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浮云（１９）
我低下头，不敢再与他对视了。瞧瞧那他小样儿，不就芝麻大点小事吗？他至于吗？没出息，就知道生气，生气起来，就像要把全世界也活生生的吞下去似的。
我正想着，忽然被凌儒的吼声将我的沉思打断。“不走是吧？算定要赖在这里是吧？是不是还没有被砍够啊？还想再来一次，对吧？”凌儒冷冷的说道。讲这句话的时候，我听不出任何的感情。没有愤怒，也没有仇恨，平静得就像一潭没有风吹过的死水。
可是，我心里却翻江倒海的痛起来。忽然什么都明白了，一切的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了。原来，他们一直想要极力隐藏的秘密就是这个。是凌儒砍伤了季子言。对，就是凌儒砍伤了季子言。
怪不得季子言死活也不告诉我他的手是怎样受的伤。也难怪，杨雅宣会这么激动。凌儒为什么总是不让季子言和我见面。这一切，现在都已经明了了。原来，他们拥有着这样一个不能让我知道的秘密。
我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看到，凌儒向季子言靠近，然后，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好像在激动的讲着什么。可是，我却怎么也听不进。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就这样默默地发生着，却无能为力。我怎么会有他这样的弟弟呢？像他这样的爱，我倒不如不要，在伤害别人的同时给予我的爱，我怎么可以这样，就这样接着它呢？凌儒啊凌儒，你一心一口的说着你都是为了我好，你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季子言他是我的朋友，一个人的一生中，不仅仅需要亲情，你知道的，我们还需要别的感情。你难道就不知道伤害了他们，你就伤害了我吗？你将我裹得太紧了，虽然你的温暖能融化我身边的冰霜，可是，你却不知道，这样的生命，会发霉，会长出许多细菌，会腐烂的。
“再玩一次又何妨。大不了，你再被记过一次，而我，大不了再缝上几针罢了。”凌儒站在季子言面前，季子言站起身来，跳动着眉梢，大声说道。
大脑忽然一片黑暗，像是被别人抽走了一根很重要的筋。然后，再抽了个真空，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我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男生开始打了起来，然后，女生尖叫着在劝架，再然后，就涌进了一大群人，把两个男生拉开了。我好像还看到了那些令人作呕的鲜血，从某个位置喷涌而出。然后，散落在地上，散落在男生干净的脸上。
最后，所有人都散去了，在病房里，只留下了我一个人。空荡荡的，仿佛随时会钻出一只长牙咧嘴的鬼来，然后将我吞下去。
我居然就这样，看着眼前的一幕上演，再看着它就这样收场，便不快乐的收场。那时的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就像一个观众一样，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样隆重的上映，在那样便不欢快的结束。仿佛那就是一场电影，好看到让人忘了表情的电影。忽然会觉得自己好累，对我累了，真的累了。
他们走后，我轻轻闭上眼睛，让眼前和世界一片黑暗，然后，在漆黑中飘起了无数的雪花。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开远的雪花，是那样的纯白和美丽。而在心底的深处，最厉害的魔术师玩弄和变换涓涓的溪流，那些被变幻出来的，便不真实的细流沿着如同地球表面的心房，一路穿越崇山峻岭而流淌着，嘻嘻的回荡于心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