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与栩子拟等五名妖仙乘着栩子拟化出的云气飞往孤寒峰峰顶。
刚踏上寂静原时,徐风只觉得孤寒峰近在眼前,可是当向着它进发时,才发觉那是错觉。
栩子拟的驾云之术很快——徐风御气飞行和他相比简直就是蜗牛爬树,能和他比速度的大概只有师祖灵运真人与叶秋蝉了。然而,灵运真人两次携带徐风飞行,用的都是斗转星移这等纵地金光法术,速度之快自不待言,徐风甚至没有任何飞动的实感,就像是空间跳跃一般。
而栩子拟的速度却是实实在在的,如离弦之箭,如脱缰之马,狂奔直进,一往无前!立在云气之上,耳畔风声呼啸,劲风刮面如刀,委实快得惊人。徐风虽然熟稔于飞行之术,却依然有些心惊。
栩子拟见徐风神态有些不自然,说道:“徐兄弟第一次乘云驾雾吗?”
徐风心思一转,心说:“我若告知我是他的师弟,恐怕优惠惹出麻烦,不如暂时秘而不宣,等时机成熟再说吧。”于是说道:“是啊,有些紧张!”
栩子拟见状,爽然笑道:“莫慌莫荒!我的驾云之术在孤寒宫中数一数二,你就是从这里掉下去,我也能在你落地前回头接住!”
徐风见他如此自信,自然安心。
随着一人五妖的渐飞渐近,映入眼帘的孤寒峰也越来越大。初看神峰,宛如一条顶天立地的天柱,细而长;此时再看,却是一堵摩天碍日的参天高墙,高不可攀,纵广更是难以臆测!
徐风粗略估计这座奇特的神峰直径不下于十里!
更让徐风惊异的是,在这座天柱般的高峰上,密密麻麻地竟然开凿了数以万计的洞窟!洞窟或大或小;大的里面容得下数栋房屋,小的只有半个人高,仅容得下几只小猫相依相偎。
据栩子拟所说,这些洞窟里住的大部分是灵运真人的门人弟子;少部分是外界修真高人,因为孤寒秘境建国,所以前来投身效命,争取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洞窟在空间分布上,上面是宫中二代弟子的住所,往下依次是三代弟子,以及新收的四代弟子。最上面的峰顶就是孤寒宫,只有灵运真人住在里面。
徐风饶有趣味地看看参差错落的洞窟,以及在洞中晃动的形形色色的妖仙,再看看被密布的白云遮蔽的孤寒宫,赞叹道:“孤寒峰得有多高啊!”
栩子拟笑着,指着天空说道:“天有多高,孤寒宫就有多高!正所谓高处不胜寒,所以名为孤寒峰。”
栩子拟这么说,徐风脸上却无丝毫赞叹之色,转而都是景仰之意!若说惊叹,早在见到灵运真人之时,就已经惊叹过了,对他的能为早无半点怀疑;此刻再见如此造化之物,心里也只剩下景仰了!
栩子拟轻轻一跺脚下浮云,浮云好像重新获得动力似的,再次加速,一口气冲破白云密布的天空,来到云顶。
云顶之上,是一个冰雪琼玉堆砌般的白茫茫的世界,白茫茫的地,白茫茫的天以及白茫茫的远方。而在这个世界的中心,则是一段深黛色的山峰,峰顶平整,布置着为数不少的琼楼玉宇、亭台楼阁、舞榭歌台以及玉砌雕阑;宫殿外,云为纱、雾为带,俨然一处天上仙境!
栩子拟驾着云,落在峰顶一处宽阔的广场上,广场中央是一座八角形的高台,这就是演道台。
五人落地瞬间,脚下浮云散去。徐风把目光在广场上轻轻一扫,只见广场上人满为患,络绎不绝。广场上,有宫中黄衣弟子搬着些什物往来不停,有披坚执锐、猫头人身的魔兵在出入口站岗,还有更多的人三五成群、谈笑正欢,应是远道而来的宾客。
徐风默想:“我一路走来,不见人影,原来都集结在这里了。灵运宫主要亲迎的宾客,身份必定高贵。”
这时,栩子拟对身后四名魔兵说道:“你们回去站岗吧。”四魔兵躬身领命,随即离开。
栩子拟又对徐风说道:“道极师伯在这边!随我来。”
栩子拟领着徐风绕过演道台,登上八十一级白玉铺就石阶,到了主殿天机殿门口。
“你在此稍等片刻。我进去通报一声。”
“好。”徐风暗想:“他们虽是妖仙,礼数却一点也不少。”
片刻,栩子拟出来,说道:“徐兄弟可以进去了!我还要去前面迎客,就不陪你了。”
徐风也客气说道:“多谢栩师兄了!”
