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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拼命

按揉了一下自己的左肩,本想再稍稍活动一下左臂的杜远,顿时愈发的恼火:自己左肩所挨的这一记飞石竟是相当不轻,眼下不但左肩处的骨肉已明显肿起,就连左臂也很是受到了影响,恐怕是难以活动自如了……

抬头再看向了那离着自己不过十步开外的韩悠时,杜远的脸上已满是一片阴狠之色,而那双狭长的眼睛中更是闪烁着格外狠戾的凶光。

却不知,此时韩悠的心中对这杜远也已是恨之入骨——面前这阴险的混蛋,恃强凌弱、强取豪夺、仗势欺人不说,还要逼良为匪。出手更是狠毒异常,招招都是夺人性命的杀招!……先是牛七险些命丧其手,后又将韩大郎一刀砍得生死不知……

韩悠还从未试过如此的痛恨一个人。尽管韩大郎、牛七他们和自己相识时间也不过才两日间,但经过了昨夜里的共斗群狼,今日又一同与敌生死相拼,韩悠和韩大郎他们已可说是生死与共的患难之交、战友之情。

要说韩悠不担心那韩大郎的生死才是假话,但面对杜远这个咄咄逼人的大敌,此刻的韩悠已将心中对战友的担忧全部转为了对敌人的切齿痛恨!

迎上杜远那投射过来的充满杀意的凶狠目光,韩悠却是半步不退,脸上无丝毫惧色,双眼中更同样是厉芒大盛……

眼见自己在气势上竟是无法奈何面前这个不过是半大的娃儿,杜远的脸上不由又浮现出了那种阴冷的笑意:“哼,只会躲在后面暗箭伤人的小家伙,还充什么好汉?”

韩悠直视杜远,目光如电,口中也分毫不让:“哪有你杜将军这般大的气概——仗着自个小渠帅的身份和手里的利器,却公然欺负俺们几个手无寸铁的老少乡民。嘿嘿……果然是英雄豪杰的做派!”

韩悠针锋相对的这番冷嘲热讽,顿时让那杜远变了脸色,竟也一时哑口难言,心中更是大骂自己蠢笨——明知道眼前这娃儿长了一张利嘴,自己偏要凑上去自取其辱。

恼羞成怒之下,杜远当下也不再迟疑,脚下再度跨前,徐徐往韩悠处逼近……

面对杜远的步步迫近,心中发狠的韩悠也在转念间就打定了主意——娘滴!今日老子就是拼掉了这条小命,也不会让你好过!双手已经探入了身旁树藤编成的简陋网袋中,紧紧的握住了里面的两块石头……

就在韩悠即将飞石出手之际,冷不防地,那旁边一直蹲在韩大郎的身边流泪痛哭的韩四叔,此时却在一声哀嚎之下,猛地抄起了落在韩大郎身下的那根长棍,只一个前冲,手中长棍已向着那正跨步进逼的杜远当头砸下……

韩四叔的突然爆发,不但吓了场中所有人一跳,也顿时打乱了杜远的节奏……

杜远心中也实在没想到:自己只用一刀就已将那最强的韩大郎砍倒,而之前的一刀也险些干掉了另一个乡民,居然还会有不怕死的贱民敢冲上来送死……

一时没提防下,有些自大了的杜远,登时也被这韩四叔的突然杀出弄了个措手不及……脚步已往前跨出,杜远也没法立刻抽身退避,只得将手中单刀斜举,想将韩四叔这突然直劈下来的一棍卸开……

“嗖”的一声,韩悠尽管也被四叔举动吓了一跳,但他一向是身体反应比脑子反应还快,当下也不假思索,手中飞石已经甩出……

“铿”的一声,韩四叔在激怒下所爆发的力量相当不小,尽管长棍只砸在杜远那斜举起的刀身上,力道也被卸掉了部分,但仍把那杜远砸得身形往右边一晃,而韩悠甩出的飞石也恰在此时飞到……唰的一声,石块擦着杜远的额角飞了出去……登时把杜远惊出了一身冷汗。

看到此幕的韩悠心中不由大叫可惜——正是韩四叔的那一棍将杜远砸得身形右偏,而自己下意识中甩出的飞石又是正对着杜远的面门,结果杜远的这一晃身,也正好避开了自己的飞石攻击……多好的机会!太可惜了!

惊魂未定的杜远接连退开了两步,正要恼怒地挥刀上前,将那位突然冲出来“搅事儿”的韩四叔砍于刀下时……

却又闻一声暴喝,左旁前方又有一根树棍打横扫向了杜远……却是那李二驴!

