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璇之门北境之外,有不少的强大势力,他们利用西璇之门这道壁垒,成功脱离弃宗人的统治,在境外活跃,群聚为一方霸主。”
“没有弃宗人的王者镇压,这些小势力发展地越来越快,整个北境几乎被这屈指可数的几个势力瓜分殆尽,其中最为强势的是邓九公的邓氏家族,以及手握八旗军权的赵王爷。这两方势力,绝对不可以招惹,尤其是现在,你的实力还没有恢复,若是被这两股势力狙击,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要找的云雨楼也是其中的一方势力。”
崔克穿着灰色长斗篷,从头到脚隐在斗篷里,头上“戴着”火红色的小竹,一柄匕首别在腰间,斗篷帽子完全遮住了脸,看不清神色。
“南阁姐姐,这云雨楼莫不是干那档子事的吧?”
云雨楼,并不是一座楼,而是方圆百里,由无数挂着“云雨楼”匾额的阁楼聚集而成的云氏家族。云雨阁楼皆是装扮红色绸缎,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正中一颗巨大明月珠,熠熠生光。楼高不过三层,每层楼台,都站着衣着花哨艳丽的美貌女子,身前的薄纱玉锦遮不住那诱人的****玉腿,手里拿着五彩手帕,朝楼下的人群挥舞轻喝。
“公子~快来呀~”
“官人您里面请呀!”
“小哥~人家好想你~”
崔克站在雨云楼下,看着楼里楼上的花魁艳女,面上泛起些羞涩,不住地吞咽唾沫,脚步迟疑,没有继续向前走。
门前几个衣着华贵的肥胖男子,从腰间摸出些发亮的银子,拍在老鸨的手中,便扯过来一个姑娘搂在怀中,张开大嘴尝鲜,双手不住地上下捏揉,那女子本就短小的衣襟险些被撕开,女子一面娇笑着,一面赶忙护住春光。那肥猪一样的男子大笑着走进了云雨楼中。
南阁掩面而笑,眼神之中有些戏谑,打量着崔克,道:“怎么,害怕了?”
崔克尚且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这些纸醉金迷的生活,对崔克来说,还是未知的神秘世界。
听到南阁说话,崔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那些妖娆的女子看了好久,心中顿时羞恼不已。
“我才没看呢……那云浪,现在何处?”
南阁解释说道:“云家原本只是做这青楼生意起家,暗中使些手段,也是笼络了大量有权势的人家,这青楼的买卖便越做越大,在北境建立起‘云雨楼’之后,他们才开始兜售药材。要说这云浪,他也是个无酒色不欢之徒,整日的泡在酒池肉林中取乐。要想找到云浪,在这云雨楼中,几率最大。”
云雨楼门前的老鸨,嘴角一颗大黑痣,脸上浓妆艳抹,在男人群里跳来跳去,招呼客人们。
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招呼了十余位贵公子上楼享乐。老鸨余光一扫,看见带斗篷的崔克和南阁二人已经在不远处站了多时,老鸨心中一笑,青楼这一行她干了多年,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其中不乏一些位高权重者,这些人想来这云雨楼取乐,却不愿被人看见真面目,于是带上斗篷或是面罩一类的饰物,好遮住脸。
老鸨心想,这两位站在一旁,不与众人为伍,且戴着斗篷不以真面目示人,必定是个不寻常的客人,于是赶忙迎上来,说道。
“哎哟!官人,您久等了,快进来坐呀!看上哪位姑娘,你告诉我,我保证让她给你伺候舒服了,你看咱们姑娘多水灵呀!”
这老鸨生得丑陋,配上那难看的浓妆,咧嘴一笑,显得极为恐怖,崔克别过脸去,不看这老鸨的眼睛。
“我们来找人的。”
老鸨一愣,接着脸上嬉笑,妆上的粉末掉下一层,露出难看的皱纹,对崔克说:“是是,来咱们这谁不是找人的?不知官人您找哪位姑娘呐?”
崔克被这老鸨的嘴脸恶心地没了兴致,不耐烦地说道:“我找云浪。”
“云浪”二字一出,周遭喧闹声响立即淡了下去,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崔克吸引过来。
“这人是谁?竟要找云大人。”
“哈哈,真是痴儿,云大人岂是他想找便能找到的?”
“云浪大人事务繁忙,哪里有空搭理?”
“嘿,你看他身旁的女子,倒是比这云雨楼中的女子生得动人许多。”
一个金绿服饰的男子笑道:“来云雨楼不找姑娘,却要找云大人,这倒是独特的品味。”
一番话引得众人大笑。
老鸨脸上的笑容僵住,吞吐地说:“官人莫要说笑,云浪云大人哪有咱们这的姑娘好玩……”
两个身强力壮的大汉,裸露上身,走上这老鸨的身旁,说:“客官,咱们这只有姑娘让你玩,没有你要找的云大人,还请休要胡闹。”
两个大汉比崔克高出不少,魁梧的身材挡住阳光,把崔克和南阁姑娘笼罩在阴影之中。
大汉冷笑着握起拳头,骨头间“咔嚓”作响,若这斗篷男子胆敢造次,拳头便会立即飞过来。
崔克不紧不慢,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握在手中,亮给众人一看。
“我们是来找云浪大人谈生意,几位如果知道云大人的去处,劳烦前去通告一声。”
先前拿崔克取乐的金绿色衣服惊道:“九花令牌!”
