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浮烟谷谷主杭绮面颊潮红,似未听到“古今朔知”孔二的话,而且眼睛并未斜视,仿佛旁边的北川雨星和几名属下并不存在,良久浮烟谷谷主杭绮方才如在梦靥中一般吟道:
“惊梦一族,夜月兰香,来去如梦似幻,飘惚如烟似雾,唯有香如故,香如故,十多年了,这香味依旧飘曳浓,似邻情郎,邻情郎!”
浮烟谷谷主杭绮忘情一片,痴情一处,朱唇轻启,似咏似吟,是痴女,更是怨女,欲立似坐,罗带轻飘,与“古今朔知”孔二的轻衫轻轻缠绵,北川雨星心中轻轻一震,暗忖:这浪荡女人,今日怎会变成这样,她难道发现师父是谁了?她与师父难道……
北川雨星不敢去想,师父的影子与浮烟谷主的影子怎可以邻近在一起,不可思议,但北川雨星还是难忍好奇的忐忑不安的望向师父,只见“古今朔知”孔二夜色中脸孔依旧如故,面对杭绮幽怨痴情的神色,若睹无物,在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后,伸手挡住了杭绮前百的娇躯,使二人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近在咫尺,而人在天涯,多么让人痛苦。
“夫人,你失志了,贵为一谷之主,想不到也有十分脆弱的一面,老夫今日不是亲见,简直不相信,何况夫人的无情天下出名!”
浮烟谷谷主杭绮立时娇躯一颤,如被蜂蝎叮了一下,那痴醉的面孔瞬间一变,眉宇间杀机陡涨,更有令人不寒而粟的威严,“古今朔知”孔二心里亦一震,再退一步,暗自警惕,杭绮眼光冷冷的望了望四周的黑夜,转头道:
“‘古今朔知’孔二,呵,这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本谷主,哼,就是你化作灰本谷主也辨得出来,现在不是你愿不愿意去浮烟谷,而是你不得不去,本谷主现在的心情如何,想必惊梦先生再明白不过,是屈从还是不屈从?!”
浮烟谷谷主杭绮眼眉一竖,眼光冰冷的望向“古今朔知”,似乎令人没有反抗的胆量,“古今朔知”孔二心不在焉地道:“夫人既然知道玉佛不在老夫师徒身上,何故依旧不肯放过,而老夫师徒与夫人的浮烟谷似乎并无什么过节!”
浮烟谷谷主杭绮深深的看了看“古今朔知”,眼中不知是什么,气哼哼道:“确实没有什么过节,但你们是惊梦一族,本谷主与惊梦一族所有的人,都是有过节的,怎么样,不服气?!”
北川雨星见杭绮横不讲理,对师父更是无理取闹,心中怒火大炽,吼叫道:
“巫婆,看到你就知道浮烟谷不是个干净的地方,我们不愿意去,难道你看不出来!”
浮烟谷谷主杀机立现,森森的望了望北川雨星,紧咬皓齿挪移了两步,“古今朔知”轻轻的冷哼了两下,浮烟谷谷主杭绮似曾听见,娇躯又是颤,前移的莲步凝滞不动,脸上的杀机被一些惶恐所代替,北川雨星本见浮烟谷谷主来势不善,这亦是他所希望的,他早就看不惯这女魔对师父的态度,亦不想再呆在这里,左想右想,横下心欲与杭绮一较高下,但他万万没料到,浮烟谷谷主会突然收敛了面上杀机。
浮烟谷谷主缓缓转过头来,神色恬静地道:“刚才是你在说话么,你终于肯与我说话了么?”
这句话说的没根没据,四下的浮烟谷弟子和旁边的北川雨星大惑不解,浮烟谷谷主今夜仿佛发了神经病一样,说话前方不接后语,刚才不是“古今朔知”孔二与他说话么,但她却说他没说话,而“古今朔知”此时没说话,她反而说他现在才肯与她说一句话,真是怪哉!
“古今朔知”孔二显得也不懂杭绮说的话,前后左右看了一看,一脸茫然的看着杭绮,杭绮见“古今朔知”的神色,脸色陡变如寒霜,道:
“哼,到如今你还在本谷主面前装蒜,你是承认呢,还是否认,承认了,本谷主今夜可能放过你们,若你否认,那就休怪本谷主了!”
北川雨星认为杭绮在无礼瞎取闹,叱道:“妖妇你少在这里逞口舌之能,不审在手上见真章!”
说完北川雨星手持天寒匕,闪电般的向杭绮刺去,“附梦影法”妙绝无比,立时天寒匕寒气暴涨,直逼而来,孔二惊叫道:“川儿,不可……”
雪龙.多杰险险脱离地狱引路二使者联合狙击,脚下发狂的奔,初入江湖的好奇心,此时亦增添了几许惊恐慌乱,耳边风声呼呼,两侧树影瞿瞿,雪龙.多杰脑海如放幻灯一般放出了一天的惊险历程:柳叶无忧剑,薄薄的剑叶,淡青的鞘,凛凛的杀气,诡秘的“古今朔知”,神秘的传闻,美丽如仙的杭婉琪,美景如画的西湖,还有神出鬼没的繁星宫……风声不绝,脑中浮现的画面亦是不断,那黑衣人,地狱二使,又是谁?!
