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谨言刚开始几天还会计较,后面却也是不管不顾了,家瑞忙着要去英国,白母和她都不放心家瑞独自一人过去,便决定下周四谨言一起陪着过去,她一下忙碌起来,要处理好小熊上学的事宜,了解学校环境报名交学费,还要每天吃滋补,以保证可以囤小胖子的口粮。
报完名,谨言从学校出来,正打算要不要去超市买点东西。
忽然,电话响了,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是王婧。
半小时后,谨言从车子里下来,来到了约定的咖啡厅。
自从她去了云城,这已经有很久没和王婧联系过了,她去了美国后,隔了一阵子就回来了港城,那时候她已经在云城了,俩人只偶尔打通电话,当时有听她提起过,路柏琛去了一个月的厦城,她陪着跑了过去,那期间不知发生了什么,后来就听到她说,俩人在一起了。
谨言坐下来,看到她,正想要说句恭贺的话,就见她脸色憔悴难看。
谨言愕然,打量着她,“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看上去这么没精神。”
王婧面色一动,似乎犹豫,良久才说:“言姐,我要结婚了。”
谨言诧异,她似乎猜到自己所想,很快说:“是我爸介绍的相亲对象。”
谨言忽然说不出话,“你不是和路柏琛在一起吗?一个月前你还说……”开玩笑的说等她生完孩子回来,请她喝和路柏琛的喜酒,那个时候她从内心祝福他们,路柏琛成熟稳重,王婧活泼爱笑,俨然适合在一起生活。
“他前妻回来了,他说还忘不了她,妮妮也想要和妈妈一起生活。”
王婧说话的时候,唇角还有丝勉强的笑容,但眼睛的光亮黯淡无光,眼白发红,她别过了脸,用手背擦拭了下脸颊,经过半年多的努力,她以为自己已经努力打进了他的生活,和他的女儿玩成一片,但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一旦正主回来,她这个替身就要退场了。
她从前表现得很豁然,却没想到最放不下的是自己。
谨言也觉得替她不平,温顺的脸带上了不满,“他怎么能这样?太不负责了!”
王婧却没有这样觉得,摇摇头,低声道:“他没错,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你情我愿,而且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倒追他,他不过是被我追得烦了,才勉强答应下来,不管怎么样,这个过程我感到很快乐,就足够了。”
谨言劝她,“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这么着急结婚,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王婧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说:“言姐,我现在已经二十七岁了,我读书读得早,我爸妈一直以我为豪,说我以后一定能早早成家让他们抱上孙子,但现在一年拖一年,这个年纪在平常人家里,已经是被所有人每日念叨催促的年龄了,所以我现在结婚也不算早,我还觉得晚呢……”
谨言沉默,半晌,问道:“那你喜欢现在结婚的人吗?”
从咖啡厅出来时,天已经黑了,王婧的相亲对象过来接她,谨言见到,是个二十八岁的男人,看得出十分尊重王婧,俩人见面打招呼说话时,彼此亦十分客气,她坐在车上,想起王婧回答她的话:“我也不知道,但他是适合我的人。”
谨言感到世事无常,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改变很多的事情,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要见到那人。
那个一周多无声无息的人。
她打了电话过去,那边显示忙音。
她想了想,发了条短信过去:“你什么时候回家?”
预料之中的,没有收到回复,等了十来分钟,谨言郁闷的收起手机。
回去的路上,看到路边的超市,时间已经不早,但还是顺便下车进去买了些要用到的生活用品,给小胖子买了个奶嘴还有小肚兜,看到这些小东西总能感到心情渐渐变得愉悦起来,想起家里还有两只小的正等着自己,买完她没有逗留多久,结完账就回家。
他回来了。
回到家,就看到停在门口的车,谨言心软软的动了动。
进到客厅里,他正抱着小胖子,仔细看,他的侧脸,下巴还有些胡茬。
她听到他正和认真绘画的小熊说着话,她走了进去,将东西交给了佣人。
走上前,他低头望了她一眼,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半晌微微地笑了一下。
谨言恨恨地捶了一下他,“我以为你不要我们了。”
脸板了起来,神情不算好看,声音也有些嗔怪,但人却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去了。
桌上的画纸是一片蓝天白云,青树红花,衬着手牵手着的一家四口。
白母从厨房出来时,看到谨言,由于先前和女婿打过了招呼,直接就问谨言,“还有几天就走了,你的行李收拾好了没有?要妈说啊,妈现在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我陪家瑞去就行,你在家里照顾两个小的。”
顾又廷一边的眉已经挑了起来,谨言只说:“不用,行李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白母说,“家瑞也是跑得这么远,让人不放心,”忽然问,“英国那边冷吗?”
