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6270900000008

第8章

始终微笑的和蔼的刘和珍君确是死掉了,这是真的,有她自己的尸骸为证;沉勇而友爱的杨德群君也死掉了,有她自己的尸骸为证;只有一样沉勇而友爱的张静淑君还在医院里呻吟。当三个女子从容地转辗于文明人所发明的枪弹的攒射中的时候,这是怎样的一个惊心动魄的伟大呵!中国军人的屠戮妇婴的伟绩,八国联军的惩创学生的武功,不幸全被这几缕血痕抹杀了。

但是中外的杀人者却居然昂起头来,不知道个个脸上有着血污……。

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生命,在中国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因为这实在不过是徒手的请愿。人类的血战前行的历史,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但请愿是不在其中的,更何况是徒手。

然而既然有了血痕了,当然不觉要扩大。至少,也当浸渍了亲族;师友,爱人的心,纵使时光流驶,洗成绯红,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和蔼的旧影。陶潜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

我已经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一是当局者竟会这样地凶残,一是流言家竟至如此之下劣,一是中国的女性临难竟能如是之从容。

我目睹中国女子的办事,是始于去年的,虽然是少数,但看那干练坚决,百折不回的气概,曾经屡次为之感叹。至于这一回在弹雨中互相救助,虽殒身不恤的事实,则更足为中国女子的勇毅,虽遭阴谋秘计,压抑至数千年,而终于没有消亡的明证了。倘要寻求这一次死伤者对于将来的意义,意义就在此罢。

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猛士,将更奋然而前行。

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记念刘和珍君!

四月一日。

为了忘却的记念

我早已想写一点文字,来记念几个青年的作家。这并非为了别的,只因为两年以来,悲愤总时时来袭击我的心,至今没有停止,我很想借此算是竦身一摇,将悲哀摆脱,给自己轻松一下,照直说,就是我倒要将他们忘却了。两年前的此时,即一九三一年的二月七日夜或八日晨,是我们的五个青年作家同时遇害的时候。当时上海的报章都不敢载这件事,或者也许是不愿,或不屑载这件事,只在《文艺新闻》上有一点隐约其辞的文章。那第十一期(五月二十五日)里,有一篇林莽先生作的《白莽印象记》,中间说:“他做了好些诗,又译过匈牙利和诗人彼得斐①的几首诗,当时的《奔流》的编辑者鲁迅接到了他的投稿,便来信要和他会面,但他却是不愿见名人的人,结果是鲁迅自己跑来找他,竭力鼓励他作文学的工作,但他终于不能坐在亭子间里写,又去跑他的路了。不久,他又一次的被了捕。……”

这里所说的我们的事情其实是不确的。白莽并没有这么高慢,他曾经到过我的寓所来,但也不是因为我要求和他会面;我也没有这么高慢,对于一位素不相识的投稿者,会轻率的写信去叫他。我们相见的原因很平常,那时他所投的是从德文译出的《彼得斐传》,我就发信去讨原文,原文是载在诗集前面的,邮寄不便,他就亲自送来了。看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面貌很端正,颜色是黑黑的,当时的谈话我已经忘却,只记得他自说姓徐,象山人;我问他为什么代你收信的女士是这么一个怪名字(怎么怪法,现在也忘却了),他说她就喜欢起得这么怪,罗曼谛克,自己也有些和她不大对劲了。就只剩了这一点。

夜里,我将译文和原文粗粗的对了一遍,知道除几处误译之外,还有一个故意的曲译。他像是不喜欢“国民诗人”这个字的,都改成“民众诗人”了。第二天又接到他一封来信,说很悔和我相见,他的话多,我的话少,又冷,好像受了一种威压似的。我便写一封回信去解释,说初次相会,说话不多,也是人之常情,并且告诉他不应该由自己的爱憎,将原文改变。因为他的原书留在我这里了,就将我所藏的两本集子送给他,问他可能再译几首诗,以供读者的参看。他果然译了几首,自己拿来了,我们就谈得比第一回多一些。这传和诗,后来就都登在《奔流》第二卷第五本,即最末的一本里。

