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满眼是泪,抚摸着受伤的左臂,口中不停念道:“主人对不起!主人对不起……”
暗夜里漆黑无光,她凌空飞奔,前面几点昏黄的灯光告诉着已近人家。飞得更快,闪身便冲入最近一户,门倒墙塌。
屋中老少四人正在吃饭,还来不及询问害怕,黑衣人右手抬起,那四人元神被禁,身体元气源源不断飞入她的手心,不过片刻便化作干尸。
黑衣人将元气献宝一般举起放在受伤的左臂处,鲜红的伤口里躺着一个几乎透明的人形小人,小人小口微张,元气便进入她的口中。
黑衣人不觉感动哭泣道:“好些了吗?有用对吧!”透明小人芝麻大的小嘴轻启微动,黑衣人道:“我知道了!他们元气太弱,我再找,不停的找!”
这时村子里的其他四户听到动静,三三两两正赶过来。黑衣人出了门,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收了元神,连那些躲藏起来的也轻易找出,不过片刻将五户人家的元神尽数献给透明小人。然后右手一抹,手臂表皮合上,发誓一般说道:“主人,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说完,御风飞起,寻着人气而去,只留下死寂的小小山村无语控诉!
子非一行并不知道与他们相反方向的村庄正一个个遭遇灭顶之灾。
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感觉脑中娘亲的神识隐隐作痛可又不能完全确定,因而一直心神不宁。自语道:“难道是因为没有白雕儿在身边?”抚摸着身边空空的床铺,心里还挺失落的。原本一起睡的茉莉也被小妹抢走了,多年没有独眠还真是不习惯。
“子非!子非……”这时窗外有谁在低声呼唤。
子非侧耳细听,喜道:“白雕儿!”起身打开窗户,见白雕儿已变回人身,鬼鬼祟祟的蹲在窗外阴暗处。见子非探头一把拉住道:“走!”
子非被他拉出了窗户,飞出客栈,过了几条大街,到了一座八角塔顶。两人立足于此,这里便是县城最高的建筑,可惜天上无月,四周漆黑一片。
白雕儿凑近子非,握住她的双手不安地问道:“生我气了吗?”
子非摇摇头,细看白雕儿,整张脸青的青紫的紫肿得跟猪头一样。不舍的抚摸他的脸道:“很痛吧!他怎么把你打这样了!”
白雕儿摇头道:“没事儿,我担心死了,害怕你会生我的气!”
子非红着脸不好意思道:“都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了。你永远是我最爱的白雕儿!我怎么会生你的气。”说着抬手要替白雕儿治伤。
白雕儿阻止道:“留着慢慢好吧!免得玉玄心头不痛快!好不容易等他睡着了才偷偷来找你的。”
他又道:“从来都没有想过会这样跟你坐在一起。今天真是太特别了,我太兴奋了……做梦也不曾想过会成为人身,能这样陪着你。子非,我现在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你告诉我,这不是梦,这都是真的!”
子非也替他欣喜,捧着他的脸笑道:“是真的,我的白雕儿现在不是雕是人是仙了!”
白雕儿抱起子非欢喜的转着圈,轻声欢笑道:“用手抱你比翅膀方便多了!以后我是不是也可以喜欢你?我也想娶你!”
“啊!”子非惊讶的推开他自己站好,不敢置信的确认道:“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喜欢玉玄,可是我也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反正你记住我想娶你。不管你是想嫁给玉玄,还是永远都不想嫁给我,反正我的心是你的!你对我来说是唯一重要的人!”白雕儿说完对子非眨巴眨巴眼,真诚而又无欲无求的模样。“其实我做雕的时候最快乐的就是照顾你、守护你,现在也一样,只是多了一点,终于可以有娶你的资格!”
子非感觉脑中嗡鸣,仔细打量着白雕儿,见他不像是玩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在她的心里,白雕儿是最值得信赖的亲人,像父亲,像哥哥,甚至是像母亲,是她心底最初的温暖,是陪伴百年的信念。这番言语实在是让她脑子不够用了……
白雕儿捧着子非的脸亲了亲她的额头,道:“吓着了!”
“你还嫌头肿得不够大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雷霆之怒,玉玄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塔顶,眼中冒火挥拳就打。
白雕儿闪身躲在子非身后道:“我就喜欢子非,比你更喜欢,怎么样?怎么样?”
“别闹了!”子非又好气又好笑,挡在他身前,有些不安的看着玉玄。
白雕儿把头从子非肩头探出来道:“我没闹,任他怎么打我,我还是喜欢你!”
“好,你出来,看我不打死你?”玉玄俊美的脸上堆满怒色,薄薄的罩了一层寒霜咬牙切齿道:“有种就别躲在子非身后,出来!”
“不要!明知道你要揍我,我还出去,你当我傻吗!”
“子非,你让开!”玉玄伸手欲拉子非。子非后退半步,依然伸手拦着,软语相求道:“哥哥,别打他!”
玉玄心中更不是滋味,突然化作一缕白烟绕到子非身后,子非急忙护着白雕儿转了个圈,玉玄围着他俩转了好几圈,突然来了个声东击西,半途转向,一把擒住白雕儿拉离子非道:“你羞不羞,躲在女人身后!”
白雕儿不以为意,故意气他道:“子非愿意保护我,怎么样?”
“不要!”子非赶紧拉住玉玄挥动的拳头。
白雕儿道:“你看是不是!”说着笑嘻嘻的对子非眨眼。子非踢脚给了他一下,道:“不许再闹了!”将玉玄的手紧紧抱住。
白雕儿神色暗了一下,又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太野蛮一定会吓跑子非的,我等着!”说完,御风飞离,转眼回了客栈也不敢回玉玄的房间,又跑到子非房中,闻着枕边残留的子非的气息安心睡去。
白雕儿刚离开,子非松开了抱住玉玄的手,尴尬的退了几步。
玉玄看着刚刚被白雕儿亲过的额头心有不甘,直白问道:“你喜欢白雕儿还是我?”
子非心中一万个想说喜欢他,可想着尴尬的关系又不能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这夜色虽黑,他们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的表情。子非根本不会隐藏情感,嘴上不说,委屈可怜的眼神轻易便泄露了一切。
玉玄很是讨厌她的顾及,可也替她心痛。走近两步,拉住她的手依然执著的要确认:“喜欢我?”
爹爹说不能跟哥哥在一起!心中这样想着,想说没有喜欢,可眼泪一下子便不争气的滑落下来。
玉玄心痛的把子非搂入怀中,总是这样委屈可怜的样子真是揉碎自己的心了。
子非想着不能这样亲近,可半分拒绝的力气也没有。这段日子唯一让自己能躲避感情的方法就是不与他独处。只要独自面对玉玄便成了听话的傻子!是的,对于温暖的感情,她缺失的太多太久,以至于现在根本无力抗拒!
玉玄道:“不许再替白雕儿出头!”
子非心中想说,你不能再打他。可还是乖乖的点点头。
“不许与白雕儿离太近!”
子非觉得自己又可耻的点点头。
“更不许再让他抱你、亲你、喜欢你!”
子非感觉自己更加可耻的点点头,着魔般仰头端详着玉玄迷人的脸,真是很养眼啊……眼睛不自觉的停留在他的唇上,不自知的咽了咽口水。
“该死!”玉玄骂了一句,低语道:“娘亲,对不起了!”埋头便印上了那撩人的红唇。
子非只觉天边飘起了彩霞,软依在玉玄的怀里沉醉迷失……
泪一颗颗滑落,因为觉得抱歉!因为对未来的害怕!更是因为此刻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