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风一鹏兴兵了。造反,对,他就是要造反。风一鹏将所有的兵力都聚集在西方与南方。在他刚刚回京三个月养伤之时,他的财富已全部转移。只是转移财富的速度太过敏捷,让人不得不臆想风一鹏对这场叛乱已策划了多少年。
而这时皇亲国戚之间才知道,原来风一鹏不止有宠大的海军,连南方的内陆也有强大的兵力。南方好几个封王,竟一举倒向了风一鹏。风一鹏他富可敌国的强大财力,让他的军队有强大的后盾。反而是大顺王朝的国库,并不见得能支撑得太久。
抵抗富王风一鹏进攻的,内陆一线是赵子武。而沿海,竟然是胡逸风挂帅。内陆沿海,总归一线。
两败俱伤是必然的事。
赵子武亲见洛雪儿自风一鹏手中跌落,不管如何,都没法去掉凶手是风一鹏的想法,所以抗击时全力以赴,几乎场场与反军拼命。胡逸风带的海兵兵力不及风一鹏,但将帅都是良才,靠计谋也赢得了许多场战事。因为内战立了许多功劳,朝中呼声渐高,胡逸风的地位迅速上涨,五年下来,最后竟封到侯位。若富王爷再打下去,只怕王位也会到手了。
果然乱世出英雄。
平海将军如今也成了平海侯。
胡逸风名为忠贤侯。
又到初春,傍晚,海风携着丝丝寒冷,冲袭着高楼上望海的胡逸风。面前一里之外,是富王爷的地盘。胡逸风传来沉沉的叹息。
这个想出人头地的男人,的确出人头地了。大顺明皇对他极为器重,称平海侯与忠贤侯为他的左膀右臂。然胡逸风脸上,竟没有一丝愉快的神情。
这会儿,南宫子武愕然看着胡逸风越来越沉郁地面容,忍不住道:“宫主,你的头发又白了好多了。”
“是么?”胡逸风似乎不太相信,一双修长的手,竟不由自主地抚向自己的发丝。
南宫子武挪过大铜镜面到他旁边。胡逸风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到镜子里面的男人不复是当年千红楼的绝艳公子,也非落雁湖边的翩翩男子,更非皇宫求见的俗气男人,而是一个身经百战,经过千锤百炼的沉稳男人了。
帷帽早在两年前去掉,脸上的疤痕非常淡了,淡得几乎再也看不出来。然昔日的妖魅,如今已成风华灼灼的一代大帅。当年尚有三分象六闲王,如今是很难看出来了。只见他锐眸灼灼,却又两鬓夹杂着刺眼的白丝,整张脸绷得紧紧的,似乎随时要向人讨债。
“宫主变得太多了。”南宫小武语气有丝哽咽。一个大男人,竟对着另一个大男人泪流满面,可见胡逸风的变化之大。
“我若当年心思再细些,我的女人岂会葬身大海。”胡逸风答非所问。
南宫子武心下又神伤又好笑,洛雪儿什么时候是他的女人啊!这宫主臆想过度了。
“当年之事,谁也没有料到。”南宫小武迟缓地道,“我们只道六王妃对六闲王恩断情绝,生死不管。要不然宫主怎么样也会陪伴她了,我也会跟到船上去保护了。”
“你昨天去赵小露那儿,情况如何?”胡逸风缓缓地问。
“小鱼儿和小雁儿在沿海找了五年,毫无踪迹,只怕也就是这样了。”南宫小武昼量语气平缓地说道,“郡主说,请忠贤侯自己多多保重。至于六王妃的下落,只怕凶多吉少,已成定局。宫主的担忧可以理解,但一定要放宽心。国家安定还需要宫主啊!”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会这样?”胡逸风仰首而笑,男儿泪滑落于地。
南宫小武一介男人,亦不肯再看他那凄凉的神情。
正沉寂间,有人来报:“平海侯到。”
胡逸风立即站起来:“快快有请。”
说话间,赵子武已大踏步进来:“赵子武来见忠贤侯了。”
“平海侯有雪儿的消息么?”两个大帅见面的第一句话,不谈军情,问的是女人。
赵子武面色凝重的摇头:“我是特意来问忠贤侯这里有消息没有?”
两个男人一齐望向窗外,默默无语。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啊!”胡逸风沉沉叹道。
赵子武当年就是相当严肃而又威武的一个男人,经过几年的内战,更是感觉从里到外都似钢铁般硬气。如今他说话,总让人觉得脸部都不会动一下:“我当年亲眼看她下坠。船上七八人瞬间同时跳下相救,就是没见人。就是说真要遇难,风一鹏船上那些人全是海上好手,不可能在水中找不到人。经过这么多年,更是没处可找了。”
胡逸风只回了一声叹息。
“听说平海侯有喜了。”胡逸风淡淡地问,“朱玉儿何时下嫁?我要备份厚礼才行。赵郡主常常表扬她那个小表妹,说是秀外慧中,娇憨而又可人,平海侯可是个有福气之人了。”
赵子武一声苦笑:“天下不定,哪里还有心思成家立业。等过了战事再说吧!再说没有雪儿的消息,我更加没心思啊!”
“只怕平海侯要等到天下平定才成亲,可要不知到何年何月了。”胡逸风淡淡一笑,显然认定事实就是如此。
“这风一鹏似乎非得将大顺王朝整倒不可!”平海侯的叹息声悠长沉重,“真似雪儿昔日与我夜谈所说的《七步诗》了。”
“哦?”胡逸风发出疑问。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平海侯淡淡念道。
“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