我们第三次相见,我记得是在一个热天。有人打门了,我去开门时,来的就是白莽,却穿着一件厚棉袍,汗流满面,彼此都不禁失笑。这时他才告诉我他是一个革命者,刚由被捕而释出,衣服和书籍全被没收了,连我送他的那两本;身上的袍子是从朋友那里借来的,没有夹衫,而必须穿长衣,所以只好这么出汗。我想,这大约就是林莽先生说的“又一次的被了捕”的那一次了。

我很欣幸他的得释,就赶紧付给稿费,使他可以买一件夹衫,但一面又很为我的那两本书痛惜:落在捕房的手里,真是明珠投暗了。那两本书,原是极平常的,一本散文,一本诗集,据德文译者说,这是他搜集起来的,虽在匈牙利本国,也还没有这么完全的本子,然而印在《莱克朗氏万有文库》(Reclam’sUniversal-Bibliothek)中,倘在德国,就随处可得,也值不到一元钱。不过在我是一种宝贝,因为这是三十年前,正当我热爱彼得斐的时候,特地托丸善书店从德国去买来的,那时还恐怕因为书极便宜,店员不肯经手,开口时非常惴惴。后来大抵带在身边,只是情随事迁,已没有翻译的意思了,这回便决计送给这也如我的那时一样,热爱彼得斐的诗的青年,算是给它寻得了一个好着落。所以还郑重其事,托柔石亲自送去的。谁料竟会落在“三道头”①之类的手里的呢,这岂不冤枉!

我的决不邀投稿者相见,其实也并不完全因为谦虚,其中含着省事的分子也不少。由于历来的经验,我知道青年们,尤其是文学青年们,十之九是感觉很敏,自尊心也很旺盛的,一不小心,极容易得到误解,所以倒是故意回避的时候多。见面尚且怕,更不必说敢有托付了。但那时我在上海,也有一个惟一的不但敢于随便谈笑,而且还敢于托他办点私事的人,那就是送书去给白莽的柔石。

我和柔石最初的相见,不知道是何时,在那里。他仿佛说过,曾在北京听过我的讲义,那么,当在八九年之前了。我也忘记了在上海怎么来往起来,总之,他那时住在景云里,离我的寓所不过四五家门面,不知怎么一来,就来往起来了。大约最初的一回他就告诉我是姓赵,名平复。但他又曾谈起他家乡的豪绅的气焰之盛,说是有一个绅士,以为他的名字好,要给儿子用,叫他不要用这名字了。所以我疑心他的原名是“平福”,平稳而有福,才正中乡绅的意,对于“复”字却未必有这么热心。他的家乡,是台州的宁海,这只要一看他那台州式的硬气就知道,而且颇有点迂,有时会令我忽而想到方孝孺,觉得好像也有些这模样的。

他躲在寓里弄文学,也创作,也翻译,我们往来了许多日,说得投合起来了,于是另外约定了几个同意的青年,设立朝华社。目的是在绍介东欧和北欧的文学,输入外国的版画,因为我们都以为应该来扶植一点刚健质朴的文艺。接着就印《朝花旬刊》,印《近代世界短篇小说集》,印《艺苑朝华》,算都在循着这条线,只有其中的一本《谷虹儿画选》,是为了扫荡上海滩上的“艺术家”,即戳穿叶灵凤这纸老虎而印的。

然而柔石自己没有钱,他借了二百多块钱来做印本。除买纸之外,大部分的稿子和杂务都是归他做,如跑印刷局,制图,校字之类。可是往往不如意,说起来皱着眉头。看他旧作品,都很有悲观的气息,但实际上并不然,他相信人们是好的。我有时谈到人会怎样的骗人,怎样的卖友,怎样的吮血,他就前额亮晶晶的,惊疑地圆睁了近视的眼睛,抗议道,“会这样的么?——不至于此罢?……”

不过朝花社不久就倒闭了,我也不想说清其中的原因,总之是柔石的理想的头,先碰了一个大钉子,力气固然白化,此外还得去借一百块钱来付纸账。后来他对于我那“人心惟危”说的怀疑减少了,有时也叹息道,“真会这样的么?……”但是,他仍然相信人们是好的。

他于是一面将自己所应得的朝花社的残书送到明日书店和光华书局去,希望还能够收回几文钱,一面就拚命的译书,准备还借款,这就是卖给商务印书馆的《丹麦短篇小说集》和戈理基作的长篇小说《阿尔泰莫诺夫之事业》。但我想,这些译稿,也许去年已被兵火烧掉了。

