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雪已经病入膏肓,成日里卧床不起。孙太医在她出嫁前曾为她诊治,喻言她命不久矣,想来这应该是孙太医屈指可数的误诊吧!但齐雪却感激这个误诊,让她从爱上独孤豪之后,把每一天都看的非常珍贵。为了能与独孤豪相守,不知道吃了多少药,扎了多少针。这些苦都值得,想想他魏国的太子儿子,再看看她为独孤豪生下的这位乖巧可人的女儿,算来,在魏宫生活的数年,应该是她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
齐瑶把曹神医,孙太医,毕勤之都请来为齐雪诊过脉,三人出府时都表情凝重。
卞姑姑和兰桂服侍在齐雪旁,一刻也不敢离开。连独孤秀都在齐雪身边不敢离开。
齐雪虚弱地道:“秀儿,你出去,我有话单独对兰桂姑姑和卞嬷嬷说。”
“秀儿不走……”独孤秀突然哭了起来。
“秀儿乖,母后不会有事的。母后还要看着秀儿长大,看着秀儿成人,看着秀儿嫁人。乖,先出去。”齐雪哄道。
卞姑姑比较老成,上前拉着独孤秀,“公主不是要吃栗子吗?让戴胤山带你去厨房看看。”说着说着一个玄衣长身的青年男子就出现在门口,阴冷着面孔。独孤秀不知道是被他的表情所震慑还是被栗子所吸引,乖乖跟着下去了。
齐雪听到脚步声远去,才道:“恐怕我真的时日不多了!”
“公主休要说这不吉利的话。”兰桂道。
齐雪勉强笑道:“能活这些年,我算是赚了。”说到这又将笑容收回,“可是我还没为陛下做最后一件事。”
“怎么会?公主!”兰桂哭丧着脸,“公主这两年为魏国做了太多事,拿住定安候的把柄威胁他暗中与魏国进行药材往来,就这一点,魏王和太子都受益良多。何况,公主为除掉了澹台思安,为魏国除去了一大威胁。”
“可是这些有什么用?”齐雪情绪动荡,“我了解我妹妹,她志在一统天下,如今我杀她大将,也只是暂时绊住她的脚步。终有一日,她会南下,将来陛下和太子又当如何?都怪我太过怯懦,没听戴胤山的建议,直接取了齐瑶的性命。”
兰桂于听到齐雪的自我责备于心不忍,“公主是有情有义之人,自小与齐瑶公主一起长的,怎么能狠下心来。”
齐雪万绪涌上,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公主的仁慈不应该用来对待敌人!”卞姑姑突然出言道,“为了太子之位不被动摇,公主借静诚公主杀了太后,杀了齐王那一刻起,就注定和齐国势不两立。若有一天静诚公主知道真相,她又是否会顾及姐妹之情?”
“就算她不仁,我也不能不义!”齐雪道。
“对敌人仁义的结果就是自己付出血的代价!”卞姑姑道。
“姑姑恨齐国?”齐雪突然问道。
卞姑姑直言不讳,“非常恨!这里像地狱,只有踩在别人的尸体上才能活到最后。”
这么可怕的话,但说的却是现状。齐雪似是鼓起了勇气,想在这地狱里为了独孤拓的将来,踩上别人的尸体。她已经开始动手,开弓没有回头箭。
“那就传信回魏国,让陛下派人使者前来,不管成败,秀儿留在这都很危险,把她送回去后我才放心下一步的计划。”齐雪吩咐道。
齐雪为了让人相信自己在魏国的处境危机,所以才连挺着肚子去了洛城。在洛城遇到黎岳守将戴真的儿子戴胤山,带着他一起潜入黎岳,后有为免引起怀疑,一直等她安顿公主府后才将其安排在身边。
独孤台在齐国布下的眼线虽然损失惨重,可朵尘在独孤台拼死相护后逃至澹台思安身边,所以她才这么顺利的除去本就老弱病残的澹台思安。
当年岭南流民大批涌入齐都,独孤豪就派了很多得力干将混入,相望山中的杨明就是头目,否则在当年澹台思安下狱后,相望山的一群百姓也不会想到跪在京兆衙门为澹台思安喊冤。这其中都是独孤台授意。青蓝院中也有眼线,这才无意发现户部侍郎章满和谢灵卿关系特别,后追查留意发现了顾孟泽与章满暗通款曲。顾孟泽这才有了把柄不得不答应私自与魏国有药材往来。
齐雪虽然没发现谢灵卿的孩子章安是和顾孟泽所生,但她发现顾孟泽与章安在户部账目作假、公款私用、修建水路谋取私利这些事都足以让她成为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她全然不晓,就在近日,有人夜里准备偷袭公主府,只是被华九挡至门外。
来偷袭之人武功高强,华九在与其交手之时不相上下,不过他无意发现了一件奇事,回府后正准备禀报相丘,却不曾想彭辰也在府中,正和相丘说到杨骁辞官之事。
等他二人商议完,他才禀报道:“将军命我监视淑诚公主,可是就在昨晚,我既然遇到一个黑衣蒙面人准备偷袭淑诚公主。此人武功高强,招招狠毒,最重要的是……”说到这华九两眼放光,“此人身上有鬼怪的图案。”
“魑魅军?”相丘和彭辰异口同声。
“正是。”
彭辰不解道:“自从江志忠死后,这些魑魅军不翼而飞多年,如今出现却是刺杀淑诚公主,令人费解!”
“只有一人吗?”相丘问道。
“和他交手数招,并未发现有何同伴。”华九禀报道。
“看来,魑魅并不想暴露。”相丘分析道,“既然不想暴露,为何在我们正在查魏国内应之事时突然出现?”
彭辰与华九寻着这个问题正在思考。
“看来江志忠之死,江景枫逃狱没那么简单!”相丘意味深长地道,转而吩咐,“华九,你继续盯着公主府一行人的举动,随时来报。”
彭辰跟着道:“杨骁将军虽然留下了,但澹台将军遇害之事还没有给他一个交代。凶手未落网,矛头都指向魏国,而魏国突然派人出使,不得不防。”
相丘同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