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马累倒了,黄尾的太平鸟,在我的车中做窝,我仍然要徒步走遍世界-沙漠-森林和偏僻的角落
年岁愈大就愈发成熟,眼里再也无法承载幼时无限的想象力,我们合上了观察这个世界的眼睛。
我叫梁冬,一个本该三十而立事业有成却极其穷困潦倒的作家,以前我坚信这个世界是由各式各样的人和故事组成的,我想把最好的人、最美的故事留存,这曾是我的信仰,但它们就像顾城的诗一样,最终都变成了生命幻想曲,而我只是一个写字的。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上午创作,下午去市场买菜,给我老婆做晚饭,夜里继续创作,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年
生活有菜有肉,应该就是幸福的故事;我跟苏琴结婚三年,三年里我们没有过一次旅行,我常说等我的书出版了,我一定要带她去旅行一次,让那些炙热的土地留下我们的影子,如果让我形容一下苏琴,我还真的有点语塞,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书讲美国女人和中国女人的差别,在美国、女人要分担你的生活,在中国、女人要改变和拥有你的生活;在我心里,苏琴就是我的美国女人,她不仅分担了我的生活,还鼓励我去完成自己的梦想,夫妻恩情形容我们再合适不过,我是一个笃定的宿命论者,我认为人生的过程和结局上天早已安排妥当,只是等着我们去循序渐进的走完而已,如果在生命结束的时候,我的身边仍然有苏琴,那也是完满的;在等待苏琴下班回来的时间,我总会翻找一部电影去为我的作品寻找灵感;今天看的是东京日和,没有激动人心的曲折情节,没有激情四溢的性感场面,只有淡淡如冬日和暖阳光的夫妻生活,细小的争执,琐碎的温情、波动的情绪、敏感的心灵,激荡的爱情和平凡的日常生活就这样细腻的展示出来,就像我和苏琴,没有争吵、没有琐碎、日子平淡如水却真实惬意、爱情从来不是轰轰烈烈、而是平淡生活中的一抹温情,情感的依靠更像是冬日暖阳、春风拂面、平实却忽略不了的存在;苏琴最近时常会回来的很晚,也显得十分疲惫,我总会在她进门之后的第一时间上前去帮忙接过她的外套和皮包,这就像我们之间的一种沟通,她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回首给你一个拥抱或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算是她对我的饭菜作出的一丝肯定,“我最近在洽谈出版的事情,这次应该蛮有希望的”我喏喏的说,“那很好阿”,她淡淡的回应,她的表情你永远都不会清楚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这对我是一种特别的吸引,“我明天出差,这次应该蛮久的”
“要多久”、“差不多一个月吧”,“好,那你照顾好自己”“嗯”,晚上苏琴在收拾行李,我关了电脑,从柜子翻出她平时常喝的茶提醒她带上,想到要一个月见不到她,我好似没有了创作的欲望,破天荒的12钟之前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她整理衣物,看着她整理好衣物又去洗漱,然后默默的回到床上,躺在我的身旁,“为什么要去那么久”我默默的说,“公司有新的项目,这个项目对我很重要”,她依然淡淡的回答,我转过头去,不想看她,因为此刻我竟有些不舍,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这些情绪,“早点睡吧”我说,她的手慢慢的从后面楼主我的腰,头也慢慢的靠在我的背上,像依偎却不似纠缠,我转过身,刚要伏上她的身,却听她缓缓的说,“我有点累了”,看着她在我怀里沉沉睡去,这一夜我们从认识到结婚再到现在的一幕一幕就这样在我的脑海里放映着,我很清醒我有多爱这个女人,多希望自己能够实现梦想并跟她分享;苏琴走后的日子彻底变成了我的灾难场,我提不起兴趣买菜做法,创作变成“信手拈来”的活计,似乎总找不到灵感的突破口,每天黑白颠倒、没日没夜的创作却看不到一点成绩,想出去找找灵感,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正在这个时候,我的大学同学欢子打来电话:“冬子,最近在忙什么?”“忙着出版、忙着创作”“有个电影想改一稿剧本,你有没有兴趣”“什么时候”“明天上午,来我公司聊吧”挂了电话,我理了下头绪,准备了一套衣服,看了两个电影,早早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我想打给苏琴,但又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我把电视音量调的很低,希望它能伴我入睡,往往喜欢独处的人最惧怕的恰恰是孤独,就像此刻的我,原来在上午醒来的感觉就像阳光刺破身体,感觉灵魂空荡荡的没有着落,在精心的洗漱后,准备出发去见欢子,家门口的弄堂悠长,总会时不时的让你浮想连篇,今天与昨天相似,二十四个小时,一点阳光,一点雨;
我被安排在一间靠近办公区的会议室里,一杯茶是我等待刘欢一个上午的全部依靠,我们是中文系的同学,毕业以后我坚持创作,听说他去做了影视策划后来慢慢做了独立的项目策划人,欢子胖了好多,说话老练沉稳,他想让我根据他手上现在有的一个剧本进行大面积的修改,将原有的单一故事情节变成多线叙述的形式,丰富故事,报酬是联合编剧的提名和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数字,当天晚上我收到了欢子助理转到我账上的十万块订金,我开始疯狂的投入在新剧本的改革创作中,直到家里面弹尽粮绝,我才意识到我是一个生命个体,水和空气不足以构成我的生存条件,凌晨三点的上海街边灯亮灯熄,我穿着一双拖鞋,满街寻找24小时的便利店,在这个时候,我竟然想到苏琴,想到她离开的这段日子,有没有照顾好自己,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有没有也像我思念她一样的思念我,在走了不知道几公里以后,我终于找到一家便利店,买了接下来我可能会用到吃到用到的所有物品,在结账的时候,看到柜台旁的杜蕾斯,我犹豫了,最后我还是买了一连,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出便利店,可能最近没有好好休息和吃饭,身体残的厉害,走了几步路就喘的不行,停在路边准备挥手叫车,但总是被对面酒店的叫车员捷足先登,无奈我只能也走过去,我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酒店旁边拦车,凌晨的上海有些清冷,我有些后悔没有穿件外套,身后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咆哮声,顺着声音寻去,我发誓,这是我此生都无法想到,无法挥去的画面,因为此刻他怀里的那个人是我的老婆苏琴,出租车的喇叭声吸引了苏琴的注意,她回过头我们四目交接的瞬间,我知道那已经是两个世界了,她的眼神,我好像第一次读懂,那样的慌乱,那样的不知所措,我像一个懦夫一样,默默坐上了车离开,回到家把东西扔在地上,眼睛一闭,我竟不知此刻该做什么,我真希望此刻合上双眼,世界便再与我无关,我想打给苏琴,可我又没有想好,我想睡觉,但脑子里的画面总是挥之不去,我想起来创作,但我又不想睁开眼睛,我想离开,但我又想静静的闭上眼睛哭一会儿,这样或许我能好受很多,今天怎会与昨天相似,二十四个小时,没有阳光,全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