“这不是只有弃宗人和七大家族的势力才拥有的吗?”
几个书生模样的人悄声说道:“不,除了弃宗人和七大家族,境内西璇之门,也拥有这九花令牌。”
“这二人是哪方势力?”
一位儒雅书生模样的少年,身长七尺有余,眼如点漆,面容生得俊俏,腰间挂着缚丝剑穗,袖中收起一尺折扇,那折扇上写着一个“邓”字,少年目光如炬,看着那斗篷下的崔克,口中轻声说道。
“竟有这种事?”
少年身后随着两个布衣男子,两个男子举手投足孔武有力,是已经突破武境的修行之人。
一个男子上前道:“少爷,咱们该回去了。”
少年一挥折扇,嘴角上扬,看着崔克的方向,道:“现在回去岂不是错过了一出好戏?”
男子脸上有些踌躇,少年似乎看出了男子的忧虑,当下说道。
“无妨,爹那边我去跟他说。”
男子退在少年的身后,不再讲话。
挡在崔克面前的两个壮汉,见到这九花令牌之后,眼神在崔克与令牌之间来回看着,也在判断崔克到底是哪方势力。
作为云雨楼的护卫,这两人自然是更加清楚这九花令牌的含义,先前对崔克的威吓嘴脸全没了踪影,换了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双手抱拳对崔克说道。
“大人请稍候,我这就去通知我家主人。”
不论崔克是哪里的势力,只要持有九花令牌,那便是他们招惹不起的大人物。
不一会儿,只听有人说道。
“云浪大人来了。”
人群之中让开一条道路,一个中年男子腆着大肚,走在最前,浑身戴金,一副贵人模样,怀里依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妩媚女子,身后跟着一众随从,先前的壮汉也在其中。
“这个云浪,仗着有七大家族撑腰,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哼,几年前他还求过我,如今对旧友装作不认识,好个孑然一身。”
“你们知道云浪的怪癖么。”
“喂,别说了,要是被听到,那可就完蛋了。”
“对……”
大肚男子走到崔克跟前,贼了几眼,说道:“在下便是云浪,听说大人持有九花令牌,不知能否借来一看?”
崔克把令牌交给到云浪手中,云浪用手指在令牌上仔细触摸,双眼睁大,查看了许久,终于是还给崔克。
“确实是九花令牌,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斗篷里的崔克说:“我们从王城京都赶来,找云大人买些备用药材。”
云浪心下一紧,怀中女子推到一旁,说:“大人,此时还请进屋细谈。”
云雨楼旁是一处幽静之地,和那云雨楼鲜红撩人的装潢不同,这边倒是清风雅静,看来是云浪专程用来议事的厅堂。
待崔克和南阁两人入座,云浪朝这厅堂的管家示意一番,管家点头称是,便退了下去。
云浪看着眼前的斗篷男子,说:“大人来自王城京都,那便是圣上的使者了?只是,这个月的药材我已经全部送到,难道是药材出了问题么?”
云浪怀里的女子此时却是来到身后,一双皓腕搂着云浪的脖子,双手在云浪肩上捏揉轻锤,不时还朝着崔克抛出媚眼,搔首弄姿。
看得崔克小腹一阵躁动。
南阁将小竹抱在怀中,安静地坐着,崔克咳嗽一声缓解了尴尬气氛,说道:“云大人这个月所提供的药材是没有任何的问题,要说药材的品阶等级,四海之内,也就属云大人的为最上等。”
云浪说:“既如此,我倒不明白大人此次前来的目的了,难道圣上还有别的要求?”
崔克直截了当地说:“不满云大人说,我们现在还缺少一些药材做引,请云大人提供给我们。个中原因,还望云大人不要多问。”
崔克从袖间取出一方药单,侍女送到云浪的手中。
云浪细细看了这药单,眉头却是紧紧皱了起来。
“大人,这药单上的药材皆属四品、五品范畴,药材等级颇高,若是没有圣上的谕旨,我怕是不敢随意提供。”
竟然还要弃宗人的谕旨!
南阁心中不妙,心道:这老家伙,竟是如此的不信任我们。
面对云浪这番话,她和崔克的立场一下子变得被动起来。
云浪说出四品药材需要弃宗人的谕旨才能提供,言下之意,若是崔克拿不出谕旨,那便不合规矩。云浪和弃宗人一直以来都是通过谕旨来取药材,这次没有谕旨,崔克的身边就很可疑了。
反之,若是崔克拿出了一份谕旨,这也是一招险棋。毕竟崔克并不知道药材交易的规矩,极有可能是云浪为了测试使者身份的真实性,凭空捏造了一个“谕旨”,真正前来交易的使者自然清楚交易的程序,到时云浪完全可以打个哈哈,说自己弄错了,一笔带过即可。
进退两难,这可怎么办呢!
云浪的眼神阴冷,透出狼一般狡猾的气息,而藏在斗篷下的崔克,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