随后,徐风便步入天机殿。
天机殿极高极阔,恢弘大气。中间铺了一条红毯,红毯尽头是九级台阶,台阶上便是一座金灿灿而威赫赫的龙椅,显然是给即将身登大宝的灵运真人准备的。见此情形,徐风心中有一丝不快,心说:“虽说是封侯拜相,可到底是修道的出身,布置怎么如此俗气?岂不是坏了仙家道场?”
龙椅的左手边,摆了一桌一椅,上面坐着一名白发白须的耄耋老者。白发老者一身玄黑色道袍,头顶黑玉冠,面容肃穆,颇有威严。此刻他正聚精会神阅览桌上的文案,徐风进来,他头也没抬一下。
徐风行到九级台阶下,起手行礼说道:“晚辈徐风,见过前辈……”
“何事?”徐风没说完便被白发老者打断。
徐风微愣,继续说道:“晚辈奉灵运宫主之命,请道极真人去黎明峰迎接贵宾……”
“知道了。”同样没说完就被老者打断。“析子离,带他下去。”
白发老者身旁的黄衣侍者答道:“是。”然后走下台阶,对徐风说道:“跟我来。”
徐风又看了白发老者一眼,那名老者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自己一眼,心想:“这人就是我的大师伯?未免太冷淡了。”
随着这名为析子离的黄衣弟子离开天机殿,往右拐,到了一座较小的宫殿前,殿门口有两名猫头人身的妖兵把守。
析子离往里面一指,说道:“就这里,进去吧!”
徐风抬头看了镀金牌匾,只见上面写着“人机殿”三字,默想:“天地人为三才,除了天机、人机,应该还有地机殿。”
徐风见析子离的态度和道极一般冷淡,也懒得道谢,径直进入。看见徐风进去,析子离也懒洋洋地离开了。
人机殿是侧殿,比主殿小了一半,布置更加简单,只有张张桌子,几把椅子,六扇竹帘门。而且此处只有两人在桌边静坐,显得十分清冷。
当徐风看见那两人时,顿觉眼前一亮,惊喜道:“妙音!你们怎么来了?”
坐在人机殿的两人正是鬼女妙音以及被她称作“小明”的人类姑娘。妙音此时身穿纯蓝色的连衣裙,头发也用蓝色丝带扎起来,十分清新抢眼。小明的身上是一件绣满黑色花朵的白底连衣裙,显得艳而不俗,再加上修长的身材、白皙的脸蛋,分明是一个十分秀气的姑娘。
见徐风进来,两女也十分高兴,起身迎上去。
妙音指着徐风,轻嗔薄怒地说道:“还问我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我们在这里碰面吗!”
妙音虽是鬼仙,然而鬼气内敛,与寻常女子无异,这一番嗔怒更显得可爱了。
徐风笑道:“对对!我倒忘了!”又说:“昨晚的黎明山上,灵运真人和狼妖、狐妖打得天昏地暗,凶险非常,一不小心就会受到波及。我以为你会等他们战斗结束再去孤寒宫,没想到还是来了。”
妙音笑道:“我再怎么没用,也不可能连这点难关也过不了!我和小明一起买了衣服,就打算去孤寒宫找你。到了黎明山,就看到你、灵运真人还有一个穿白衣的女人和一群妖仙打斗。虽然吃了点亏,却没有性命之忧,我就先用隐身旗带着小明去秘境了。”
妙音说的“吃了点亏”的事自然是指徐风被擒之事。徐风羞愧之色溢于言表,笑骂说道:“看到我吃亏你还不来帮我?真不仗义!”
妙音咯咯轻声笑起来,俏皮地说道:“你也说了,那儿很危险,我怎么敢去?”
徐风一时无言以对,见小明带着笑意站在妙音的身后,如一朵清逸绝尘水仙,不禁问道:“对了,你不是送那群受困的人离开吗?怎么又带她来了?人类不适合在此地逗留的。”
妙音闻言,叹一声,说道:“唉,她说她想过来见见世面,看看仙人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便带她来了。”说到这里,她忽然压低声音说道:“谁知道啊,这儿的妖仙没灵运一半热情!我们一进来就被他们软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