他的迂渐渐的改变起来,终于也敢和女性的同乡或朋友一同去走路了,但那距离,却至少总有三四尺的。这方法很不好,有时我在路上遇见他,只要在相距三四尺前后或左右有一个年青漂亮的女人,我便会疑心就是他的朋友。但他和我一同走路的时候,可就走得近了,简直是扶住我,因为怕我被汽车或电车撞死;我这面也为他近视而又要照顾别人担心,大家都苍皇失措的愁一路,所以倘不是万不得已,我是不大和他一同出去的,我实在看得他吃力,因而自己也吃力。

无论从旧道德,从新道德,只要是损己利人的,他就挑选上,自己背起来。

他终于决定地改变了,有一回,曾经明白的告诉我,此后应该转换作品的内容和形式。我说:这怕难罢,譬如使惯了刀的,这回要他耍棍,怎么能行呢?他简洁的答道:只要学起来!

他说的并不是空话,真也在从新学起来了,其时他曾经带了一个朋友来访我,那就是冯铿女士。谈了一些天,我对于她终于很隔膜,我疑心她有点罗曼谛克,急于事功;我又疑心柔石的近来要做大部的小说,是发源于她的主张的。但我又疑心我自己,也许是柔石的先前的斩钉截铁的回答,正中了我那其实是偷懒的主张的伤疤,所以不自觉地迁怒到她身上去了。——我其实也并不比我所怕见的神经过敏而自尊的文学青年高明。

她的体质是弱的,也并不美丽。

直到左翼作家联盟成立之后,我才知道我所认识的白莽,就是在《拓荒者》上做诗的殷夫。有一次大会时,我便带了一本德译的,一个美国的新闻记者所做的中国游记去送他,这不过以为他可以由此练习德文,另外并无深意。然而他没有来。我只得又托了柔石。

但不久,他们竟一同被捕,我的那一本书,又被没收,落在“三道头”之类的手里了。

明日书店要出一种期刊,请柔石去做编辑,他答应了;书店还想印我的译着,托他来问版税的办法,我便将我和北新书局所订的合同,抄了一份交给他,他向衣袋里一塞,匆匆的走了。其时是一九三一年一月十六日的夜间,而不料这一去,竟就是我和他相见的末一回,竟就是我们的永诀。

第二天,他就在一个会场上被捕了,衣袋里还藏着我那印书的合同,听说官厅因此正在找寻我。印书的合同,是明明白白的,但我不愿意到那些不明不白的地方去辩解。记得《说岳全传》里讲过一个高僧,当追捕的差役刚到寺门之前,他就“坐化”了,还留下什么“何立从东来,我向西方走”的偈子。这是奴隶所幻想的脱离苦海的惟一的好方法,“剑侠”盼不到,最自在的惟此而已。我不是高僧,没有涅的自由,却还有生之留恋,我于是就逃走。

这一夜,我烧掉了朋友们的旧信札,就和女人抱着孩子走在一个客栈里。不几天,即听得外面纷纷传我被捕,或是被杀了,柔石的消息却很少。有的说,他曾经被巡捕带到明日书店里,问是否是编辑;有的说,他曾经被巡捕带往北新书局去,问是否是柔石,手上上了铐,可见案情是重的。但怎样的案情,却谁也不明白。

他在囚系中,我见过两次他写给同乡的信,第一回是这样的——

“我与三十五位同犯(七个女的)于昨日到龙华。并于昨夜上了镣,开政治犯从未上镣之纪录。此案累及太大,我一时恐难出狱,书店事望兄为我代办之。现亦好,且跟殷夫兄学德文,此事可告周先生;望周先生勿念,我等未受刑。捕房和公安局,几次问周先生地址,但我那里知道。诸望勿念。祝好!