一只手掌在自己的腰际没好气地掐了一下,谨言忍住笑,“还行,下小雪。”
白母点点头,嘱咐几句,这才进了厨房。
就算家里有厨师,白母仍是改不了多年习惯,见她身子不错,谨言也随她。
晚上吃完饭,安置完好小孩子,俩人早早就熄灯休息了。
事后,谨言觉得,他明显比之前更加肆意狂热了,力道很重,险些挨不住。
但她觉得很踏实,这阵子独自一人等待的日子现在想起来更加显得煎熬。
他的工作是越来越忙了,她担心俩人以后在一起的时间会越来越少,接下来她要去英国一阵子,俩人在一起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了,她不免有些期望,一面把自己的身子依偎到他的身子上,一面说:“我下周四要陪家瑞去英国,你也一起去好不好?”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他只想了想,就一口答应了:“你想我陪你去就去吧。”
谨言觉得惊喜,在黑暗里轻轻笑了起来,被他搂过去,在脸上啄了一口。
在劳累了一个多星期之后,搂着她时顾又廷才觉松一口气,只想睡一觉。
醒来的时候,谨言觉得阳光有些刺眼,睁开眼才发现昨晚窗帘忘记拉上了,又见自己仍然保持着昨晚的姿势枕在顾又廷的胳膊上,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这种感觉真好,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人是他真好,有小胖子和小熊的陪伴真好,有白母和家瑞也真好。
顾又廷昨晚和她差不多同时入睡,此时听到她起床的声响,也渐渐醒过来。
当她把手伸进他的头发里梳理时,他伸手抓住了她,睁开眼睛时还有些倦意,嗓音略微显得暗哑,问她:
“什么时候了?”
谨言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快九点了,你要起来准备去集团了吗?”平常他都是八点半左右的时间就出门,今天睡到这个时间点算是十分难得,更难得的是手机也没有响起,难得一觉睡到现在。
“你不累了?”
谨言想到他问这话的意思了,脸一下红了,“你儿子该饿了,我得起来喂他。”
顾又廷说,“你十点叫我吧,我这一个星期在外面没怎么睡,有点认床。”
“好。”谨言点点头,也猜到了他是出差去了,听他这么说心更加安定。
过了几天,谨言的签证下来了,顾又廷早就有多国的签证,期间就包括英国的。
接下来去英国,因为家瑞要租房看环境,新家更要布置买生活用品,加上陪她熟悉一阵周遭环境,也许要过去小一会日子,顾又廷那边花更多时间在集团,主要吩咐安排接下来的事宜,她这边主要收拾着俩人的行李,吩咐家里保姆关于俩个小孩的注意事项。
一切都准备就绪,周四那天顾又廷也在家里陪着小孩,中午突然接到电话,要赶去集团处理点事情。
机票是下午三点半的时间,谨言和家瑞只好先赶去机场,等他处理完事情直接到机场汇合。
顾又廷从集团里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的时间。
他刚坐上车,一会后,手机又响了,看了眼来电,接了起来,那边有些奇怪地问他。
“哎,我前俩天打电话去你办公室,怎么听他们说你最近要去英国?怎么这么突然,出差吗?”
“嗯,临时决定的。”
“那也不是选这个时候去吧?哪天不能去啊,偏要现在去?”
“有什么事快点说吧,”顾又廷说,“我开车开得很快,赶时间呢。”
“刚才老马那边的电话打通了,说约你在老地方见,就现在……”
顾又廷脸色一变,猛踩了一脚刹车,方向盘朝右一转,车便换了个方向。
那边还在喊:“听到了吗!听到了吗!老马肯出来见我们了!”
顾又廷收了线,车子往反方向速度更快的开。
到了约定的地方时,也不过花了三十分钟的时间。
到的时候,神色肃然的老马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坐下来谈了十分钟后,老马没想到他手上居然是这么猛的料,一下震慑,一下又觉得十分棘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这件事情如果一旦爆出来,可是非同小可,你知道吗?”
顾又廷说,“知道,所以没有万全的保证,我不敢找上你。”
老马看了他一会,“这件事情到时候牵涉非常大,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事情,还有许多人和他绑着呢,万一查出来他,不少人要遭殃的,”说到这,他苦恼地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我明天就要退位了,你这个时候让我去弄这东西,弄不好到时候后果反而会不堪设想……”
顾又廷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打断道:“你不用操心,后果我来承担。”
老马没说话,这时候有人进来倒茶水,他谢绝了,让人出去。
顾又廷接过他递过来的烟,用打火机点燃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