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等什么啊?我还没来的及问出口,就感觉被一股莫名的、巨大的怨恨淹没了。
眼睛渐渐变得无法聚焦,我体会到一种莫名的难过和愤怒,这是什么感觉?
我没办法用大脑思考,好像别的东西都被屏蔽掉了一样,我只能接收到源源不断的怨恨。
我慢慢发现,这好像不是我的感受,是别人的,为什么我会感同身受呢?好难过啊……
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闷闷的,很难受,我越是抵抗,它越是沉重。
就在我打算放弃挣扎的时候,视野里忽然出现一摸猩红,我像受到刺激一样,猛然一个激灵。
怨恨迅速褪却,思绪逐渐清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走下了高台,站青辰他们面前。
我看着他们两人一脸戒备的看着我,觉得莫名其妙:“青辰你们干什么?”
他们听了我的话松了一口气,齐齐瘫坐在地上,我蹲在他们前面,看见血缓缓从青辰指尖留到地上。
想起之前眼前那一抹猩红,我抓起他的手臂:“这是怎么回事?”
青辰躲了一下,把脸别开:“没事。”
我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个人:“你说?”
他耸耸肩:“你刚才被镇穴司南给摄住魂了,怎么样?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脱下背包,拿出药和绷带,扯过青辰的手包扎起来:“这伤是怎么回事?”
青辰呆呆的看着我给他包扎,我也不指望他能回答,就斜眼看了边上的人。
他一脸别扭的看了看青辰,又看了看我,最后低头指着我:“你干的。”
我?我顿了一下,继续包扎:“怎么说?”
这会青辰倒是开口了:“你忽然拿刀划过来,不过目标不是我。”说完又看了眼低着头的人。
我在包扎处一边绑着蝴蝶结一边说:“不对,我看见的是你拿了我的刀要割自己。”
青辰扯了扯我给他绑好的蝴蝶结:“那个镇穴司南长久放在石棺里受着怨气熏陶,有了妖性。”
“对不起。”:我道歉道,他的言下之意很清楚了,我是被红犼的妖性摄住了,伤了人,也难怪是朝着袁天罡去的。
我拿起纱布在手上裹了几圈,拿起那镇穴司南,问了仍旧低着头的人一句:“你没事吧?”
见他不理我,我讨了个没趣,细细端详起那镇穴司南来,那司南做的很漂亮,好像是墨玉的。
咦,好像哪里不对。我拿起司南靠近亮光“这是血玉司南!”:我大喊出来。
青辰头也没抬:“对啊,要不然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妖性?”
血玉可不是一般的玉啊!这玉的本身就很通透,原料就是宝啊,加上用这妖兽精血养着的……啧啧啧,不得了。
某人终于把头抬起来:“别拿着那东西了,对你不好。”
我见他理我了,忙和他搭话:“你怎么样,刚才有没有被我伤到?”
他复杂的看我一眼,欲言又止:“小妮子……我刚才……”
我摇摇头,走进检查,那把藏刀辟邪除秽,很是厉害,不知道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我看他真没什么大碍才稍稍放心,退的远了些道:“没事的,这回是我自己不机灵,怪不得你。”
我看青辰离得他近,又过去想带青辰坐远一点,青辰听了,柔和的面容严肃起来。
他直视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懂不懂他是个鬼魂?你知不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听了他毫不客气的嫌恶的话,一言未发的后退了两步,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静静的看着他。
过了一会,我冷冷的说:“他是不是好东西我不知道,但刚才我被摄魂的时候你是想要杀了我没错吧?”
仔细想想,红犼的最恨的人应该是袁天罡,为何他会受伤?再想起那时候恍惚听到的那句嘶哑到撕心裂肺的“等等”。
我不是没脑子,只是不愿意以这样恶毒的心思去揣度别人,就算是被背叛过也长不了记性。
我一直感觉到青辰和袁天罡不对付,若是说青辰是为了救他而受伤,我绝对不信。
青辰很冷静,他就算和一个陌生人,和一个鬼魂关在一个危机四伏的古墓里,他也可以从容不迫的交谈观察。
这样的人,在那时的情况下,断不会贸然救人,何况是根本不认识的人,那么唯一能解释刀伤的理由就是:他要杀我。
把伪装的无可挑剔的表皮撕下以后,那包含在表皮下的腐烂的,破败的恶毒想法残酷在空气中。
青辰的脸只是稍微僵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平静:“明哲保身有什么错吗?”
