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李沛哲还在校园里悠哉悠哉地晃荡着。
这个时间点,教学楼附近没有什么人,他一边轻哼着歌,一边随意地沿着走廊往前走。
隐约间,他突然听到有争吵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由于距离有些远,他只能依稀辨认出其中有道声音来自聂涑河。
李沛哲并没有偷听墙角的习惯,可是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鬼使神差放轻了脚步。
走廊上有柱子的掩护,他走到近处,正在争吵的两个人却依然没有发现他。
“小河,你最近考试成绩进步那么大,我只想奖励你,你为什么再三拒绝?甚至对我视而不见!不要忘了,我是你妈妈!”说这话的人,正是圣德学院的董事,庄雅茹。
而她,也正是聂涑河的母亲。
“是吗?我姓聂,你姓庄,我怎么感觉我们没多大的关系呢?”聂涑河斜靠在一根柱子上,腿微微屈起,嘴角挑着一抹邪气的冷笑。
“小河,你一定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吗?”庄雅茹心里也窝着火。
儿子虽然就在圣德学院上学,但是她一两个月都见不到他的人影是很正常的情况。
学校放月假他也不回家,不是在外面瞎混就是在外头打工。
聂涑河轻嗤一声,依然是流里流气的模样,“我对谁都是这个语气!”
庄雅茹眼神一黯,冷冷反问道,“是吗?对你爸,你也是这个态度吗?”
聂涑河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双拳紧握,冷冷开口道,“闭嘴!你没有资格提我爸!”
庄雅茹对上儿子如愤怒小兽般的眼神,冷冷道,“我为什么不能提他?是他害得我们母子之间关系变得像仇人一样!”
聂涑河捏紧拳头,冲她吼道,“如果不是你,我爸就不会发生意外!你既然不爱他,为什么不跟他离婚?他那么爱面子的人,你还给他戴绿帽子!”
李沛哲在旁边听得胆战心惊,躲在柱子后头一动也不敢动。
天哪!他到底听到了什么秘密啊?庄阿姨做事手腕他以前就很清楚,要是她知道他偷听他们母子说话,肯定会灭了他吧!
李沛哲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连呼吸都放慢了节奏。
这时,只听庄雅茹继续出声道,“那天的情况比较复杂,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呵!”聂涑河冷笑一声,“我初三参加完奥林匹克竞赛,你就给我这么大的惊喜,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聂涑河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成绩一落千丈的。当时李沛哲才上初一,可是他在初三留了三级,硬生生跟他同一界毕业。
庄雅茹望着他眼神中浮起的那抹森寒,心下一凛,“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聂涑河顿时就笑了,只不过笑容看起来透着几分诡异,“没错,我是很想杀了你!只不过后来一想,为了你这样的女人,赔上我一辈子的人生,不值当!所以,我当时就决定,以我的方式,让你痛苦一辈子!”
“让我痛苦?”庄雅茹看着儿子脸上愤怒到憎恨的神色,突然笑了起来,“小河,到底是我痛苦,还是你自己更痛苦?我记得,你因为这事,还跟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也闹翻了吧。你每天独来独往,不跟人交往,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真的很开心吗?谁告诉你这种愚蠢的行为,是对我的报复?”
聂涑河其实也不过是个孩子,当时十五岁的他又恰好处在叛逆期,做事当然会冲动。
他宁可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
而他眼中的敌人就是他的妈妈。
所以,为了替爸爸出这口恶气,他自毁前程,故意违反校规,故意考试交白卷,故意打架斗殴。
总之,只要是违反校规的事,他都做了个遍。
“是啊,就是在报复你!”聂涑河狭长的眸子眯了眯,轻笑一声,又道,“反正你跟你的淫夫还会再生个孩子的,对吧?到时候你可以把你的所谓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岂不是更好?”
‘啪!’
聂涑河的话音刚落,庄雅茹就冲到他跟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你闭嘴!”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聂涑河以舌头抵着被她打了一巴掌的左脸,勾起的唇边满满都是嘲讽,“还是说,你上了年纪,已经生不出来孩子了?”
“聂!涑!河!”庄雅茹听着他的话,脸色一白,再次把手抬了起来。
见她的巴掌迟迟没有落下,聂涑河直接把自己的右半边脸凑了过去,“打啊!怎么不打了?庄雅茹女士,有本事你今天就打死我!否则,以后有你心塞的!”
“你!你!”庄雅茹被他气得连嘴唇都在颤抖,“聂涑河,你好自为之!”
聂涑河看着她气急败坏的神情,斜斜挑起唇角,“庄女士,我肯定会过得比你好。”
庄雅茹胸口激烈地起伏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动了动唇,她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到底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大步离去。
听着高跟鞋远去的声音,李沛哲拍了后胸口,暗自呼了口气,正想悄悄离开。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嗓音。
“看完好戏就想默默退场,是不是有点儿不厚道?”
李沛哲缓缓转脸,一眼就看到站在身后的聂涑河。
只见他双手抱在身前,嘴角轻勾,笑得邪魅不羁。
完全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就好像刚才被扇耳光的是另有其人。
李沛哲也知道自己的行为确实有点可耻,但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个,我只是路过。”
聂涑河冷嗤一声,“刚才的事情,你最好当做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否则,我有一千种方式,让你生不如生。”
说完,他毫不犹豫迈开大长腿,准备离开。
就在他快要跟李沛哲擦肩而过的时候,李沛哲忽然出声道,“聂涑河!以前是我误会了你,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当初他以为聂涑河是临阵脱逃,可是没有想到他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聂涑河脚步微微一顿,侧目扫了他一眼,“行了,我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