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言
江湖如神话一般在江湖中传说,真亦假兮假亦真?
人生似梦魇一般在人生里萦绕,福亦祸兮祸亦福?
江湖大人生,人生小江湖——真、假、福、祸,难与评说。
传说中,江湖由两句谒语开始:
混沌苍穹无极,鸿朦天地争辉。
万流归宗,数极同源,江湖上三教九派的内功心法均由混沌极神功分解而出,千招百式的武器技艺均由“天地二老”的“鸿朦一式”演泽而出,从而有江湖,才有血腥的纷争,安宁与喧嚣。
江湖上,传说着另外的两句谒语:
万缕烟锁垂柳,七彩星绕月钩。
不知暗指四样绝命兵器还是指神秘的四个人,亦或擅长四种兵器的四个人,无人知晓,传说终归是传说。
新月怡心钩。
柳叶无忧剑。
七彩流星镖。
如烟追魂针。
如谜般的武器,如谜般的人!
引子
菁菁子矜,在河之州——如发似油的河草躺在裸露的河床和没有棱角的砾石上,散发出惺惺的鲜气,青幽幽的河水披着淡淡的雾气,不知是滞是流,两岸青山相对而出,如庞大的青衣客在暗窥着亦似在聆听着。
血红的夕阳已完全落入山后,留下无限的红晕,染红了天空,墨了山谷。
谷中人迹罕至,如死一般的静,如死一般的等待,等待崭新的黎明,或是等待死寂的黑暗!
一舟黯然从芦苇中撑荡而出,似舟的竹筏,简单而不俗陋,筏上居然有人,谷中居然有人,恍然一悟间隐见依山傍水处有一座芦苇掩盖的小屋。
筏上人想必就是屋的主人,亦是谷的主人,筏上一人静坐,一人挑杆而撑,均箸白色,坐在白纱裙掩足,立者白衫微微颤动。
竹筏飘出水草荡,滑入河水,轻折后顺流而下,撑杆疾点如雨,小筏穿雾破浪,如箭一般的快,这时幽幽的两岸突然传出长长的尖啸声,啸声划破了谷中的静寂,立见两岸的丛林哗哗而动,人影翟翟,沿岸向小筏急逼来,强亏响而疾箭啸,乱飞山谷,向河心中的木筏而来,同一时间,静坐者怀中传出婴儿的哭叫声,母亲的安慰抚拍音,立者的怒喝咋舌声,刹时山谷喧哗无比。
只见白衫撑杆者旋身而起,快疾无比的绕筏数圈,击落掠来的响箭,眨眼又屹立在竹筏上,不慌不忙地继续疾点惊起无数涟漪的河水,坐着的少妇一边安抚怀中的婴儿,一边娇叱冷喝拂手而出七彩的光环,包裹着竹杆,七彩光环快疾扩散而去,转眼之际变成无数的流星,嗡嗡如蜂向两岸的树林疾射而去。
隐藏在树叶间的人影惊呼此起彼落,“七彩流星镖,快闪!”
话音甫落,一声声惨叫传了出来,回荡在山谷间,响箭一时停了下来,而竹筏同时刻已溜到了远处,两岸隐藏的玄衣人在惊险之后,继续飞掠沿河而追,边追边长啸不断,显是在向另一处的伏击者发出惨烈的警告。
七彩流星镖,点如流星,江湖上传闻流星夺命,果然传言不虚,伏击的玄衣人亦未料到他们伏击的对象是七彩流星镖,传说中的四样武器之一。
竹筏沿河峰回路转,前面地面开阔,河道变宽,水流转缓。
那坐着的少妇飘然站了起来,苍白凄然地道:
“朔君,我们不能再行水道,那是一条不归路啊!”
白衫者沉思片刻,冷眼如箭向四周望了望,黯然凝视着黑漆漆的树林,树林间时隐时显的幽静小道,深叹了口气,方才道:
“只好如此,星儿,真是难为你了,如果不是因为我……”
白衣少妇顺手拂了拂长发流海,苦涩中依然一笑道:
“朔君,跟着你,与你在一起,即便不归路,也是值得的,妾身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孩子,朔君……如果他……妾身不甘心啊!”
看着冷艳如星的娇妻面色愈来愈凄凉,白衫者心中一阵阵剧痛,安慰道:
“星儿不用担心,为夫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唔……我们上岸吧!”
夫妇二人拔身而起,如鸿羽一般掠过宽宽的河道,在落地的一刹那,树林中传出一声冷哼,既而无数的冷箭穿叶而出,白衫者似早料到了这一着,怒喝一声,身影闪电般射到少妇前面,从腰中拔出洁华晶莹的怪刃,贯身旋转,立时空中划过一道皎洁的月华,横空而来的冷箭纷纷折羽坠入林间落叶丛中,林间传出阴森的冷笑声:“新月怡心钩,钩钩怡心割命,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苍惶的声音道:“大人,新月怡心钩,传说的兵器怎会出现在这里?”
