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星光正好,将原本淹没在黑夜中的一切都照亮了。沁雪依旧很平静的站在那里表情也十分淡漠,几乎不带什么情感。可她脑海中却闪过了无数个画面。她知道,那些曾经的回忆,曾经的伤痛,曾经尘封的一切,都在今夜被再度开启。
看着多年来日思夜想的人再度站在自己面前时,柳子轩的内心五味杂陈,是喜悦?是失落?是不可思议?他说不清,时隔多年,他不再是那个曾经年少轻狂的小王爷,而她也已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她变了,变得熟悉而陌生,那个美丽的面孔,如今愈发精致,可曾经温柔的笑颜,如今却是换上了完全不同的神情,他从未见过沁雪那样的表情,如此的淡泊,如此的波澜不惊,平静到疏远的样子。
柳子轩踏着星光缓缓走近,却最终停在了离沁雪三米远的位置,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停下,可他知道,他此刻已经莫名失去了上前牵起她手的勇气。
沁雪的视线一直在柳子轩的身上,观察着他的所有举动,包括神情变化的细节,可她自己却至始至终都不曾有过表情的变化。看着柳子轩再度停下时,她终于有了动作,“轩王爷万福。”落落大方地一个万福,是周全的礼数,更是人心的距离。
没有笑!柳子轩看得清楚!她居然不带分毫笑意?!难道她已经忘了一切美好,忘了他了吗?“呵,沁雪,你这是在惩罚我吗?”见到沐沁雪此举,柳子轩胸口一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对不对?”
“瑶月不懂轩王爷的意思。”沁雪浅浅一笑,故作疑惑地看着柳子轩。
柳子轩终于隐忍不住,有些失控地低吼道:“柳沁雪!为何要这样!?你这是在自欺欺人!难道你就真的这般狠心?!这般…不顾及我的感受?!”带有一丝怒气和哀伤的男声回响在巷口,柳子轩的侍卫和站在一旁毫不知情的蓝衣都被弄得一愣。
沁雪的脸上又没了笑容,她只用那双黑山白水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柳子轩,眼中依旧平静至极,可似乎还是多了一丝忧伤。片刻,在柳子轩的心绪平复了一些后,沁雪才淡淡地启唇道:“轩王爷何苦这样执着于过去?我是想摆脱之前的噩梦,也很想不抛弃那些美好。可是鱼和熊掌如何兼得?我花了三年的时间去沉淀过去,如今你却又要让我重新拾起,你又何曾为我考虑过?王爷,现在这样不是就很好吗?你不用为难,我也活得自在,大家都没有烦恼。”
沁雪的声音是如此的平静,不是冷冰冰的,但是却没有伤感,没有怒气,听起来竟像是一个无关己事的旁观者,在静静的讲述着一件事。偏生柳子轩的怒气就这样消失在这平平淡淡的语气中,可心中的痛苦却弥漫开来直至充满了双眼。没有烦恼?难道对于她来说曾经的那份感情就是负担?就这样容易放下?他不信!
一直站在一旁的蓝衣虽不知自家小姐与这位轩王爷之间有怎样的过去但是她看得出,柳子轩的痛苦与哀伤。当她再次看向沁雪时,却看见沁雪突然猛地转过了头,眼神凌厉充满了可怕的杀气!而几乎是同时,她感觉到脖间一凉!
“叮!”是金属碰撞发出的响声。
沁雪依旧站在原地,可一只手却已抬在了半空中,柔若无骨的指间似乎牵拉着什么东西,牢牢的控制住了一把架在蓝衣颈部的刀。寒光反射在蓝衣的脸上,也让她身后的那个黑影显现了出来。
沁雪与黑衣人对视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忽然,沁雪便又感觉到了几股强烈的杀气!可是这一次沁雪明显的感觉到,杀气是冲着她的身后去的!
“子轩!小心!”沁雪虽然很快了,可还是晚了一步,当她侧脸看过去时,柳子轩虽然已经挡住了来自前面的攻击,却没有及时避过背后的偷袭,他拿剑的右手臂膀终究是受伤了。
沁雪看到柳子轩与他的侍卫背靠背进行防守,可估计坚持不了多久,因为在他们周围竟有八个左右的黑衣人!沁雪手指轻轻移动,蓝衣身后的黑影无声倒地。在蓝衣还未回过神来时,沁雪已将她推到一边,在此同时,那帮黑衣人已经发起了最后一轮袭击,所有人从四面八方一跃而起同时进攻!
他们的速度之快,眼看便要伤到柳子轩二人时,所有的黑衣人却忽然松开了手中的刀,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柳子轩惊讶地看见,他们的头顶上方,有一朵金线连成的莲花,盛放于星光下,而每一股线竟是穿过了那些黑衣人的咽喉部汇集而来!
只是一瞬,那朵莲花便消失在了夜空中,而那些黑衣人也全部倒地,无一生还。远处,沁雪依旧站在原地,还是那样的波澜不惊,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柳子轩和侍卫都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有些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直到沁雪的手按在了柳子轩的伤口上,才回过神来。
柳子轩低头看向沐沁雪,发现她一手拿着一个精致的瓷瓶,一手正在为他上药。有些冰凉的膏药敷上伤口,减缓了刀伤带来的疼痛。看着沁雪白净的侧颜,柳子轩几乎忘了适才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心底弥漫的全是暖意。因为在他看来,沁雪的那一声“子轩。”是情急时的呼喊,更是她最真实的内心。
“此药只能暂时止血,必须马上回五王府让太医处理。”沁雪已经收起了之前的淡漠,此时表情甚是严肃。简单帮柳子轩处理过伤口后,便快速收起膏药,“我们走。”
四人在星光的笼罩下快速地向五王府赶去。为防又一轮突袭,他们便转至人多的主街,一路直奔王府而去。是夜,一场杀戮刚刚结束,没人知道,在这漫漫长夜之中还会生何变数,每个人的神经几乎都绷紧了。在这片茫茫的星空下,一切都在变化着,亦没人知道,命运的轮盘将会转到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