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说道:“二位师侄,今天晚上就在这住上一晚,待老道我也好准备一番,我们明天下山。木胜徒儿,给二位师兄安排好了就到后院来。”莫林和许朗齐声应道:“”是。”莫林又对木胜说道:“劳烦木师弟了。”木胜笑道:“莫师兄太客气了,”又望向许朗,说道:“两位师兄,你们坐会,我去去就来。”莫林道:“好”。木胜转身走进了房间内。
过了一会,许朗终究是少年心性,问莫林道:“大师兄,青云真人非常厉害吗?”莫林看着许朗,笑了笑说道:“小师弟,厉害这两个字怎么能形容青云真人的高深莫测?虽然真人和师尊一样,无门无派,但真人学究天人,医卜星象,天文地理无一不精。各类道典融会贯通,更兼法术高深,师尊常自喟叹不如真人多矣。净明教的妙法师叔常称谓真人为陆地神仙。暂且不论真人,只说木师弟,这样小小年纪就有这么高的修为,显然是已经得到了真人真传,虽然资质勤奋是一方面,却也离不开明师的教导。”
听到莫林的话语,许朗对老道心生崇拜,叹道:“师兄所言正是如此。想小弟我练功修行一日千里,时至今日,已经到了练气九级,也算得是同辈同龄中人的翘楚,心中常怀得意之情。今见木胜师弟,我却看不透他的修为,看来是已经超过我太多,想到这里,方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莫林见他有颓废之意,劝诫道:“师弟不必自艾,想你我师兄弟,常年为我大国东征西讨,为俗务所羁绊,那里比得上木师弟一心修行?你的修为比不上木师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更何况,你的战斗经验要比木师弟丰富得多,这就是他比不过你的地方了。”
正说话间,木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两人道:“二位师兄,今晚歇息的地方我已经收拾好了,”说着指了指身后的房间。莫林站起身来,说道:“有劳木师弟了。”木胜道:“二位师兄稍做休息,刚才师尊有吩咐,要我到后院见他。”莫林道:“师弟不必理会我二人,你去忙吧。”木胜点点头,转身走向后院。
所谓后院其实也不过就是个比练功场稍大点的院落,院子两边种有几畦菜地,周围用木篱围了起来。循着菜地中间的小路,三十几步就到了尽头,尽头处还有一间小木屋,这时老道站在木屋里的一张案几旁正在凝神写着什么。
木胜走到近前,看到师父正在画符。等到老道画完一张符,木胜仔细看了看,才开口道:“师父,这降妖符我也会画,只是没有师父画得那么顺畅。”木胜知道,一张符画得是否顺畅,取决于法力是否高深。也决定了符威力的大小。
老道说道:“你现在修为不够,法力浅薄,画得不顺畅是理所当然的事。”顿了顿,老道又说道:“等这次下山铲除那个妖孽后,你就不必回山了。”老道见木胜愣了一下,摆了摆手,示意木胜不要说话。继续说道:“所谓修行,不仅仅只是练功,打座,修习法术。历练红尘,也是修行的一种,只有历练红尘,看尽人生百态,才可得顿悟。我道家先辈曾说过,一朝得顿悟,便可立地成仙,就是这个原因了。虽然为师觉得有些夸大,但也说明了顿悟对于修行是极为重要的。”
木胜应了声“是”,问道:“师父,弟子下山后,你怎么办?”说到这里,想到师父把自己从小带到大,极为辛苦,临到老了,身边却没有人来服侍,心里不由得有些酸楚,眼眶也湿润了起来。
老道见他伤感的样子,微笑道:“徒儿不可做小儿女姿态,生死别离是人生第一课。你也不用担心为师孤苦,想为师活了一百五十余年,大国三山五岳之内,何处没有几个朋友?待你下山历练后,为师遍访名山大川,游山玩水,做个逍遥快活的道家,岂不快哉?”