赵少雄

一月二十四日。”

以上正面。

“洋铁饭碗,要二三只如不能见面,可将东西望转交赵少雄”

以上背面。他的心情并未改变,想学德文,更加努力;也仍在记念我,像在马路上行走时候一般。但他信里有些话是错误的,政治犯而上镣,并非从他们开始,但他向来看得官场还太高,以为文明至今,到他们才开始了严酷。其实是不然的。果然,第二封信就很不同,措词非常惨苦,且说冯女士的面目都浮肿了,可惜我没有抄下这封信。其时传说也更加纷繁,说他可以赎出的也有,说他已经解往南京的也有,毫无确信;而用函电来探问我的消息的也多起来,连母亲在北京也急得生病了,我只得一一发信去更正,这样的大约有二十天。

天气愈冷了,我不知道柔石在那里有被褥不?我们是有的。洋铁碗可曾收到了没有?……但忽然得到一个可靠的消息,说柔石和其他二十三人,已于二月七日夜或八日晨,在龙华警备司令部被枪毙了,他的身上中了十弹。

原来如此!……在一个深夜里,我站在客栈的院子中,周围是堆着的破烂的什物;人们都睡觉了,连我的女人和孩子。我沉重的感到我失掉了很好的朋友,中国失掉了很好的青年,我在悲愤中沉静下去了,然而积习却从沉静中抬起头来,凑成了这样的几句:

惯于长夜过春时,挈妇将雏鬓有丝。

梦里依稀慈母泪,城头变幻大王旗。

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

吟罢低眉无写处,月光如水照缁衣。

但末二句,后来不确了,我终于将这写给了一个日本的歌人。

可是在中国,那时是确无写处的,禁锢得比罐头还严密。我记得柔石在年底曾回故乡,住了好些时,到上海后很受朋友的责备。他悲愤的对我说,他的母亲双眼已经失明了,要他多住几天,他怎么能够就走呢?我知道这失明的母亲的眷眷的心,柔石的拳拳的心。当《北斗》创刊时,我就想写一点关于柔石的文章,然而不能够,只得选了一幅珂勒惠支(KaetheKollwitz)夫人的木刻,名曰《牺牲》,是一个母悲哀地献出她的儿子去的,算是只有我一个人心里知道的柔石的记念。

同时被难的四个青年文学家之中,李伟森我没有会见过,胡也频在上海也只见过一次面,谈了几句天。较熟的要算白莽,即殷夫了,他曾经和我通过信,投过稿,但现在寻起来,一无所得,想必是十七那夜统统烧掉了,那时我还没有知道被捕的也有白莽。然而那本《彼得斐诗集》却在的,翻了一遍,也没有什么,只在一首《Wahlspruch》(格言)的旁边,有钢笔写的四行译文道:生命诚宝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又在第二页上,写着“徐培根”三个字,我疑心这是他的真姓名。

同类推荐
  • 文学与人生

    文学与人生

    该书以“中外世界文学名著赏析”为副题,涵盖《红楼梦》《匹克梅梁》《西游记》《哈姆雷特》《悲惨世界》《三国演义》《老人与海》和《水浒传》等中外名著。作者在导言部分便开宗明义,对文学与文学的功能做了界定,阐明了人和人生、文学与人生的关系。
  • 所有的疼,都会开出一朵花

    所有的疼,都会开出一朵花

    作者温情回顾40岁母亲的去世,记录身边平凡人不甘于平凡的勇气,以及那些细碎而美好的爱与情。16个故事,却不止16种心情,不喂鸡汤、不讲大道理,然而,当你疲惫、迷茫、孤单时,这本书或许会让你在这些朴素而又真切的故事中,找回本属于你的温暖。
  • 中国历代诗词名句鉴赏大辞典

    中国历代诗词名句鉴赏大辞典

    本书能为读友提供一条了解中国诗歌体律常识的捷径,让读友在最短时间内鸟瞰我国诗词千古绝唱,可谓事半功倍。本书可供古典文学爱好者、文艺工作者、广大教师、学生家长、大中小学生及热爱祖国悠久文化的广大读者使用。并具有极高的研究、收藏价值,值得终生典藏。
  • 天籁千纸鹤

    天籁千纸鹤

    本书收录作者诗歌82首。作者旨在幻想与现实之间,将游离的诗意与作者的少年情怀交汇,构建出深邃斑斓的诗歌世界。作者的诗语言瑰丽,意向饱满,意境空灵,有着阳光般底色的文字常折射出彩虹般绚烂的色彩,予人意想不到的感动。
  • 塞上放歌

