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回绕(7)
周围一片死寂,连风声也没有,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这样的寂静让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心开始狠狠的疼起来。我们,本不应该这样的,可是,现在,我们居然无话可讲,我们,居然不知道该讲什么了。
我低下头,看着脚下跳跃的阳光,重重的叹了口气。
“家人,还好吗?“他终于还是开口讲话了。只是,在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忧伤,还有一丝轻微的颤抖。
把悲伤这两个词同凌儒这两个字联系起来,同他那张天真的脸联系起来,会让我觉得别扭。可是,现在,除了这个词,也许没有别的词可以将那个遗落在时光里的阳光男孩表达出来了。
“凌儒,回家吧!”我用手抱着双膝,将头深深的埋进膝盖里。我不想看他的脸,那样,会让我觉得悲伤。
“不,我不想回去。这里很好,你不觉得吗?”他低下头,轻轻说。
我们从小就吃一锅饭长大,他心里想什么,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能不知道吗?他是个喜欢无拘无束的人,我承认,他有理由喜欢这里的一切。可是,在那片生他养他的热土地上,还有太多他无法释怀的东西。那些东西,在他看来,绝对胜过他自己的一切。我不知道是季子言对他说了什么,还是受到了威胁。或者,他是在逃避什么。但不管怎样,我一定要让他回家,只有在家里,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只有家,才是真正温暖的港湾。
“不行,你得回去。告诉我,季子言对你做了什么?”我问。
“没有。只是,我还需要些时间来想明白些事情。等我想明白了,我就会回去。”他仰起头,小心的叹气。
“回家想吧!在这里怎么想啊?”
“家里有你啊,有你在,那样我才无法想呢。”他笑道。
“我保证,在你想明白前,我绝对不会打扰你。这样总行了吧!”我赶紧说道。只要他能回家,再怎么样我也愿意。
“可是,我会忍不住想见你啊。”他揉揉我的头,笑着说。
“我就不明白了,你想问题关我什么事啊?我又左右不了你得大脑。”我低声说着,小心的看着他。
“你还太小,你不明白。你总会打乱我的思绪。”他用眼睛瞪我。
“可是,我答应家人了,我一定要把你找回去。现在,你让我一个人回去,我该怎么向家人交代?”我撒谎道。
“真的,你没骗我?你出来是家人同意的?”他歪着脑袋,严肃的说道。
“我,我……对,就是这样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吗?要不然哪来的钱?”我这个人不善于撒谎,尤其是在他面前,总能被他一眼看穿。
“好了,说实话,到底哪来的钱?家人是不可能让你来的,别妄想能骗我。”
“借的。但是,这,能怪我吗?要怪就怪你,谁让你不给我打电话。”见再也骗不下去了,我只有坦白了。
他摸摸我的头,不再说话。之后,我们又开始沉默,像炎热的夏天一样的沉默。
天越来越热,热得让人无法呼吸。没有风吹过,没有语言划破那道寂寞的痕迹。心痛的速度加快,越来越快,快到让人无法承受。我们该讲点什么,明明有那么多话等待见面时讲的,可是,现在,我们除了沉默,真的还不知道该讲什么。
“饿吗?十一点半了,我们吃饭去吧!“他站起身,摸摸我的头说。
“好。”是该吃饭的时候了,从早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本来想好要去吃碗思茅的豆汤米线的,可却没有吃上,直到现在。我知道,再不吃东西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就算在外面飘,也要让他安心,不能让他心里老是在牵挂着我。
他带我到了一家小餐馆,点了好多菜。吃饭的时候,他还像以前一样,不断的往我碗里夹菜。纵使菜都是我喜欢的,可是,却怎么也吃不出味儿来。明天,我们又要分别了,明天,很快就会到来,不是吗?我千辛万苦找到他,找到这里,真的,就这样,我就这样走了吗?我不甘,不甘心就这样分别。
“回家吧!如果你不走,那我也不走了。我发过誓,只要我找到你,我就要一直陪在你边。”在走出餐馆的时候,我又一次说。
“微微,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得去吗?就算我回去了,也不能改变什么。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我回去,会伤害到很多人,包括我最不忍心伤害的你。你知道吗?我不能回去。你要理解我,好吗?我向你保证,等我把问题解决了,我就回来,马上回来。然后,找个老婆,生一群孩子,让他们都管你叫姑妈。那时候,我就再也不离开开远,不离开你了。你看行吗?”他调皮的笑道。
“没个正经。我不管,反正你不跟我回去,我就不走了。”我停下脚步,就是不走,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转过身,看了看我。小声说道:“走不走?”
“不走,绝对不走。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
“不走是吧,好。”他假装向前走了几步。我才不相信他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所以,还是不能走,我要抗议。
走里几步后,他转过身向我走来。就说嘛,他是不可能丢下我的。“不走?就是不走,是吧?”
我点点头,就是不走,除非你能跟我回家。我想着,仰起头,懒得看他。忽然,身体离开了地面,他的双手环在我的腰上,我被他就这样轻轻的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大声喊道。
“别乱动,很重的美女。”他瞪了我一眼说道。
“放我下来啦,有人在看着呢。”虽然我们是姐弟,可是,在大街上,又有谁知道呢?这样的动作,在封建的云南,是会遭到非议的。
“好了,静静的,别再讲话。你好像瘦了好多,是不是不按时吃饭啊?”他在我耳边小声说。
“才没有呢,我好得很,谁说我瘦了?我还胖了呢,都胖了好几斤了。”我怕他会担心,只有小心的辩解。
“嗯,又在说谎话。就是骗不了我。说,是不是天天想我,然后就忘了吃饭啊?”
“想得美,我才没有想过你呢。”
“真的?”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