对今日不平凡的经历,雪龙.多杰知道自己已不知不觉地被卷入了寻找玉佛和朔玉两人的漩涡之中,对雪龙.多杰来说,这是多么让人怦然心动的事,而又是凶险无比的事,“古今朔知”是谁,杭姐姐又是谁?雪龙.多杰聪颖过人,仔细一琢磨,就发现自己仿佛成了这个可怕漩涡的中心,许多可怕的人均冲他而来了。
越想越心冷、心惊、兴奋,雪龙.多杰突然想起黑衣人说的一句话“你真的是吉龙.多杰的儿子吗?”心里一冷,暗忖:这黑衣人是何来历,他为何要问这个问题,难道自己不是老爹的儿子,不,不可能,自己是神羚谷的少头人,不会是假的,想到这里,雪龙.多杰真想呐喊起来。
雪龙.多杰越想越心烦,胸口真气越聚越多,越来越觉得仿佛外界有许多的压力,双腿不知不觉的加快,而且双臂如在游泳一般前后翻轮,越轮越快,臂影如两只飞速旋转的雪轮,这正是“神羚遁雪”,黑夜中的雪龙.多杰仿佛一只神羚!
不知行了多少路,远远已可看见高耸的楼外楼了,楼外楼四只檐角坠挂着一串灯笼,灯笼中的殷华远远的照来,雪龙.多杰仿佛已经感觉到了楼外楼内的喧哗和温热,雪龙.多杰奔到楼外楼门口,深深的吸了口气,方才大步流星的向三楼而来,到了三楼,四下环视了一番,雪龙.多杰发现三楼的客人几乎都换了一回,再没有他认识的人,众人见一花绿绿的小鬼头四下寻找什么,均默默的注视了过来。
这时跑堂的小二端着酒菜上来,见到雪龙.多杰,立时眼睛一亮,跑上前欣喜道:
“小公子,你可回来了,真的小的等苦了!”
雪龙.多杰听得心里一惊,折头忐忑不安的问小二道:
“小二哥,我的两位叔叔呢?”
“哎呀,公子爷,你也真的玩得没个时间,两位大爷与回春堂、椒五店的两位爷在这里左等右等不见你回来,急的团团转,这不,两位大爷头送走了两位老板,就外出找你去了!”
雪龙.多杰看了看夜色中华灯若繁星的西湖,景虽美,但夜如深渊,不知不觉的打了一个寒战,心中暗忖道:菩萨保佑,两位叔叔武功盖世,千万别碰上四种武器的人,黑衣人……碰上了也打他们个落花流水,他们功夫厉害着呢!
经过了一番挫折,雪龙.多杰倒多了一些无故之忧,无缘之愁,不知是潜意识,还是自觉,小二送去了饭菜,回来见雪龙.多杰茫然若失的看着窗外,问道:“公子爷,你怎么啦?”
“没什么,两位大爷走时没交待什么话?”
小二立时拍了拍后脑勺,欣然道:
“哎呀,不是公子爷说,小人倒一时忘了!”
雪龙.多杰见小二那样子,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忙收神洗耳聆听,小二继续道:
“两位大爷一再吩咐小人,说若你回到这里,千万别走开,等到他们二人回到这里为止,公子爷就坐下来等吧,对了,公子爷需要什么?”
雪龙.多杰听后,失望中杂着恼火,见小二商人般滑黠的眼神,没好气地道:“杜康酒,凤翅、螺丝,本少爷警告你,不好吃慨不付帐的!”
那小二怎惹得起雪龙.多杰,笑着打哈哈,一溜烟的跑了出去,雪龙.多杰暗忖:现在只有呆在这里等他们了,这顿骂只怕是少不了,又想到今日自己不平凡的遭遇,心里颤了颤,又向外边斜看了看,祈祷道:“两位叔叔,平安回来!”
定了心神,雪龙.多杰这才环视四周,看是否有空位置,环视了几遍,渐渐头痛起来,四周座无虚席,惊呼道:“哇操,怎么这么多的人,生易蛮不错嘛,早知道就把这里租下来,狠狠赚他几笔!”春秋大梦做完,又才苦脸暗道:等等,在哪里等,该不会坐在地板上,真是两个蛮大叔,去找我就应想到我先回来,把他们用的桌子订在那里,哎,真叫人伤心!
这时小二端着雪龙.多杰的酒菜走了过来,见雪龙.多杰依旧站着,惊诧道:“公子爷,你怎么不坐下来,洒菜已端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