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朝堂之上齐瑶和澹台思安闹的不愉快,但齐瑶却绝非真的恼他。澹台思安保城乡危湖多年太平,威望和战绩绝对值得齐瑶敬畏。齐瑶需要找机会和澹台思安好好聊聊,解开此时的僵局。
不过眼前,正着急的是济楚关的战事。齐瑶的父亲成王开始,到哥哥穆王齐阳,一直都战事不断,长久以往,内耗过大。就大局着想,济楚关要的是守。以最小的损失安抚东朗族人,给齐国一个喘气的时间。
其实齐瑶已经想好怎么做了,要完成这件事,少不了齐洵的帮忙。可是自从齐洵上次在齐瑶面前间接表明抱负之后,就不怎么亲近齐瑶,算起来是从她进入摄政殿至今,齐洵都未曾来向她请过一次安。
齐瑶如今住在凤祥宫。成太后相荣本来住在此,可她却搬去了皇后居住的德圣宫。她也许是不甘自己未被成王封后吧!齐瑶虽然很想继续住在福康宫,可是那毕竟是将来的齐王的后宫嫔妃的居所,她从嫁入驸马府那日起,便知道,那地方再也不属于自己的了。
为了处理朝政及时,住在宫中的确方便不少。顾孟泽更是对她照顾有加,将她习惯的用度都安排的和驸马府一样,同时也让小田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东朗事态严重,齐瑶却在御膳房和小田做着糕点和晚饭。小田对她的举止不解,但也不敢问什么,只觉得突然不能专心地发挥自己擅长的厨艺。
到了差不多做好的时候,齐瑶突然喊来小兴子,“去,传洵儿进宫。”
等齐瑶把饭菜上桌摆放停当,小兴子气喘吁吁地回来复命道:“去了……”
“没见到人?”
小兴子失落道:“只见到耿淳,说洵王早早休息了……”
齐瑶看看外面,太阳还未沉落。齐瑶走向暖阁里,很熟悉地从枕头下拿出了一把匕首,递给小兴子,“你再去一趟,把匕首给洵儿看,顺便带话:是否还记得曾经的承诺。”
果然,这次齐洵被请进宫。齐瑶给他放好碗筷,为他夹着他爱吃的饭菜。齐瑶还未摄政前,这种夹菜关怀常常有,齐洵也会欣然接受,并且享受其中。可此时,这些举动都让他不知所措,他握着筷子却未吃一菜一饭。
“洵儿怎么不吃?我顺便还做了你喜欢的糕点,待会儿出宫的时候你带些出去。小田……你去看看装好了没。”
小田正准备回话,可是突然听到齐洵语气生硬地说:“不用了!”
齐瑶招招手,小田和伺候的一行人都退了出去。
“洵儿在置气?”齐瑶直言问道。
齐洵并不回答。
“如此肚量,齐国怎么敢交到你手中?”齐瑶感叹。
齐洵脸色暗沉。
“喜怒不形于色,你如此表现,将来如何威慑臣下?”
齐洵放下筷子,显然已经忍无可忍,问道:“姑母特意叫洵儿来,就是想让洵儿笑脸相陪的吗?或是向姑母学习,见人三分笑,实则面里藏刀?”
若一般人,齐洵估计也不会这么放肆,齐瑶也不会这般宽容。齐洵这么一说,齐瑶也就这么一听,不愠不怒。
“洵儿,若想御下,你就得这般!”齐瑶回答道。
齐洵看着齐瑶凝聚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猛地一惊,来回想着刚才的一言一语,言外之意明确,齐瑶想把齐国交给他。但是他不明白,既然想把齐国交给他,又何必夺权干政。
齐瑶似乎已经听到他在想什么,道:“洵儿,坐在王位上,不是就能够让齐国强大,得看坐在那的人有没有治内攘外平天下的本事。洵儿想想,就算此刻我把齐国交给你,你能撑起这个朝堂安抚那些大臣吗?能解济楚关危机吗?若魏国反扑,你能有对策吗?还有,齐国百姓苦不堪言,你能给他们建立一个富裕幸福的生活环境吗?”
每一个问题齐洵都听进心里了,他也问自己,这些自己能吗?显然,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庶出身份,也未有任何的功绩,就算为王,他御下不足,攘外不能。
“洵儿,齐国先祖到你皇爷爷再到你皇叔,一直和魏国僵持,已有数百年。此间内部争论不休,外部战争不断,姑母亲身经历,历历在目。若想改变这种局面,洵儿就不能重蹈覆辙,要看的长远,做的利落。”齐瑶道。
齐洵本就是聪明人,已经完完全全听明白齐瑶的意思,也明白齐瑶的良苦用心。她只是想为齐洵铺路,为齐国的霸业做准备。
“洵儿知错了。”齐洵突然跪在齐瑶面前忏悔道。
“快起来。”齐瑶扶起他,注视着他道,“强齐不是非要坐在某个位置上,反之,若有一日,你能做到强齐,那个位置自然就是你的。”
齐洵眼神坚毅,“还请姑母赐教。”
“我要你以质子的身份去东朗!”
齐洵愕然,少顷,缓了缓,才道:“我去。”
齐洵自小悟性好,更难得的是他胆子大,有魄力,就如同当年他拿着那把假匕首吓唬车夫一般。齐瑶一直看好他这一点。果然,他没让齐瑶失望,但她又担心地再次确认道:“此去危险重重,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场豪赌我必须要赢!”齐洵道。
齐瑶听齐洵这般坚决,放心不少。其实她早已想好应对东朗之策,也为了他的安全,早就安排高竟和断尘一同随行。
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策。让齐洵带着高竟和断尘亲去东朗,一方面了解敌军内部详情,一方面带着粮草军马等讲和,让敌军放松警惕。等待时机里应外合一举歼灭东朗。不过这个计策却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而是李千千旁敲侧击带来的。齐瑶再清楚不过,李千千想不出来这样的计策,这策略是相丘想出来的。
齐洵出宫后,齐瑶放松不少,她穿着睡袍坐在放着精思傅会的桌前,一只手托腮,还单独竖起一根手指头,有节奏地敲着自己的脸颊,眼睛看着精思傅会慢慢地到处爬,眼珠子一动不动,思想显然已经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