守在韩大郎身旁的李二驴刚刚也被韩四叔的暴然出手吓了一跳,但反应过来的他,随即也被激起了心中的血性,当下拎起身旁树棍也一同上前出击。

眼见这李二驴含怒出手横扫而来的一棍上力道也很是不弱,而前方又有那阴险的小贱民韩悠在虎视眈眈,杜远既不敢出刀硬挡,更不愿行险拼杀,也只得再度后退了一大步,闪过了李二驴这横扫的一棍……

“哇呀!”第三声暴喝声中,只见那牛七挺起了手中树棍,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珠,也狠狠地扑上前来……

三个杜远口中的贱民,此时都像发了狂般的冲上来拼命,顿时把杜远也给唬住了……那句俗话说得好,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而杜远眼前就是三个不要命的。任是杜远本人再凶横,面对着三个贱民这典型的“一命换一棍”的拼命打法,登时也被弄得没了脾气。

尽管心中已是恼怒万分,但杜远此时也实在拿面前三个要和他拼命的贱民没有办法……就像韩悠之前说的,俺们哪怕拼掉了小命,也要在你身上狠咬一口!

碰到了这三个以命换伤的家伙,杜远也只得无奈地选择了暂时的退避。再次仿着之前和那韩大郎厮杀时的模式,杜远沉稳的步步后退、步步为营,准备先消耗一下面前这三个贱民那股子拼命的狠劲和气势,再寻机砍杀掉一两个,估计剩下的也就会被彻底吓破胆了。

但要和杜远拼命的却不只是三个——韩悠此时也开始大步上前,这还是他开打至今,首次离开了那篝火堆旁。

而韩悠之所以一直都守在那篝火堆旁,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的飞石属于暗器类攻击,需要和敌人拉开点距离,更需要战友的帮忙阻敌,这样才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放心地全力以飞石击敌;而另一方面原因则是韩悠的眼睛有着一定程度的夜盲症。

在之前官兵袭营时,韩悠背着刘老汉逃离黄巾军的那个夜晚,韩悠就吃够了这夜盲症的苦头。尽管那时他已快将双眼都睁爆了,但在明亮的月色下,也依旧是睁眼如盲,这也造成了他在精疲力尽时,还一头撞上了树干,彻底晕死过去……

由此也似乎可以推测——“守株待兔”中的那只兔子,或许也是一位夜盲症患者。

韩悠的夜盲症完全就是被饿出来的,严重的营养不良才导致了他这种夜盲症的产生。而夜盲症的症状就是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尤其是夜晚时,视力会严重下降,也就是完全看不清东西。

故此,韩悠不管是在昨夜里斗狼群的时候,还是在今夜对上了杜远的时候,都很明智地守在了篝火堆旁,因为也只有篝火堆的附近才是光线最好的地方,也最有利于他的飞石攻击。

但眼下,韩悠已存了拼命之心,也顾不得了。他大步上前,被拉伤了肌肉有点使不上力道的右手,提着那个简陋的藤袋,左手抓出里面的石头,连瞄准都不用,直接顺着感觉就甩了出去……

刚退了小半步,挥刀挑歪了李二驴直捅过来的一棍,杜远脚下还未站稳,耳中就又听到了那一声飞石破空的劲响,登时色变的杜远慌忙挥刀一挡——噹的一声,“噹”的一声脆响,石头被刀身磕飞……

但未等杜远松口气,耳中又是“嗖”的一声……而此时,牛七也看准了机会狠狠的一棍劈来……

韩悠这个小贱民的火力全开,再配合着三个轮番上前拼命的贱民,顿时就让杜远手忙脚乱、狼狈不堪……他不得不脚下接连退避,而手中单刀也在身前舞出了一片片的刀花……

“噹噹噹”接连三声清脆的鸣响中,杜远手中单刀的刀式也被韩悠这全力出手的三块石头击打得不由一顿,恰此时,韩四叔也挥棍横扫而来……眼见无法再挥刀格挡,脚下步子也没法后退拉开足够的距离,被逼无奈下,杜远也只得就地来了个“懒驴打滚”……

急速的身体侧滚,让杜远总算躲开了那韩四叔横扫的一棍,而同时,也让他陷入了更窘迫的境地……韩悠就绝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顾不得左手已经因为接连的飞石出手而开始酸痛,韩悠觑准了那翻滚在地的杜远,手中飞石也甩得更快更急……

而韩四叔、牛七、李二驴更不会放过这个痛打“滚地驴”的好机会,口中连连嚎叫着,三根木棍嘭嘭嘭的死命追砸着杜远那翻滚的身体……

不想自己一个不慎就落入了如此狼狈的境地,此时的杜远已是羞愤欲死!

猛的一声怒嚎,被逼无奈的杜远也爆发了……他翻滚的身体终于一个急停,屈身蹲稳,硬拼着用左肩顶下了韩四叔此时正劈下的一棍……“噗”的一声,棍头正砸在了杜远的左肩部位,把他打得身形向左一偏,差点就再次翻倒。

“噹”的一声,手中单刀及时磕飞了韩悠再次甩来的一块飞石,杜远那已变得通红一片的狭长双眼死盯着不远处的韩悠,猛的凶光四射下,他将手中单刀一个急挥,“唰”的一声,李二驴此时上前狠劈下的一棍,竟被杜远这一刀直接削断……

终于彻底被逼急了的杜远也要拼命了!瞪着通红的双眼,再度拿出了他战场厮杀的那一套。急怒攻心的他已不再顾及自身伤损,也要拼尽全力干掉面前的这些该死的“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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