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凛冽的寒风,冬生在回家的路上艰难的行进着,但是他的心里却是一路欢喜一路歌。
当他骑到家门口的时候,冬生看到了一幕场景,他的眼睛顷刻就湿润起来——冬天昼短夜长,此时天已全黑,他美丽的娇妻青草头戴围巾,身上紧裹着一件厚大衣,站在门口,一边往手上哈着气,一边焦虑地向东张望着。这是一幅温馨的妻盼夫归图,他瞬间印刻在冬生的脑子里了,他知道,所谓的家,就是一个爱他的女人永远等他的地方。
“冬生,你回来啦!”青草一看见冬生的影子,像个孩子一样高兴起来,声音极为愉悦,接着又嗔怪道:“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急死我了。”
“怎么在外面等着,多冷啊,快进屋,你现在身子要紧。”冬生一边搬着自行车一边心疼地说道。
两人进屋,冬生立即感到温暖,堂屋灶里的木头燃得正旺,炕上热乎乎的,烘托的家里和意融融。炕头上还放着青草刚读过的一本书,这是冬生在高中时买的一本书。
一进屋,青草就迫不及待地打量着冬生的脸,见冬生脸上洋溢着喜悦,便放下心来,没有说什么。冬生也想卖个关子,故意不把今天这个好消息告诉青草,他等待着青草去问他,他想给青草一个惊喜。
这时,冬生随手翻了翻炕头上的书,立即赞叹道:“老婆!你真厉害,都看起《简爱》来了。”
青草这时已掀着锅盖,一边从热锅里端饭,一边说道:“总算是看下来了,感动我哭得稀里哗啦的,你别说,我特别喜欢简爱。”
“喜欢她什么?”冬生一边洗着手一边问。
“我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喜欢。”青草说道。
“我看你就象简爱。”冬生一边和青草忙活着,一边说道。
“我可没有人家那么好。”青草说道。
两人在炕上边吃边聊,冬生看着青草自顾忙着吃饭,没有问他的意思,他的心里有点失落。
收拾完,冬生照例端来了一盆温水,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泡着脚,青草在炕上铺好被窝,披着衣服倚着墙坐着,腿伸在被窝里,又开始翻着她的《简爱》。
冬生一看,青草并无问的意思,不禁有点生气。
“你看你的脚指甲都长了,我给你剪剪。”青草说着,就要去找指甲剪子。青草给冬生剪指甲,第一次是应冬生的要求才剪的,那还是婚前,冬生喜欢青草的手拨弄他手指、脚指的感觉,谁知这一应,却应成了习惯。
“不用剪了!”冬生气呼呼地说,接着,把泡脚水倒掉,上炕,闷声闷气地脱掉衣服,钻进被窝倒头就睡。
“你怎么了?”青草一看冬生把头转向一边,连忙问道。
“不怎么了。”冬生仍然气呼呼地说。
“那我以后都不给你剪了,你自己剪吧,我给你剪指甲也是个毛病?对我这样凶。”青草小声地嘟囔着,把头转向一边,想着冬生的态度,在被窝里啜泣起来。冬生一听青草哭了,假装翻身,故意把手搭在了青草身上,青草没有理会冬生。一会儿,冬生摇了摇青草的身子,青草仍然不搭理他,这时,冬生索性一跃身跃到了青草的另一边,把一只胳膊抄在青草的颈下,让青草枕在其上,然后逗趣着青草唱着:“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直唱得青草破涕为笑,两人亲吻在一起。
“我生气是因为你不关心我。”冬生说。
“我怎么不关心你了?”青草问。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今天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为什么上午就问呢?”冬生问。
青草笑了,说道:“上午,你心情不好,我担心,就希望事情赶快成,晚上你回来,我一看你心情高兴,肯定是好事,就不问了,反正你高兴我就高兴。”
冬生一听,又紧紧地搂住了青草。“家有贤妻,夫复何求。”冬生呢喃低语,接着把今天的事情跟青草说了一遍。
青草听罢,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这使冬生大为诧异,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了,我从心里不喜欢陆军,我劝你以后少跟他来往。”青草说道。
冬生一听,笑了,说道:“不喜欢就对了,我的老婆喜欢别人那不麻烦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陆军,反正,我有点接受不了他。”青草具体也说不上陆军哪里有问题。
冬生没有吱声,寻思着青草的话。
“我和陆军的事情是男人间的事情,你不用管,但我尊重你的想法。”冬生又亲吻了青草一下,说道。
青草“嗯”地一声,把头拱在了冬生的怀里,冬生的下巴轻磕在青草的头上,又说道:“你给做的小彩旗真是灵啊!”