    塞上放歌

    本书通过部分原创诗歌抒发了作者多年在宁夏工作中对“塞上江南”所产生的深厚感情。
热门推荐
  • 火焰神剑

    火焰神剑

    自盘古开天辟地后世界分成了三大界,“仙界,人界,鬼界”!仙界由三大门统治着“生门,死门,主门”,主门由天麟神统治着,传说天麟神拥有盘古的神力,其实力连另外两界都不敢得罪!。
  • 那年青灯下荡秋千的女孩

    那年青灯下荡秋千的女孩

    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学霸班长高楠,美女班花诺澜,才女幽若,当然,还有叛逆少年杨子轩,以及,一无是处的,谭淼淼。谭淼淼和班长高楠之间的某种协议,原本是一片好心,却弄巧成拙。和诺澜的见面,让她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她们的友谊会发生什么波折,她们,又该何去何从呢?幽若莫名其妙的敌意,让她手足无措,可是淼淼和幽若之间从无恩怨情仇,幽若为何对她这么反感呢?当真相揭开,一切,都会大变样。与幽若相反,杨子轩的维护,让谭淼淼无所适从,她并不知道,她的某些选择,让杨子轩逐渐欣赏了这个坚韧的女孩……与此同时,谭淼淼的爸爸妈妈,却突然揭开了一段陈年往事,这段陈年往事,即将带给淼淼截然不同的命运。
  • 大魂君

    大魂君

    这是一个主修灵魂的世界,这是一个骷髅遍地的世界,这也是弱肉强食达到了极致的世界。灵魂不断相互攻击吞噬,吞魂兽潜伏四周随时发起致命攻击,这里的生存条件比任何世界任何地方都要残酷。这里遍地是弱小到形如黄豆一样的灵魂,这里也有璀璨如天空太阳的强大魂王……在修行界自爆元神的李长河,本该灰飞烟灭的灵魂,意外地在这里重生了,然而面对的却是无所不在的危机和艰难的生存环境。在前所未有的凶险和无穷无尽的压力下,李长河一步步从弱小不堪成为君临天下的魂王,最终血肉重生返回前世的世界……
  • 无限之游历

    无限之游历

    一个重生的灵魂,带着我的梦想去往那一个个只存在人梦想中的世界。闹书荒,自娱自乐,顺便把自己曾经带入各个作品中的yy经历抒发一下(+试试笔?)
  • 网游之圣

    网游之圣

    虽然自己只是个三本的大学生,但是自己依然可以拯救世界有没有不要被骄傲遮蔽了双眼
  • 若在阳光下

    若在阳光下

    不曾想竟然在来到异世,遇到此生至爱后,却不得不嫁与他人。不知不觉中,沦为了夺位得工具得她终将何去何从.....
  • 水中看月

    水中看月

    我是北齐最为尊贵的浔阳公主,也是北齐有名的废柴公主,困守红墙之内,尔虞我诈之中,一步步走向深渊……我是南夏御贤王府一名小婢女魏青瑶,开开心心,没心没肺,却难以守候意中人,不过是任别人拿捏的蝼蚁……当我们的命运重叠,会有什么不同呢?
  • 付诸行动实战

    付诸行动实战

    拿破仑·希尔认为,积极的心态亦即PMA只是构筑你成功大厦的基石。一旦打下了基础,你就可以在上面修房盖屋了,而目标则是修造你成功大厦的砖瓦。目标不但是你追求的最终结果,并且它在你整个的人生旅途中都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目标不仅是你成功之路的里程碑,并且它所起的作用是十分积极的。
  • 龙谷挽歌

    龙谷挽歌

    这是寻龙之旅的续篇,鉴于原书的名字在这个网站已经被占了……SO,我只能拿卷名当书名用了这篇的另外一个名字叫诸神的天空
  • 夭夭灼情

    夭夭灼情

    因为一次古怪的兽潮,父亲战死,一位少女毅然决然地踏上修真之路为了复仇与调查古怪兽潮的真相,更是为了变强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本不愿修炼的少年因为父亲被帝国算计,身受重伤,以及青梅竹马的离开,更让他心生坚定,不再愿意生活在父亲的羽翼之下。他走上修炼的道路,既是为了家人,也是为了自己的心上人。且看他们如何揭开兽潮鲜血淋漓的真相,又是如何开拓征程,一步步变强,成为人人敬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