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唐绎琛淡淡点了下头,眉眼间神情波澜不惊。
可是,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他身侧的手却一点点收紧,攥成拳头。
早他在决定接近她的时,就派人调查过她。
虽然不清楚顾宝的亲生爸爸是谁,却也知道她是跟别的男人一夜惊喜才怀的孕。
这样的事,没有必要让她再多说一遍,徒生伤感,谁都年轻过,不是吗?
更何况,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再听下去。
因为,他已经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底升腾起的一股强烈情绪。
嫉妒!
他在嫉妒那个曾经与念念发生过关系的男人,更嫉妒他们之间竟然有了孩子!
顾念想到既然他见过顾宝,肯定也见过她妈,估计顾宝的事就是她妈告诉他的。
“时间不早了,你快点收拾一下,今天的戏要开始拍摄了。”说着,她转身便要往外走。
可是还没走两步远,手腕就被扣住,男人稍微一个用力,便将她拉进怀里。
低头,他凑近她的脸边,薄唇轻轻启合着,“念念,我还有话要说。”
顾念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心尖一跳,急急道,“唐绎琛,别闹,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虽然化妆间的门关着,但是这个地方也算是公共场所,等会儿如果有人闯进来看到他们俩这个样子,影响多不好!
唐绎琛并没有放开她,修长的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念念,我只有一个问题。”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蛊惑力。
长密的眼睫毛轻颤了两下,顾念对上他三分玩味七分认真的神情,默了两秒钟,淡淡道,“你说。”
唐绎琛抿了抿唇角,低低徐徐的嗓音从齿间溢出,“如果将来,我欺骗了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骗我?”顾念眯了眯漂亮的眸子,眼神带着几分危险,“唐先生,现在就是你向我坦白的唯一机会,说吧,你骗我什么了?财,还是色?”
“两者都有。”唐绎琛眼底色调幽邃难辨,片刻后,一扬眉梢,“唐太太打算如何惩罚我?”
“看在你如此坦白的份上,我会对你从轻发落的。”顾念思索了片刻,拖长了调语接着道,“不过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等你回家,罚洗三个月的碗!”
“所以,唐太太的意思是,将来如果我骗了你,只要洗碗抵罪就可以?”
他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希望真的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向她道歉,哪怕是洗一辈子的碗,他想,他也会甘之如饴。
“你想得美!就算你不犯错,回家也是照样要洗碗的,这么罚太便宜你了。”顾念抬起下巴,望进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唐先生还没有犯错就学会未雨绸缪,挺有城府的嘛!”
他勾唇一笑,“男人,总要想得深远一些,有备无患。”
“防备再多,如果你敢触犯我的底线,那也只有一个结果,”顾念将手伸到脖子边,做了个横切的动作,“杀无赦。”
“底线?”男人咬着这两个字,意味深长。
“比如,在戏外跟别的女人有纠缠不清,有超过友谊的情感出现。”顾念眼角微微一挑,伸手摸上男人的侧脸,“当然咯,我相信唐先生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毕竟放眼整个娱乐圈,比我好的女人,也不多,对吧?”
“对。”唐绎琛顿时笑了起来,笑容艳丽到炫目,“在我眼里,唐太太是最好的。”
这话确实不假,顾念身为顾远达的千金,可是却丝毫没有大小姐的娇气。在片场跟着赵玉刚导演学习时的用心,他都看在眼里。
虽然她现在的身份只是副导演,可是赵玉刚已经逐渐把一些难度底的场景戏交给她全权负责。
他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够独立地拍摄属于自己的电影。
“马屁精。”顾念被他这么一夸,心里美滋滋的。可是嘴上依然是不饶他的,“别以为你这么恭维我,今天擅自离开片场的事,我就不计较了。我这个人,公私很分明的。”
唐绎琛低头,在她的唇角轻啄一口,“唐太太,我不介意肉偿。”
“肉偿?”顾念以挑剔的眼光,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咂嘴道,“现在猪肉的市场价才十五一斤,你这么瘦,也卖不了几个钱吧?”
“那就别卖,留着自己吃。”唐绎琛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眼底好似有着绵延的深情,“我会烧饭,还会暖床,唐太太要不要考虑下?”
顾念瞥了他一眼,点头道,“听着好像还凑合,长相身材也还行,要不先试用三个月?”
“其实,我可以直接上岗的。”
顾念撇嘴道,“那可不行,现在找个工作还有试用期呢,我得综合考察一下你的素质。”
唐绎琛的唇边勾起坏坏的笑容,在她耳畔轻轻呵气,话中意味深长,“我的身体素质有多硬,唐太太不是已经亲身体验过了吗?”
在他的撩拨下,顾念脑海里顿时无法控制地浮现出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来。
她瞪他,语调中有一抹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娇嗔,“唐绎琛,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那种事怎么在这里随便拿出来说?
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中染着丝丝缕缕的笑意,“要你就够了,脸要来干嘛?又不能吃。”
“好了,不跟你贫嘴啦!”耳根一热,顾念伸手推了他一把,视线落在他利落的短发上,“我去叫发型师过来帮你把头发弄一下,准备拍戏。”
在片场,她从来都跟他保持着演员和导演应该有的距离,从来不逾距。
唐绎琛也没有再难为她,“好,听副导的安排。”
“你就在这里等着吧。”她说完退出他的怀抱,转身走出去的同时,还顺手将门带上。
顿时,他们两个人便被隔绝在了不同的空间里。
直到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唐绎琛依然维持着刚才的站姿,沉默地站在那里。
阳光透窗洒在男人的侧脸上,他薄唇微微上扬,明暗交织间,那道弧度看起来妖艳至极,冷冽至极,也矛盾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