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北川雨星心里立时豁然开朗,心里的委屈也少了许多,自语道:“但愿他能平平安安!”
和尚乞丐愣愣道:“谁?!”但很快明白了过来,微眯双眼,良久道:“劫数,十五年前的劫数,平静了十五年,只怕以后有更大的劫数!”
北川雨星见和尚乞丐肃峻的颜容,心里一惊,讶然道:“真的?!”
“真的,老夫在和尚庙里无事无聊,曾研读过《易经》,参悟了一点点东西,这一点点也够老夫前瞻一段,平增了一些杞人忧天的烦恼!”
听和尚乞丐说的十分认真庄重,北川雨星心里立时忐忑不安,问道:“小无赖难道有事?!”
“没事,对了,你知不知道浮烟谷的人在杭州落脚的地方,老爷爷去那里溜哒溜哒!”
说到浮烟谷,北川雨星立刻想赶快受挫于无缘水前的无缘洞,返回杭州的意图,马上道:
“一心惦记着那小无赖的安危,倒忘了我自己的事,恰好我也想单独去闯闯闲宅,见见杭婉琪那小贱人,逍遥爷爷要去,我们正好同路!”
两人四处看了看,西域灾僧已不见了影儿,两人这才回转大街上,窜入了对面一条小巷,北川雨星在前面轻车熟路的走,和尚乞丐紧随其后,很快两人就到了闲宅,闲宅被神羚谷踢破的门已修补好,此时紧闭着,北川雨星正欲上前敲门,和尚乞丐拉了拉悄语道:
“敲没用,我们还是越墙而入!”
两人翻越围墙,落在花丛中,侧耳细听,闲宅悄无声息,北川雨星心里昌道:明明有人,一早杭婉琪那小贱人还在这里,怎么就没人了!想归想,两人从花丛中窜了出来,奔到厢房边,但里面亦没有了人,均“咦”的惊愕起来,北川雨星悄声道:
“不会吧,今日早这里都有许多浮烟谷的人,怎么现在一人也没有,难道返回浮烟谷了,但总得留下人看这么大的宅子啊!”
和尚乞丐隐隐觉得不对劲,悄声道:“我们再找找,看还有没有人!”
两人分头从侧常窜入后花园,花园里亦是一片寂静,突听得从一角落里传来女子的声音道:
“秦婆婆,这下行了吧,哎,让我留在这里多寂寞,没人说话没人玩,幸好有秦婆婆陪着我!”
两人暗喜,总算找到了活人,北川雨星猫腰悄悄窜到假山背后,隐住身子,再探头望向假山背后,见一白衣少女正在跟一鹤颜老人学插花,桌上盆中已密密匝匝的插满了枝叶鲜花,十分好看,而那叫秦婆婆的依旧有条不紊,不慌不忙的往枝叶丛中插着鲜花,十分的专注。
这时和尚乞丐亦跟了过来,看到那秦婆婆的动作,脸色一变,向北川雨星低语道:“插花追魂针!”
北川雨星听与追魂针有关,但横看纵看,也难以将插花艺术与如烟追魂针联系在一起,插花是一门高雅艺术,而追魂针是致命的艺术,天壤之别,岂可有相同之道,这时和尚乞丐解释道:“你看她面前的花盆,别人根本就无法再插入枝叶和花枝,即使插入,也将破坏美感,但她却可不假思索的插将上去,更显得完美,可见她的插艺已达很高的境界!”
这时那秦婆婆娓娓道:“小丫头不要不耐烦,浮烟谷的追魂针与这插花紧紧相关,插花高人也是用针高手,只要用心学,你用针会更进一步!”
北川雨星不敢相信,那少女亦不相信,秦婆婆又道:“习武之人的身体犹如这盘土壤,即使有护身罡气,总会有间隙,常人看来,无穴可击,但对一个插艺高手,永远有隙可乘,现在你定觉这盆花无处可插,但……你看!”
说着,秦婆婆飞快的将一朵红牡丹插在中间,立时整盆花由清雅转变成富丽堂皇,如众花捧妃一般,暗中的二人面色一变,那白衣少女亦拍手叫好,这时秦婆婆又拈了一枝花,突然插了出去,但这次不是插在盆中,而是飞向暗中的二人,北川雨星只觉眼前一花,心中暗震,待要避让,那花已破头巾,稳稳嵌在了上面,和尚乞丐知对方已然发现他们,拉起北川雨星飞掠而出,站在了秦婆婆不远处。
那少女这才发现了有人闯入闲宅,立时起身叱道:“你们是什么人?胆大包天,亦闯闲宅!”
“有逍遥丐老同行,到此也不算胆大!”
秦婆婆未起身,手中又拈了一枝花,眼睛依旧望着花盆,但却能察觉来人是谁,端是厉害,和尚乞丐呵呵笑道:“秦老婆子果然厉害!”
“逍遥丐老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快说,别打扰我老婆子的雅兴!”
“好好……我们要见见贯少谷主,告诉她有关神羚谷少头人的事,望老婆婆成全!”
