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薨逝,举国齐哀。可此时却是没人顾得上的时候。敌人都要打到自家大门口了,哪还顾得上!
一切从简,丧礼办了七天。顾孟泽的事因为国丧延后。
澹台夯月参加完皇后丧礼,第一件事就是回澹台将军府。
今日就要出发了,澹台夯月正在为澹台将军裹服带帽,听澹台将军讲解道:“魏国独孤豪简直是自不量力!城乡虽然没有主将,副将也不乏有勇有谋之人,怎么能以卵击石!回去后定给他一个教训。“
“老头,你就把你身子照顾好,领兵打仗交给那些副将,你负责出主意就行了,千万别折腾你这把老骨头!你看这盔甲,你穿上走路都艰难!“澹台夯月道。
“唉,小看本将军了,我可是老当益壮。没年轻时勇猛,可也还不差……“澹台思安昂首挺胸道。
澹台夯月却忍不住背过身,泛红的眼睛里有泪水落下,她用手擦去,捂着嘴不哭出声。夹在两国之间,这种感觉真的好难受。
“怎么?担心我了?“澹台思安道。
“我才不担心你!“澹台夯月转过来,“我是在想,你走了,齐阳若是对我不好,没人帮我出气!“
“那小子欺负你了!“澹台思安信以为真。
“噗……“澹台夯月笑出声,就他这理解能力,还能带兵打仗吗?
“那小子昨天跟我保证过,会对你好,我还把你腿的事情告诉过他,让他一定照顾好你的!“澹台思安负气道。
澹台夯月不敢相信,“老头!你怎么能告诉他呢?“
“我不是看你因为这事才不愿和他圆房吗?怕人见到你的短处,所以你才买了迷迭香。朵尘跟我说了,你每次和齐阳单独相处时你就点此香。“澹台思安道。
“老头,你……你还真是多管闲事!“澹台夯月生气。
“傻丫头,这一走,你的事我想管也管不了了!“澹台思安敲了澹台夯月脑袋一下,然后径直走出门,边说“别送我!“边抬手挥舞着。
看着这副苍老而有力的步伐,澹台夯月只能相信平年转述给她的话,一定不会动澹台思安。
相丘也遵照旨意,在驿馆外等待青芽儿整装完毕,只是,他却不往驿馆里张望,而是在门口徘徊,每有一个馆外的声音传来,他都兴奋不已抬头张望。不过马上又变成失望。
“将军,公主应该不会来了!昨日我就派人把我们要走的时辰告诉过千千。“华久也跟着失望道。
“相大哥!“青芽儿此时从驿馆里出来,她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不过还是那副小孩子的作风,蹦哒过来,高兴的说:“走吧!“
相丘在点头前,还是心存希望的看向皇宫的方向,他多么希望齐瑶能奇迹般的在这一刻出现。可是那条路就算是被他看穿了,今日也不会等到齐瑶。
不过却等来一个陌生的妇人,“是相将军吗?“
华久指着相丘回道:“这位正是,有何事吗?“
“有人托我将这个还给将军。“只见老妇人将沾了血色伤痕累累的东西递过来。相丘一看,原来是陈明先生的机关木。
这是什么意思?人既然要走了,就什么别留下,不愿等一段没有结果的事,也不愿睹物思人徒惹不开心。
“走吧!“余骜突然出声道,“相将军,时候不早了!“
相丘走了,带着苍凉。
可是事实是今日会处决顾孟泽,齐瑶因为要为顾孟泽求情而脱不开身。
她正跪在齐王榻边,低头听齐王问着:“你给出能说服我的理由,我再考虑赦免顾孟泽。“
“一,顾孟泽是个可用之才。我和他在一心赌场时,他不仅足智多谋,而且他又笼络人心的能力。你看,一心赌场的小田和李善,还有,在齐都短短数日,顾府却多出了很多对顾孟泽唯命是从的人。“齐瑶道。
“这是小聪明,给人恩惠收买人心罢了!“齐王不屑。
“第二,顾孟泽不能杀!顾孟泽曾经被江志忠囚禁安原,他的身份还不明。他能在都城出现,是因为三王兄舍命救了他。“齐瑶继续道。
“和老三有什么关系?舍命?怎么说?“齐王问道。
“三王兄为了从江志忠手里救出此人,被他的魑魅军所伤,所以……“齐瑶道。
齐王若有所思,“老三不是被魏人谋害,而是死在江志忠手里?“说完见齐瑶沉默,一气之下,就掀翻榻旁放的药碗。
齐王的儿子命运如何只能齐王说了算,别人若也把他不放在眼里,那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这两个理由若还是不够,儿臣还有第三个理由.“齐瑶继续道,“若他日不能嫁给自己所爱,瑶儿愿意嫁给顾孟泽!“
齐瑶说的所爱是没有出现,还是不能嫁给他?应该是后者吧!身份的悬殊和责任的不同。她该尊称他一声舅舅,他肯定会救青芽儿,而她也肯定会救顾孟泽。
“此人何至你如此!“
齐瑶也不知道,可能是前几日去天牢看望顾孟泽的时候,仿佛看到了当年入狱的相丘吧!非要给出个理由,这个应该是万种理由里最好笑的,但在齐瑶心中却是最实际的想法。
齐王在第二个理由的时候就动摇了,第三个理由让他做了决定,他愿意饶恕顾孟泽。比起贤贵妃曾经提议让齐瑶嫁给江景枫,顾孟泽这位来历不明的人虽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却是比江景枫好万倍千倍。最起码他没有一个功高盖主的爹。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我就为你和他赐婚,你愿意吗?“齐王问道。
齐瑶早知道会是如此,只是带着一丝不甘心,“我愿意!“
“好,国丧结束,你就和顾孟泽完婚吧!“齐王又喊来王公公,“传旨,放了顾孟泽,另外择地修建静诚公主府!“
齐瑶步伐沉重的出了逸宫,此刻已经戌时,太阳西沉,染了附近的白云。
齐瑶想此刻,相丘应该早就走了出城了吧!
霞蔚血红,伴随着疾风又远离散去,齐瑶的心仿佛像这片晕红,可风再大也吹不散。
她来到红果树旁坐下,想到昨日下午相丘派来的下人说的话:“将军要去西蜜,为了治好青芽儿公主的病情,会同意和青芽儿成婚。将军让我来把陈明先生的机关木收回,他说公主会明白其中的含义。“
这能有什么含义?无非就是宣布从此我们之间没有一物一景的关系。齐瑶看着这个渐渐落叶的红果树,心里暗道:“这又算什么?“
等回到寝殿,她对李千千道:“让人把那棵红果树砍了!“
李千千只应付的答应,实则并没有行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