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逸风不再追,回首遥望易子游:“你刚刚对她做了什么?”
“我对她能做什么?”易子游但笑无声,“我知道你等了这么多年,还能对她做什么?就算我对她有任何印象,也不会去碰她一要汗毛。她要玉如意的命,我怕玉如意擅长毒物,还特意帮她将玉如意制服,任她胡作非为。我可算仁至义尽,哪还有什么?”
“一定不仅于此。”胡逸风已渐渐恼怒了。
“若真要找理由,可能是她来得不巧,正好碰上玉如意勾着我办好事。玉如意向来防着我,只想绊住我别去外面坏她的好事。”易子游皮笑肉不笑,“她只是凑巧看到了现场的活色春工罢了。话说,她也不是个黄花大闺女了,儿女都成双成对了,还怕见到那事儿?”
易子游一说,胡逸风忡然变色。情之一字,离不开欲。可情与欲,在洛雪儿心中都是神圣的。易子游风流成性,玉如意更是千人所共,两人真真假假,没几分真心。洛雪儿定是看不过眼去,才会如此。偏偏他与易子游相交甚厚,这才归于一类,一并打入地狱了。
“你果然配称种猪。”胡逸风一脸鄙夷,速速离去。
易子游在后面摸摸鼻子,不大认同:“我一个子嗣都没有,跟种猪毫不相关。只是有男人如你,看着心爱女子不敢吃,那才是蠢物。”
果然是志不同道不合,可为何两人相与谋。奇怪!
洛雪儿直奔大顺军营,那里有她未清理好的东西。待一收拾,立即回四月城。这里心事已了,没必要待下去了。只是所经之处,血流成河,这里有多少男人丧命,就有多少家庭破灭。天下孤儿寡母,不知又多出多少。这战乱果然是大祸,而幸得胡逸风用了五年工夫,用截流之术,免得了大顺军兵的伤亡,要不然,死伤将会增加至少一半。洛雪儿叹息连连,几乎是掩面而去。
待回到军营,胡逸风早已先等着。他大步向前,道:“雪儿,易子游与我的渊源,的确颇深。我纵使与他不同,也万万不能与之毫无关系。”
“我要回四月城了。”洛雪儿心下发寒,她本不该在乎胡逸风的禀性,他们原无关系。一旦有所解释,那无形中打开了某道门。那门,不该随意开的。一开,她洛雪儿心里将亏不起。
“我们大军明日起程,雪儿,你略等等,明儿就上路。”
“我轻骑上路,快捷无比,为何要等你上路。”洛雪儿绕过他,径自往里走去。再要前进,只是前面又有一人。胡逸风轻功再高,也快不到这程度吧?洛雪儿心下发狠,双掌齐推,只想着快快收拾行李返回四月城。可惜,面前的人没有被她推开。洛雪儿愠怒非常,挡道者亡。
“果真好人做不得。”面前居然是易子游,轻巧地闪开洛雪儿的掌风,却又再次闪到她面前来。
“你还有什么事?”洛雪儿压下怒气,镇定如常。她都有些恨自己了,这怒气来得确实有点莫明其妙。
“我特意赶来让六王妃看看我的真面目,以免我相交多年的兄弟之情因你这个女人没了。”易子游一脸委屈,可洛雪儿看到的是一脸狡猾。洛雪儿冷冷一哼:“你的真面目?你的真面目不就是种猪么?”
易子游嘴角都塌下去了,又是种猪,都说他还没子嗣,他哪里乱种了?易子游也不解释,只一扬手,竟将脸上狠狠地拉下一张脸皮来。洛雪儿瞧他撕得血腥,早不知不觉后退两步。待再看向易子游时,她目瞪口呆,被打击得身姿飘摇,几乎风儿都能折断细腰。
“风一鸿……”她脱口而出。
“女人,当初我可是和风一鸿面对面地坐到一起过,怎么可能是风一鸿?”易子游显然不乐意她认错人。
“你易容了多少年?”洛雪儿断然稳不下心了。她回头去看胡逸风,那人正捕捉着她的神情。
“十五年。”易子游坦然道。
“十五年?”洛雪儿早觉得自己今天不会再经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了,谁知这事就是这么不可思议。这会儿她硬着自己的头皮问:“为何?”
“为了今天,国泰民安。”易子游道。
“你本名是什么?”这易子游说是雪月国的怡静王,只怕实际上是大顺的潜底罢了。
“本名?”
“风一鸥。”
鸥?还是鸟人!洛雪儿忍不住想起鸟人之说,天哪,真是应景。
瞧着洛雪儿那神情,胡逸风忍不住一笑,她又想到什么贬人的典故了。
“你是第几个皇子?”不用说,这又是传说中的流落在外的皇子之一了。这宫中皇子外流之事,就是她再次来大顺时探得而知。
“第一个,大皇子。”易子游……不,风一鸥朗朗笑道,那气势,与风一鸿完全有得一拼,巧的是外貌和风一鸿更是形似加神似。如果将这人带回去给赵小露瞧,只怕也辨不出真假来。
若风一鸿哪天不想当皇帝,偷溜出宫,这人完全可以坐在天子宝座上替他发号施令,断无人识得真假。
“那你们这是为何?”洛雪儿只觉一片混乱,这世道怎么了?她看不懂啊!
“和我们一起回四月城,你会懂的。”胡逸风见她心情平静了些,方若无其事地走上前来,将她拉到自己军营中去了。
果然,胡逸风说到做到,待第二天一起回四月城时,竟特意备了马车,大军行进当然快不了,胡逸风只带着洛雪儿先行一步。风一鸥早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去,不知他的下一站又在何方。赵子武与朱玉儿同骑一匹马儿,上前与胡逸风二人送行。洛雪儿一见朱玉儿与赵子武同骑,不由娇态重来,朝着朱玉儿悄悄地做了个鬼脸。朱玉儿自然知道她意思为何,不由俏脸羞得通红。高高地坐在马上,无处可藏那烧红俏脸,只得悄然靠近赵子武。只这一靠近,满面更是热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