木胜知道师父说这番话只是为了宽自己的心,也不做声。只见老道搁下毛笔,从案几旁边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不知道装满了什么东西的大行囊背包来,递给木胜道:“现在的世界,发展的极为迅速,科技日新月异,世人并不信有鬼神之说。但是总有些事情就用科技也解释不了的。这次下山灭那僵尸之事,只有我方外人士才可得知,对于用科技也解释不了的事情,你得知后要守口如瓶,不可外传,避免引起社会上普通人的恐慌。”木胜说道:“我知道了师父。”
老道又拿起毛笔,在手边一张空白纸上很快画了两副图,用笔指着其中一副说道:“为师画的这个是普通人用的武器,叫做手枪,威力极大,只要能击中要害部位,可在五十米范围内取人性命。”又指着另一副图说道:“这个是步枪,射的比手枪更远,威力也要大上许多。我们修道之人虽比普通人要强大得多,但普通人也拥有致我们死命的武器,所收你要存有畏惧之心,切不可持强凌弱。”
老道指了指背包,说道:“你下山历练,为师要交代的话都说完了,包里的东西,不知道怎么用的话,就去问许朗吧,以后你就跟着许朗。为师盼你做个心中无愧于天地,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木胜说道:“弟子一定不负师父所望。”
老道叹息道:“徒儿啊,你下山后,为师担心的就是你太过忠厚老实。这些年,你随为师在山中修行,没有见过世面,也担心你淹没于滚滚红尘。世上多有奸诈狡滑满心算计之辈,你当时时谨慎。”木胜道:“师父,你不是教过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吗?”
老道叹了口气,不再言语。过了一会,老道说道:“徒儿,还记得你小时候为师教你的君子九思吗?”木胜点了点头:“师父的教诲,不敢忘记。”正要背诵君子九思,老道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嗯”了声,似是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做人做事都要懂得变通,其实,当一个人做不了君子的时候,也可以不妨做做小人。”
木胜听得这话,不由得楞了楞,看到师尊似在思考问题,强忍住好奇,没有发问。老道回过神来,挥了挥手,说道:“好了,所有的话言尽于此,你当好自为之。前院还有两位师兄在,你去陪陪他们吧。”木胜微微躬身,转身走了出去。
老道看着木胜的背影,不由得微微苦笑,在心里说道:“徒儿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随为师十四年,此次下山,为师也是极为不舍。古语有云:玉不琢不成器。人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不受磨难,就不会成长。”老道叹了口气,脑海中浮现出刚抱上山时婴孩的哭闹,自己给他洗髓伐筋,然后练功再练功,修习法术;浮现出木胜在自己面前撒娇,调皮,自己因为他而发的怒气,因为他而得到的开心和慰藉,如此种种。十四年,一晃即过。想到这些,不由得入了神。
忽然之间,老道觉得丹田之中的灵元翻腾起来,不由得心中一惊,暗道:“这难道是要突破的迹象?为什么我先前没有半分征兆?”随着老道惊醒,丹田中的灵元也慢慢平息下来。心中暗喜道:“看来我离突破筑基后期之日不远了。”忽听得前面传来“啪”的一声轻响,老道向前院木屋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再看看天色,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老道来到前院木屋门口,看到木胜和许朗正在比试武功。莫林站在不远处观战,老道来了兴致,搬了把椅子坐下,也看了起来。
只见木胜和许朗相对,双腿都作马步,不动如松,双拳如疾风骤雨一般向对方面门攻去,却又被对方如转动的风车一般的拳头挡住。许朗看准木胜露出的一个破绽,猛然将身子后退两步,向前踢出右腿,木胜忙伸左手按向许朗的腿,双腿用力,向前上方跳了起来。堪堪跃到许朗头顶,听得许朗发声喊“冲天炮”。右拳向木胜直直击来,许朗拳头到时,木胜已跃过许朗头顶,正背对着他。听得许朗发喊,在半空中回转身来,也发声道;“不定锤。”伸右拳迎向许朗的拳头。“砰”的一声闷响,双拳相交。只击得许朗脚下灰尘四散。
木胜落地转身,微笑着拱了拱手,对许朗道:“许师兄好功夫。”过了一会,许朗才转过身,却是整条右臂酸麻不已,双手抱拳,向前轻抬,呵呵笑着说道:“痛快,痛快,木师弟才是真正了不起。”说着轻轻扬了扬右臂,说道:“你看你看,这条手臂都抬不起来了,愚兄认输。”
木胜见他生性磊落,不由心生好感,说道:“是许师兄相让了。”许朗笑道:“没让没让,师兄我是真打不过你。”
殊不知,世间习武同道之人,都将视修为比自己高的人为知己。许朗是修道之人,本不该有这种意气,奈何在红尘中打滚已久,沾染上了浓浓的世俗气息,却又哪里有半点方外之人应有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