过大堂,远远的就看到立在大门前高大健硕的身影,心里掠过一丝诧异,待离得近了,才肯定真的是那人。他穿了一件海蓝色的薄呢大衣,里面是一件浅灰色的西装,看上去很成熟稳重。
他的身旁是她所在的这间公司的总裁,明明个子不算小,站在他身旁,却更衬托出他身子上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他正低着脸,神情很平静,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着对方说着话。
谨言有些恍惚,保持镇定地往前走过。
顾又廷本来在认真听人讲话,却突然转移了注意力,眼睛看着从大堂里走出来的谨言,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被修身包臀裙勾勒出的臀部匀美,露出的双腿笔直修长,散发出秀人的魅力。
谨言保持镇静地站住在一边,感受到一旁的视线,只当没发现。
这种不自在没有维持多久,她站在门口方向朝路的那头观望,没多久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子向这方开过来,很快就停在她前方的位置,谨言略一犹豫,只得迎着那道灼人的目光走过去。
她缓缓朝那辆车走过去,看到车子的型号,顾又廷看着她的目光,淡漠里夹杂着几分复杂的情感。这时,司机把车开过来了,他却饶有兴味地驻足观望,目光追随着谨言的身影,直到她打开车坐门进去。
这边的她不敢犹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后,轻轻吁了口气。
许霆禹的视线掠过大门处那个人的脸,上秒仍愉快的心情有些黯然下来,从后视镜里看到谨言的脸,才稍稍缓解了几分,想了想,道:“今天看在你请客,我就不敲你了,我们晚上去吃些不一样的,有个海边景色不错,那里的烤肉很出名,怎么样?”
“好。”谨言笑着点头。
这顿饭吃了有一个多小时。
刚叫服务员埋完单,许霆禹接了个电话,挂了后,脸色不是很好:“哎,要去参加一个饭局,要是等会有你陪着就行了。我对着那些客户,没有一次能吃饱肚子。只有跟你一起吃饭,我觉得胃口要好多了。”
谨言一怔,反应过来后,略有些尴尬,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过去?”
“不急,等会我先把你送回酒店,然后再过去。”
送她到酒店门口后,许霆禹又继续请她明天出来吃饭。
谨言推说自己过几天要忙工作,无法抽身。
许霆禹欲言又止。
谨言心里一紧,瞧他神色似乎能猜到他即将要说什么,抢在前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