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冶在东泽附近有一处宅院,这地方欧冶子从没来过。
欧冶子的母亲将雪来过,来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宅院外边看来富丽辉煌,墙壁上雕刻着美丽的仙人飞升图,加之沿上蹲着几只栩栩如生的岩蛙,更显的宅子主人大气古朴。
只有些许瞧着这座宅子久无人来的盗贼才晓得那岩蛙的恐怖之地。
院子里却空无一物,不说只是角落里坐落着间小屋,其余空空荡荡的连盆景都没有。
一大片空地就在这院里有些寒碜的展开着。
龙寿在空地不停闪来闪去,时不时将手里的东西撒下去,那是一些五颜六色的矿石粉,以及常人难见的珍惜金属。
那些材料见地便入,缓缓渗透了下去,仿佛是被地表吞吃了一般。
不多时,他手中便见了空。
这时节,自小屋之中,欧冶推门而出,竟换上了一件大黄加阴阳太极图的道服,背上背着一把剑,用简单的绳索绑在身上。
剑身通白,便是吊坠都是白色的,晶莹剔透,光线却又射不穿那剑。
像雪。
龙墨看了他一声道:
“怎么?舍得把那把剑背出来了?”
欧冶反手把剑提了出来,随意的挥舞了两下道:
“是啊,最后的时候能见一下这把剑也是好的。”
剑在光下,竟将阳光缓缓分化成七光原色,再波折混合,一时整把剑散出百十种各色异光,映的这一片庭院中万紫千红,仿若夏至时百花齐放,犹有胜之。
欧冶两指轻轻抹过剑身,脸上满是回忆神色,轻声道:
“你还是这般爱美。”
剑身轻鸣,像是回应。
“怎么?”
龙寿问道,
“这剑太久不见阳光,有些欢喜吗?”
欧冶轻点头,目光不离剑,几分温柔,几分怅然。
“少时我闻,剑分五阶,因剑是兵中君子,而人自诩万物之灵,同样将铸剑师分为了五个等级,如此说来,这把剑是五品了的?”
龙寿拍拍手,看似不经意间问道。
欧冶嗤笑一声,道:
“你可知这世间五阶剑有几把?可知这世间曾经出过几位第五阶的铸造神师?”
剑微鸣,清脆肃杀。
龙寿再不作声,蹲下去查看那地上的荒土。
今日,欧冶将在这里起阵设法,趁今日天狗吞日,月光衰竭,星力大盛之时,再铸一器。
十数年来,他四处奔走,暗地寻找稀有材料,并每夜引星光入体,淬炼己身,只为今日。
也许是龙寿有些班门弄斧的见识惹人发哂,欧冶突然想起了少时的事情。
那时候,他刚被师傅收入门内,师傅教他入门文史:
剑分五阶,铸造师也是这样,不过呢?师傅一生苦修,耗费宗门资源无数,也才混得了三阶铸造师的本领,四阶铸造师这等存在,饶是我无情道宗门内天才无数,信徒遍及天下各地,也只有掌门一人是罢了,而更上的五阶宗师,恐怕也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了。你要勤加修炼,不堕我之名,不堕我宗门之名。
谆谆教诲,犹在耳畔。
他却已叛出宗门十数年矣。
“今天晚上,那大蟒来时,我会亲自收拾他,你只需要维持大阵即可。”
欧冶沉声道,他将宝剑朝空一抛,整个人跳将上去,一御而飞,冲天远去了。
只留些许声音传下来。
”这剑勉强算是四阶,而我不过是个三阶的铸剑师罢了。”
龙寿摸摸下巴,哂笑一声,暗自道:
“还当你有何等厉害,不过才三阶铸剑师,枉费无情道宗举宗花费心血栽培,堕了你无晴道宗铸造一门首席长老的大弟子的名声,呔,真是高估你了。早知你这等废物,刚来之时便当杀了你,直接取走无晴道宗本门能量。”
四年前,龙寿二人一路逃亡,路遇道宗弟子,无情道宗与花落宗交情匪浅,那弟子认出二人身份后,一路追赶,龙寿有伤在身,费劲心机,使尽浑身解数,这才堪堪将其斩杀,那人临死前,被龙寿用心术套出一个秘密,即当时的无情道宗铸造一门首席长老的弟子叛逃下山去,据说是因为一个女子,而当时这个弟子因为跟欧冶尚在宗门时交情极好,这才知晓其最后退路,一路追了过来。
不成想半路遇到龙寿二人,结果最后还被二人反杀,也算死的糊涂。
龙寿面上阴晴不定,思绪万千翻涌,不知作何判断。
时过半晌,当太阳将落西山时,他才下定决心。
“就这样吧,说不定还能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