那少女和北川雨星听和尚乞丐也称秦婆婆为老婆婆,均欲笑却未笑,一下缓和了气氛,秦婆婆果然停下了手中的话儿,良久道:
“少谷主有事外出,不在这里,告诉我好了!”
和尚乞丐脸色一变,立时问道:“是不是去了贸易额吴山分宫?这下可糟透了!”
众人一听,均是愕然,秦婆婆亦转头冷冷望着和尚乞丐,缓缓道:“追魂针与流星镖迟早都会有个了断,这不是我老婆子可挡得住的!”
和尚乞丐拍了拍面颊道:“真是糊涂,这事不是那事,这次是因神羚谷少头人而起,若你含沙射影谷主一怒之睛,岂不是怨恨积深了!”
说完不待秦婆婆说话,拉起北川雨星就走,北川雨星对秦婆婆的无礼十分恼火,转身之际,从头上摘下花枝,凝劲一送,花枝飞射而出,刚好插在两片绿叶之间,衬得那朵红牡丹更加富丽高贵,秦婆婆刚好转过头看到此景,脱口赞道:“好眼力,不愧出自惊梦一族,习过附梦影法!”
北川雨星又是一惊,不得不得新估量浮烟谷的实力,至少不是名不符实,两人出了闲宅,北川雨星方才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们去了吴山?”
“不要问,迟了就不灵了!”
说完,和尚乞丐甩开北川雨星的手,竭尽全力向前飞奔,如兔起鹘落,眨眼间已在十丈开外,北川雨星这才真正见到和尚乞丐的轻功,心中暗惊,亦提足十二分真力,闪电般的跟上。
此时已是落霞映辉,杭城更是古朴,增添悠悠韵味,西湖恰如婉沙西子,正飘渺飞纱,美艳人寰,香风习习,吴山清铃阵阵与远寺撞钟之音相应送晚,正是吴山听风的良时!
但吴山在浮烟轻雾之中,却隐着不同往日的气氛,北川雨星和和尚乞丐追星逐月般掠到吴山上,密林浓叶掩住了一切,亦遮住了落霞,更显的死寂,而在死寂中,突然传来一声长啸,啸声顿起顿逝,近在咫尺,恍若远在天际。
啸声令傍晚的蓝空更加高远,更加迷人,愈加的诡谲,而渐渐的吴山古木错综盘根,亦使人头绪零乱,不知如何理顺,飞奔的北川雨星和和尚乞丐更是心急如焚,愈往山顶逼近,愈感到一股浓浓的危机罩了过来,令人窒息!
很快,两人就看到白森森的石阶尽头屹立着白森森的山门,那山门,仿佛白森森的巨人的肋骨一舫宽弧而弓,闪着一阵惴惴不安的杀气,两人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飞奔的速度。
山门里亦是墨浓的苍林和杂树,时面死一般的寂静,突然一群黑鸦在“哇哇!”声中扑腾而起,掠过树林,盘亘在蓝天之上,惊叫不停,即而两只灰色的野兔窜出了树林,怆惶的四下望了望,看到了近来的两位陌生“动物”,圆瞪着红眼不友好的对视了一会儿,又快疾无比的扎进了灌林之中。
北川雨星看到这一切,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寒战,暗忖怎的这里一点人声也没有,按说浮烟谷到这里,这里一定会十分热闹,但这里……她不敢想,仿佛那如肋骨的宽弧山门就如鬼门关一般,和尚乞丐悄声道:“今日有点邪门,不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我们也得冲进去,你敢不敢?!”
北川雨星立时豪气干霄,不服气道:“有何不敢的,就是鬼门关,本公子也可闯它一闯!”
两人这一说,已到了山门下,一阵凉凉的风从山门里冲了出来,扑在两人面上,两人立时嗅到一股腥腥的气味,那是血的味道。
恰在此时,两条黑影从山门后的树林里闪了出来,两人皆是蒙面,往中间一靠,挡住了两人的去路,从蒙巾的黑洞里射出四道如刃的冷光,似乎要把两位不速来客尽收冷光之下,北川雨星和和尚乞丐不由自主的刹住身子,和尚乞丐惊呼道:“黑衣人,这下麻烦了!”
北川雨星不解地道:“黑衣人,他们是谁?”
“不知道,若知道老僧还用麻烦!”
两名黑衣人冷哼了两声,闪电般的向和尚乞丐欺了上来,四只干枯如骨的手如鹰爪袭向和尚乞丐的头顶,和尚乞丐何等身手的人物,见来者又凶又恶,而且极其硬朗,立时向侧身一滑,躲过了一名黑衣人的攻击,就在另一名黑衣人的爪子抓到之时,北川雨星娇叱道:“找死!”立见一道冷森森的亮光突闪而起,横向那黑衣人齐腕割去,显然北川雨星一出手就用上了“天寒匕”,那黑衣人见来势不躲不行,立时收腕,钢爪向“天寒匕”抓了过来,北川雨星心中大骇,急忙回收,但天寒匕如沉重了许,又如粘上磁石一般,和尚乞丐见势不妙,双掌一推,正向那黑衣人的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