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半里之外。”她听到他低低地道。
“是他么?”她亦低低地问。
“八九不离十。脚步太过匆忙。”他答。
“小鱼儿,小雁儿,南宫小武,林妈和赵总管,你们带云儿和涛儿先离开,乘船先走。云儿,涛儿,娘亲还有点事,你跟着大家先走,乖。”洛雪儿悄悄地命令。被吩咐的人都不动,洛雪儿语气加重了:“难道这么多年,我还是调不动你们么?”
这话儿可就重了。众人一齐望向胡逸风,在得到胡逸风的示意后,才放心将两个孩子带离。
“我总得一见他。”洛雪儿道。说来,她真够冤的,当年六闲王的病重,她是被指责的那个;如今风一鹏的谋反,仍然说她是祸水。
话说,她真想鸣冤天下,她到底做了什么令天下人不耻的事了?
“当然。”胡逸风完全没意见,只是那双墨瞳带笑地锁紧了她。这个女人,果真破茧成蝶了,如今这冷然的气势,竟真能骇住两个人。连带的让他的心也定了不少。
两人迎风而立,但笑而已。洛雪儿依旧顾盼神飞,只是眉眼间多了些淡然,这一丝丝淡漠让她看起来竟无比的傲然。胡逸风那抹笑却有些让人觉得诡异,面容虽较以前粗糙,但此刻仍是绝美,一头发丝夹杂着几缕白发,妖孽不再是妖孽,仅是一个可以指点江山兼沉稳有加的男人。
不过两句话的工夫,风一鹏果然出现在两人面前。只是跟在他后面竟然只有一个人,那人,骇然是雪月国的怡静王易子游。
易子游见了他们,竟然还能笑上几笑。洛雪儿冷冷地一瞧,不打算理睬。只凝了心力去应付风一鹏。这人,自打他见她起,就一直给她带来霉运。从一开始嫌弃她的貌丑,再到后面无聊的当猫之说,接着是他的一救让她被六闲王所休,以至于最后竟在他船上见到六闲王与小田螺葬身大海。种种陈年旧事,如今一起浮上心头,既可笑,又可哭,更重要的是,可恨!恨不能杀之!
很难不去想象,当年让她在船上看到六闲王丧命,是不是他所特意安排,就是为了打消她最后的牵念。
这么多心情涌上来,想要她摆出好脸色,难!可洛雪儿一扬头,偏偏就笑得没事儿一般,道:“富王,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风一鹏的神情却远远没有她的轻松,那紧绷的脸让他看起来有些凶狠,那黑瞳有些噬骨。风一鹏一直走到她三尺远的面前才停下,而且视胡逸风如无,似乎根本没将这个与他对阵五年的男人放在眼里。
面前的清丽人儿已脱了往日的那些许儿娇柔,反而有丝淡定与清冷。然而,还是他昔日要带上海的洛雪儿。没错,眉还是那眉,眼还是那眼。还是他想念中的人儿。一个心地最纯的女人,一个让男人总在那抹浅笑掉失了心魂的男人。位极顶峰的男人,需要的就是早已遗失的那份纯,那份真,而刚好她就有。
他心跳如鼓。她还活着,那就好!只要活着,那么总有希望。
“我已等了五年了。”他淡淡道,将满腔激动压制心底,听不出他有什么打算。
五年?是了,他当年说要等他三年嘛。问题是,她没答应。只怕他自己早忘了。
“五年?的确不短,物是人非。但有些人有些事,是永远不会变的。”洛雪儿浅浅地笑道,“富王的好意,我洛雪儿心领了。六闲王若知道他的皇兄这么想替他照顾妻室,一定在九泉之下有所……”
有所什么,洛雪儿没有再说下去,只给了富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人看上去除了精明,想是也只有一肚子的算计了。只是既要算计人家的妃子,又要算计这大好江山,不累么?
“可否留下?”富王凝着她问。
洛雪儿当即摇头,不容他有半点想象。
“以江山为聘。”他无视旁边的易子游与胡逸风。
“那我就真成为人人可诛的红颜祸水了。”这人成魔了,洛雪儿唯余深深地叹息。她浅浅一笑:“今日一见,富王真是意气风发。我洛雪儿面对富王,还需仰视。既要仰视,太过辛苦,还是就此别过了。”
“一月之内,江山为聘,就此为定。”显然这个男人没有听懂她的话,还在自以为是。
“可惜,我此生不想再成亲了。”洛雪儿浅浅笑道,“富王,后会有期,如今就此别过。”
风一鹏的脸色黑上几分,却好声好气地道:“雪儿既然难得到此一游,怎可轻易言去。一别五年,就算雪儿与我无话可说,也得听我说上几句才好。”
“若还只有几句了,那就请王爷一起说吧!我洛雪儿定当恭听,听完才走。”洛雪儿虽笑着,然语气神态的疏离,就算是旁边一直笑看的易子游也感觉到了。然胡逸风倒似完全将自己置之度外,只任洛雪儿自行处理这段不算渊源的渊源,他看的是浩如烟海的前方,专注得就似天地间就他一个人。风一鹏当然有感觉到洛雪儿的疏离,但却没放在心上。自从相识,洛雪儿从头到尾对他抗拒,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但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好说。
“江山在,我在。我在,雪儿在。”风一鹏缓缓吐出数字,紧紧地锁住洛雪儿,不放过她细微的变化。可惜他看到的依然是洛雪儿不变的神态,浅浅而笑,似近而远。
“天地在,我在。”洛雪儿道,然后抱拳,“富王爷,我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