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一起照镜子,看看谁的样子看上去才是恶人。”洛雪儿作势要走。只不过才行一步,后面人就欺压过来了。这会儿洛雪儿完全无处可逃了。
胡逸风从后面将她搂得死紧,将下巴搁在她如丝水滑的发丝上,半晌不发一言,任清风拂过两人的脸,只是最后仍是埋怨着:“果然无情无义,把人家扔下不管,一别五年,让人家急得白发三千,竟还有心思将自己过得这么年轻漂亮。”
本是一肚子意见的洛雪儿一听这话,想恨也恨不起来了。要笑,也没法痛快地笑出来。想要找话说,竟然也找不出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她没有惹他呀,只是当初想要学武功而已,而该死的他偏偏要的报酬就是晚安吻。
这份报酬很难让一个女人心平气和地对待是不是?她可是这世上最看得开的人了。
“还有一百个晚安吻存着呢!”她想到哪儿,他竟刚好就说到哪儿。洛雪儿待要反驳,只觉得头顶湿凉一片。天,这个昔日的妖孽哭了么。唉,谁哭也不能他哭呀!那情景实在诡异嘛!洛雪儿咬紧唇,结果什么也不能做,只是一声悠长的叹息声冲口而出。但这也不行,才叹到半声,赶紧闭紧嘴巴。他们,不能再象当年那样乱来了。她心思清明,知道自己的心在哪儿,知道他的心在哪儿,就没必要到处留情。
看到他的一头青丝变白发的情分上,她就奉献一个拥抱,应该也够了吧!
不过她好象有点吃亏,这人样子变得男子汉,连一个拥抱也变得那么强势。洛雪儿只觉四肢百骸都痛,就似被人辗过。
五年的岁月,竟然让她没那么排斥他的拥抱。然要就激情而言,显然也只是他单方面的事。当年她果然无知,竟天真地想着男女间有那么单纯的事。一晃五年,这妖男变得几乎换了一个人,有一条却没有变,他,还是来去单身一人。若不为她,鬼才相信。有点后悔当初不该纵容他的种种不不寻常的举动。她希望他的一生圆满无缺,妻儿子女,是每一个男人应享的快乐!
胡逸风看着他怀中深思的她,她神思飘渺,目光清明,显然不再是当初那个一味掘的女子。只怕,她的脸上如此平静无波,只怕此刻想的就是如何与他撇清关系。胡逸风想到这儿,心下气恼几分,稍加调整姿势,终于双臂一用力,让她整个嵌入他的怀中,无比的契合。他就那样站着,迎风而立,稳稳地,一动也不动,眸子一直锁紧着她的俏脸。
五年的光阴啊,人生一辈子,能有几个五年?老天可怜他的日思夜想,终于让她归来。这次,他定不会放离他身边半步了。可是,她的样子,却不再是当初那样的好骗啊!
洛雪儿是痛得回过神的……等等,痛?她匆忙睁开眼睛,前面仍是大好河山,穹空万里,一眼湛蓝,耳边清风,拂掠天际。仍在山顶,而自己一身的痛,仅仅因为自己被眼前这个白发男人箍得太紧的缘故。
见她回神,胡逸风笑了:“雪儿,我们……”
不要说我们。洛雪儿淡淡笑了,她心里空空的,现在根本没心思想着“我们”!她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杀了玉如意再说。
“我要先报仇。”洛雪儿只看着远方,“何况我原是王妃,虽说四月城没人认识六王妃,可是洛爷却是大街小巷都知道。所以,洛爷的名气很重要,如今名震天下的忠贤侯的名气更重要。请师父大人不要说‘我们’。”
明知她故意为难,可胡逸风笑了:“若你仍是想做王妃,也是不难。王侯王侯,仅差一步。雪我就请慢慢看着好了。雪儿,若今天六闲王还在,我自与他公平相争,可如今他已不在了,难道你真愿意自己孤老一生,也让我孤老一生。你孤家寡人一个,我难道还能安心娶另外一个女子不成。雪儿,你若这样,不仅看小了你自己,更是看轻了我。雪儿总不会逼着我以死谢情吧!”
胡逸风的声音在山风中有些清冷,凉意夹杂其中。打了五年的仗,不觉得累,为何在这一瞬间,觉得心里空空落落,无所依赖呢!人,是盼回来了,可雪儿的心,却不知遗失在了何方。六闲王何德何能,拥有她如此纯净的爱情。和一个魂魄争宠,他注定是失败者。但败与不败,他都得上前相争。
以死谢情?洛雪儿心内激荡,然不动声色地道:“师父大人言重了。若真会,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说吧!”
人生如棋局局新,一天一个样,再过上几个月,又是不一样的光景啊!这胡逸风的心,未必就如现在了。不过……洛雪儿叹息着,五年都等过来了,还能说是考验他的真心么。早不用了啊!
只是,他为何对她这样执着。实在没天理啊!想她当初所见的雁行宫的送礼的女子,可是天然绝色,比她洛雪儿强了多少去了。更不知他雁行宫内还有多少未见的美人儿,他早该眼睛都看花了才对。洛雪儿一甩头,这些想法对于五年前的她来说,是真心话。而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显然在推卸责任了。她真真切切地知道,她在他们眼里不俗啊!
不俗,是以她成了人见人爱且相争的好女子了。
也许是洛雪儿的神态泄露了一些信息,胡逸风忽然笑了:“雪儿,看来你有你的打算。既然如此,我们就从长计议好了。反正我们不急,不过才三十岁嘛,离花甲之年还有一半的时日呢。咱们慢慢耗着罢了,只看谁的韧劲更好些。”胡逸风的笑声,竟有几分悲怆。他不会再勉强她了,若她消失,当真是上天入地也搜不出来呀!一个五年,已白了青丝,再来一次,岂不直接送了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