青草没有吱声,冬生想着青草为她所做的一切,一种感动又油然而生,这种感动又狂妄地激发了他的****,他央求道:“老婆,要不我们做一次吧。”
青草微闭着眼睛,说道:“不是说现在不能做吗?”
“我轻一点。”冬生低声说道。
青草听罢,松开了搂住冬生的手。
海青建筑队的另一名号——凤城建筑公司建筑二处成立了,简称凤建二处,这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它的成立意味着,海青建筑队不仅可以继续承揽原来的活,还可以分包凤建承揽的建筑业务,更可以以凤建的名义去承揽业务。那些欲将弃他而去的人,都纷纷地回来了。
在冬日的照耀下,“凤建二处”的牌子显得熠熠生辉,冬生的心里涌动着万丈豪情和喜悦,但他清醒地知道,所谓的成功仅仅是昙花一现的感觉,自己今后要面对的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包括项目管理、施工技术、质量控制、预算核算等等方方面面专业的事情,要学习的东西更加庞杂,挑战还在后头。
在毗邻王大虎办公室的另一间屋子里,赵丰岐正满脸堆笑地跟冬生搭着话:“兄弟,我以后就得跟着你吃香喝辣的了。”
赵丰岐也算是个混混了,83年严打有幸成了漏网之鱼,现在老实多了,王冬生对这个人的人品有些不屑,但是因为张经理特意暗示过给他关照一些,冬生还是给予了他必要的客气。
冬生冷峻的脸上微微一笑:“有活了,且把活干好了,兄弟们间都好说,活干不好,说什么也没有用,干不好,这不是砸我饭碗的问题,是砸凤建的饭碗。”
赵丰岐恭敬地说道:“那是,那是。”
闲聊一会儿,赵丰岐离开了。
冬生看着赵丰岐的背景,一边拨弄着笔筒里的小彩旗,一边想:对于这样推不掉的混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必须牵着他的鼻子走。”
这一天的晚上,吃完饭,两人坐在炕头上,青草依偎在冬生身边,她的肚皮已经微凸,冬生把手搭在青草的肩上搂住了青草,不时地抚摩着青草的肩,两人正在做一次深刻的长谈。
“老婆,以后不是像以前那样小打小闹的了,我可能更忙,要到处去揽活,还要学着去当一个项目经理,而我的专业知识太少,我还想自学一个工民建的大专班,不为别的,就图着能系统的学习这个行业所有的知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支持我。”
“我支持你,不管你做什么事情,我都支持你。”青草说道。
“为什么?”冬生问。
“因为我相信你,相信你什么事情都是为我好,为了这个家好。”青草说道。
“你可能为这个家会付出得更多。”冬生疼惜道。
“这是我们的家,谁付出都是应该的,再说了,你在外面这样努力,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吗?”青草动情地说。
“你还是要继续看书、学习、做笔记,既然都成了习惯了,就要坚持下去,这样也会给孩子一个好的环境和影响,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封情书呢。”冬生鼓励道,说到情书时,两人都笑了。
这时,青草突然感觉到肚子里有着微微的蠕动,她惊喜地对冬生说:“冬生,孩子在我肚子里动呢!你试试。”说着,就把冬生的手拿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冬生也感觉到了,他非常激动,悄悄在附在青草的肚子上说:“闺女,你在为爸爸妈妈加油吗?”
夜深人静,两人相拥入眠。
因为爱,这个家充满着鲜活的动力。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将走上一段怎样的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