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绎琛抬眸朝着远处已经有舞娘在跳热场舞的台子上望了一眼,不紧不慢地问道,“你说,在那么大的舞台上跳舞是什么样一种体验?”
顾念两只手捧着酒杯,冲他眨眨眼睛,有几分狡黠的神光,“你想知道?”
“嗯哼。”男人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顾念眯起微醺的水眸,也顺着他的视线往舞台方向看过去,顿了顿,笑眯眯地回道,“那你自己上去跳一个试试好了,正好有现成的伴舞。”
唐绎琛以手抚额,脸上带着伤脑筋的表情。她此时看起来眼神迷蒙,好像是醉了。偏偏说出来的话,比清醒的时候更具有杀伤力。
男人正走着神,顾念已经放下酒杯,晃晃悠悠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唐绎琛一低头,看着她依然光着的脚丫,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鞋子呢?”
顾念望着他,被酒气醺腾得水盈清亮的眸子里带着小迷茫,片刻后,她摇摇头,“不知道,可能丢了吧。”
说完,她以膝盖撞开凳子,就要往前走。
唐绎琛见状,立即出手扣上她的手腕,“去哪儿?”
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上他的视线,顾念呆了几秒钟,才缓缓回道,“厕、嗝……所。”
浓眉折了一下,男人眸子黑沉一片,“你打算赤脚走过去?”
“不然呢?”顾念眨巴了两下眼睛,眼神朦胧地看着他,弯起两根手指头做出两条腿在跑步的动作,“跑过去?”
看着她酒后的蠢萌表情,唐绎琛真是够伤脑筋的,他以后哪敢让她再碰酒?
男人盯了她几秒钟,俯身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我送你过去。”
顾念在他怀里扭了一下,不愿意配合地提高嗓音从唇齿间吐出两个字,“可是!”
唐绎琛正等着她的下文,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她再说话,忍不住低头对上她的视线,追问道,“可是什么?”
别看她脑袋昏昏沉沉,但是意识倒挺清醒的,“我只让你陪酒,没让你连上洗手间都作陪。”
眸色深深,他不以为意地勾了下唇角,“没关系,我不介意。”
顾念秀眉微蹙,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有些担心地追问道,“这算额外服务吗?要不要再另外给钱?”她身上貌似没带多少钱,给不了多少小费。
他笑,唇边的弧度加深,“不必给,算我免费送你的特别服务。”
“这样啊,”长长的眼睫毛眨了眨,顾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小哥,你的服务很到位,下次介绍我朋友也来光顾你!”
所以,她还真拿他当男公关了?还打算替他多介绍客人来光顾?
男人脸色顿时沉了,湛黑如墨的眸子在她脸蛋上一扫。
片刻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又轻笑起来,低低徐徐地开口道,“朋友就算了,我只接待你。”
“哇!”顾念惊讶地叹了一声,以欣赏地眼光盯着他,“这年头,公关也这么有个性?”
唐绎琛将脸凑到她眼前,唇角牵起一道温浅的笑弧,“姿色就是资本。”
顾念点头赞同,“说得对!”
男人见她一本正经的表情,一扬眉梢,“还要不要去洗手间了?”
“要的要的!”刚才酒喝得有点儿多,她好着急的。
唐绎琛抱着她走到洗手间门口,垂眸看了一眼她的脚丫。
淡粉色的指甲在灯光下,剔透晶莹,圆润的脚趾看起来可爱极了。
视线从她轻轻晃动着的脚丫移到有些水渍的地面,男人的眉峰皱了皱,只犹豫半秒钟,就抱着她沉步走进男厕的大门。
进去后,男人顺手就把厕所的门反锁上。
顾念从他怀里探出脑袋,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墙边那一排男士小便池,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大概是厕所的装饰品。”哄骗醉酒的人,他一点儿心理障碍都没有。
“哦。”顾念应了一声,仰头看了他一眼,“放我下来吧。”
唐绎琛有点小洁癖,即使厕所的地面看起来光洁得能照出人的影子,他也不能忍受顾念赤脚踩在地上。
视线一扫,他走到水池边,从挂在墙上的盒子里抽出十好几张擦手纸。
他单手抱着顾念,走回一个小格子间跟前,以脚尖踢开格子间的门,把纸放在地上,然后将顾念抱下去,两只脚踩在厚厚的擦手纸上。
“我在外头等你,”男人轻咳一声,闻着她身上的酒气,眸底闪过一抹担忧,“好了叫我,自己别乱动。”
说完,他退出格子间,体贴地替她把门关上。
听着里头‘哗啦啦’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倾泻声,唐绎琛的耳根似乎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不过,格间内声音消失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有等到顾念出来。
唐绎琛心下一惊,想到顾念还是醉酒的状态,立即转身用力格子间的门拉开。
里头并没有像他脑海里想象的那种掉进坑里的画面。
唐绎琛看着依然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小醉猫,微微松了一口气,同时忍不住疑惑,“念念,你好了怎么不站起来?”
“嘘!”顾念突然仰起被酒精醺腾得红扑扑的脸蛋,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对他做出噤声的动作,“你小声点儿。”
“你怎么了?”修长挺拔的男人立在格子间门口,俊脸上有担忧也有困惑,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她,“是不是腿麻了?”
“我忘记带手纸啦!”顾念将手放到唇边,弯成小喇叭的形状,很小声很小声地对他说道,“所以,我在等它自然风干。”
自然风干?风干?干干干……
眉骨跳了跳,唐绎琛觉得自己此时的心理阴影面积,完全可以用公顷来作为计量单位。
他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我帮你拿了。”
顾念接下纸巾,还不忘记冲他一笑,“谢谢啊。”
华城主干道上,一辆宝蓝色布加迪正一路疾行,朝着城郊最贵的别墅区——印湖山庄驶去。
宋恩琪坐在副驾座上,蔫秧秧地耷拉着脑袋,像是被霜打过的小白菜。
沈墨言瞥过她脸上的神情,以为她是在反省自己今晚的行为,动了动薄唇,“知道自己错了吗?”
她用力点头,“嗯!我犯的错简直不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