我没法反驳,他说的对,不是每个人都会对你掏心挖肺,我不恨他,我看着他的脸。
我只是好奇他这样的人如何会长出那样能给人安心舒服的面容,都说相由心生,他这样的人是怎么生的?
那个一直默默看着我们吵架的人忽然插了嘴:“打扰一下,两位,我们现在好像有麻烦了……”
我猛的抬头,发现那红犼不知何时醒来了,慵懒的趴在石棺边缘注视着我们……
我们被它注视着,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果然是活的霸气啊,我慢慢挪向法阵那边,那只犼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制止。
它似乎是默认了我的小动作,我一点点的靠近法阵,发现红犼一直在和袁天罡对视。
青辰刚才紧张的盯着红犼,没注意到我,这会看到了,压低声音说道:“莘晴,你想死吗?快过来!”
我没有停下挪动的步子,只是嘲讽的说道:“还是别了,我怕我刚过去就被你推出去喂‘它’了。”
他没再说话,看着红犼,如临大敌般的绷直了身子,忽然,和红犼“眉目传情”的人说话了。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正常的说道:“小妮子,别过来了。”我立刻就停了脚步,那样子要多乖有多乖。
他仍旧和红犼对视着,一刻也不曾转开:“小妮子,一会打起来了,你就赶紧上高台,打开机关从密道快跑,知道么?”
我听了他的话,下意识的问道:“那你怎么办?”
他风轻云淡的说道:“帮你拖住它呗。”
我想都没想的拒绝道:“不行!”
他笑了一下:“小妮子,你看过壁画了也该明白的,我能杀它一次就能杀第二次。”
我还是想拒绝,他又说道:“那边那个臭小子,虽然我不喜欢你,不过看你挺有能耐的,麻烦你把我这小妮子送出去吧。”
青辰沉思了一下,点点头,我还是反对道:“我不会留下你跟一个要杀我的人走的。”
他依然带着笑:“不怕,我给他交待遗言呢,他不会动你的。”
我看了眼他,皱皱眉,他很认真的说:“第一,我要你这个臭小子把我的小妮子平安送出去。
第二,主墓室里有我给小妮子留下的东西,你要帮她取来。
第三,日后若是小妮子遇到了什么困难,我要你不遗余力的帮她,哪怕付出生命。”
最后他想了一想,又严肃的补充道:“主墓室的所有法阵和符文都是为你备的,若你没做到,便要受到诅咒。”
青辰听了笑道:“你这哪是在交待遗言,分明是在胁迫、压榨我啊。”
他倒是义正言辞的承认了:“对啊,就是在胁迫你。”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喂,你们怎么搞的和要嫁女儿一样!”两人听了都大笑出来。
青辰等笑够了,才说:“既然你都算计好了,那只能我答应了。”
青辰才答应,我就看见他飘出了法阵拍拍青辰的肩,向红犼攻去,我急忙大喊:“你干什么!你不能离开法阵的。”
他和红犼一边争斗一边和我说:“没事的,小妮子你快走,机关在石棺里头,我去把它引来。”
那红犼也是修成了精的,它看袁天罡边打边分心和我说话,就朝我攻击。
看青辰的样子是想冲过来救我,可惜刚才离得远了,他来不及过来。
而袁天罡似乎也受了伤似的,单手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眼看着红犼向我冲来,我一点也没觉得害怕。
我知道我不会死的,我忽然就笑了,就在红犼离我大约两三米的时候,两人同时大喊起来“小妮子!”“莘晴!”。
我瞬间举起右手,那红犼马上停了动作,连连后退,是啊,都差点忘了我还拿着镇墓司南了。
那红犼大吼了一声,不知是怎么回事,它明明是威严霸气的一吼,可我却听出了哀嚎的味道。
它吼完以后,忽然绕过我,向青辰冲去,可才离开我两步,它忽然像是被一股力量掀翻,重重的砸到铜镜墙上。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耳边传来虚弱的声音:“臭小子……快……带小妮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