“住嘴,怕什么,怡心钩还会是三头六臂,何况还有老夫在此!”
白衫者脸色一变,似已猜得那“大人”的来历,咋舌道:“那就让你尝尝割命的味道!”说完几个腾挪,箭一般射向树林,白裙少妇焦急道:“朔君,不可……”
话未完,白衫者身形已杳于树林间,不由轻轻皱皱娇容,欲踏步进入,只听得树林里一阵微微的颤动,几声粗大的惨吼声从林间传来,一阵血雨从林间树叶里急射出来,撒落在白裙少妇面前的沙土和落叶间,黑沉沉的树林愈加恐惧与充满死亡的气味,仿佛地狱之门。
又是一阵急烈的打斗声和金属的交碰声传了出来,很快就在两声闷哼中沉寂了下来,只听先前那阴森的声音又颤抖着从黑沉的树林间传来,道:
“不错,不错,果……果然是新月怡心……沟,招招割命!”
继而只听噗的倒地之声,白衣少妇再也按捺不住焦急忐忑不安的心,飘曳而起,寻声缭绕而来,几起几落,已看到凝立不动的白衫夫君。
残缺零乱的尸体,汩汩流淌的热血,暖暖的腥气浸透了湿润的空气,除了白衫者,来伏者的人全部仆地而死,点点血迹浸杂着他的白衫。
白裙少妇娉婷上前,静静的看了看自己关爱的人,依然活着,惊喜道:
“朔君,你没事……啊,朔君,你……你受伤了!”
白衫者居然也会受伤,新月怡心钩也会让自己的主人受伤,怎不让人惊愕,白衫者一手垂落握着如新月一般洁白的蛟亮弯弯的怡心钩,在夜空里,窄窄的钩面闪着冷冷的光,弯弯的锋刃摄人心魂,此时尖尖的钩尖上依旧“啪搭啪搭”摘着血液,在白衫者的肩上,洁白的衣裳已被撕开,鲜血渐渐浸了出来。
白衫者回首望着担心的娇妻,释然的笑了笑,盖住了他充满杀机和忧虑的神情,方才说道:“江湖上很少露面的‘鬼手’居然也会来聚热闹,想不到这一次会是他最后一次莅临江湖,不过他倒也有些门道,居然伤着了我!”
少妇皱了皱美丽的额头,瞪大了眼睛讶然问道:
“这黑衣老者居然就是传闻的‘鬼手’,谁有如此大面子,请出了他?”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千古亦然,重利熏心,何况还有玉……只怕后面还会有更出平意料的人物出现,星儿,我们继续向前走吧!”
白裙少妇忐忑不安的默然片刻,再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婴儿,想不到这婴儿在这生死的时刻,居然还能酣睡,真是一个奇才,或是还未看清局势,白裙少妇伸出的皙如葱的手颤颤地拂了拂婴儿安静的睡脸上未干的泪滴,仿佛欲将黑沉沉的疸气从婴儿四周扫开,或是将死亡腥气,恐怖扫逝。
“星儿,走吧,再不走,就难以走出这片树林了!”
在白衫者行将前跃时,四周黑暗中又簌簌的传来足踏枯叶细沙的急骤声,四周又汇聚了无数的玄衣伏击者,只听那细微的声音,便知来者均是江湖强大的帮派和一流 好手,而被伏击者却只有两人。
但四周的空气依旧紧张,如一颗滴血的心挂在夜空中,在逐分逐寸的收缩,窒息要命,对每一位伏击者来说,面前猎物不是两人,而是天一样高,海一样深的死亡之幕,死亡之海七彩流星镖与新月怡心钩二者之均是死亡的面象征。
白裙少妇踏步跟上,面上的温馨消失殆尽,浮起一片寒霜,死亡的寒霜。
白衫者衣袂被少妇轻轻拉了拉,林间突然传出低低的啸声,四周的响声大作,白衫少女闪电般旋身而起,纤纤玉手挥撒而出,立时七彩光环重新出现,向四周树林间飞掠而去,惨叫声、惊呼声此起彼落,栖息的夜鸟惊诧鸣叫着扑翅而起,在林间上空盘旋不停,不敢重是发林间。
在光环未消散殆尽,白衫者已拉着少女妇连袂而起,穿林而过,到了前面的空旷地面上,那黑压压的树林已被抛在了身后二人不由长吁了口气。
前面是一条由东向西白晃晃的官道,白衫者面上掠过一丝喜色,侧顾道:
“星儿,我们终于到了这里,好……好,终于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