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芽儿也已经安全抵达西蜜,对于她在齐都所做的一切,西蜜族长写信解释来龙去脉,并重新纳贡试图掩盖青芽儿的过错。为求两国和平共处,太子清点纳贡数目之后,便不了了之。
只是,西蜜族长对荭藤缦缈一事,公然提起对相丘之意,想让他入赘西蜜,以后很可能接任下一任族长。太子惺惺作态地询问过齐王之后,最后结果是应了西蜜族长的请求。
看着齐阳失去左膀右臂,太子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却不知早已大祸临头。
齐王在王公公的搀扶下,出了逸宫,来到御花园感受温暖的太阳。只是齐王心里却在想,过往那些幸福时刻,每每感受到温暖的时刻,哪些才是真心实意。
“父王……“齐瑶从远处跑过来,在另一侧扶着齐王,“看着父王有了力气,瑶儿真的很开心。”
“瑶儿希望我好起来?“齐王问道。
“父王这是什么话!瑶儿当然希望了。父王得健健康康看瑶儿出嫁!”
“女儿家的心思!“齐王似乎是想表达:你若是男儿身,估计会和你王兄一样,巴不得朕就这么死了。
“瑶儿,你之前提过,接回你三王嫂和她的孩子们,朕准了!你就自己安排吧,怎么都行。另外我已下旨,封皇孙齐泰为景王。”
“谢谢父王!“齐瑶跪下,“代三王兄谢过父王。”
齐瑶还未起来,就听传来声音,“陛下!李嬷嬷到了。“一个小太监在身后禀报道。
王公公吩咐:“传!“接着扶着齐王坐上凉亭。齐王因穿过的秋风咳嗽了几声,齐瑶想再说什么,却被齐王示意挡了回去。
李嬷嬷行至跟前,“老奴参见陛下。“李嬷嬷年迈的身子沉重的跪在齐王面前。只是见齐瑶在身旁,不禁犹豫起来。
“既然事关瑶儿,但说无妨!“齐王道。
“老奴在贵妃娘娘的柜中找到了观音土,也问了膳房的婆子,贵妃娘娘有段时间经常独自出入那里。还有,太医院的李太医,是贵妃娘娘指明给陛下请脉的。陛下,贵妃娘娘的确不知道遥思古琴的事。“李嬷嬷一件件禀报,一件比一件凌厉。
齐瑶虽然不清楚李嬷嬷到底想说什么,但也也感到不寒而栗。
“嬷嬷什么意思?“齐瑶问道。
“公主,陛下误食观音土,不单单是江皇后从中做了手脚,贵妃娘娘和这事也有关。“李嬷嬷咬牙切齿道。
“不可能!“齐瑶不相信,“母后不会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公主还记得有一次,从德圣宫回来后积食吗?孙太医没看出什么,可是李太医不是来过两次吗?李太医家乡在安原,安原不仅有赌场,还盛产红果和出土名瓷!“李嬷嬷语出惊人,齐瑶已经愣住。
齐王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还有件事,瑶儿也应该知道。过世的孝仁皇后才是瑶儿的亲生母亲。“齐王停顿下来,观察齐瑶的表情,“贵妃娘娘当年拼死救下你,孝仁拼死救硕儿,这是一个母亲本能的反应。谁又会怀疑她们的身份!”
“父王!“齐瑶哽咽起来,“这件事瑶儿很早就知道了!”
齐王惊讶的看着她。
“这么多年,我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齐瑶不想做没有母后的孩子,母后这么多年对我很好。齐瑶也不想戳破母后对父王的感情。“齐瑶道。
“感情?哈哈……“齐王觉得好笑,“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既然想取了朕的性命?”
“父王,这之间定有什么误会……“齐瑶想为贤贵妃辩驳,但又无从说起。
“你知道那把遥思古琴本来在哪吗?“齐王开始自问自答,“那是我当年送给你生母的礼物,后因需要江志忠的帮助,你母亲曾带着这把琴亲赴岭南求见江志忠,最后将这把琴留在了那!那这把琴为何又回到了朕的眼前?开始朕不明白为何有人千方百计让我见到这把琴,现在朕明白了。江家支持太子,他们之间产生了问题,所以他们的目的就是揭穿太子的身份。贵妃在朕的食物做手脚的事情也无意被揭穿了,朕估计江志忠也不知道还有观音土这茬吧!”
这和权利之争有关,齐瑶从来不曾多想。一直以来齐瑶都是简单的围绕身边的人而活,从来不刻意追求什么。只是她突然觉得,一个人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不给别人拿到的机会,那么,对于可望不可及的时候,那些周围的人,还会争的头破血流,满是伤痕吗?
太子和齐阳之间的争夺,不就是因为齐王给出了信号:只要加把力气努力,这个位置就有可能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若像对待齐丰一般,给他这样的讯息:王位你没有希望了,干别的去吧!他就会一心守在城乡,不会有妄想。
对待江志忠扶持的帮助,齐王若把他看成是臣子应该做的事,不封他异姓王,哪有这剪也剪不断权力轮回之争。
让百姓臣子本分的活着,不随意给他们超出范围的希望,大家都会相安无事,不是吗?
在望而生畏,不可为之的人事之上,敬而远之——君主最终不就是要做到这般吗?
齐瑶在这一刻,面对病弱的齐王,第一次觉得,齐王是仁慈的王者,也是一位仁慈的父亲。
只是仁慈的把国家治理的乱七八糟!对于想登上大位的太子和因为无奈而想坐上王位的齐阳两人来说,这些,和齐瑶眼里的仁慈一点关系都没有,全是齐王个人一时之兴搅的彼此明争暗斗。
“父王,你要对待皇后娘娘一样,对待母后啊吗?“齐瑶问道。
江皇后的死是齐王授意,可是他从未明旨逼迫。毕竟在他心底里,他觉得他亏欠江皇后。不管是利用江家登上大位,还是偷梁换柱导致齐卓早逝,这种纠结的心情让他狠不起来。贤贵妃推波助澜,着急的想找一个替死鬼,事后把责任又架给齐王,世人都觉得是齐王做的这件事。齐瑶有这样的质问理所应当。
“公主!“李嬷嬷不想齐瑶误会,出言解释道:“看在孝仁皇后的份上,陛下才私下暗查,就是想再给贵妃娘娘一次机会。”
“一直以来,朕都以为贤贵妃是你生母,对她百般殷勤,纵然她和江志忠逼迫我立齐硕为太子,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头来我朕错了人。咳咳咳……“齐王感叹完之后再次咳嗽了起来。
王公公拍着他的背,“陛下,还是回逸宫休息去吧!”
看着齐王走远的背影,齐瑶有一个疑问涌上,盘旋着让她给不出答案。齐王说他对自己母后至情至深,那对德妃呢?是移情别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