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的小手冻的通红,他在接近那家汉堡店门口时,被一帮保安打了个体无完肤,他们将他当成了乞丐,约瑟夫紧绷着脸,一声不吭毫无反抗地忍受着他们的暴打,他似乎在等待着另一种失落过后的爆发。
晚上,他没有回家,家不是最温暖的,他不愿意见到继母,他想自己可以到孤儿院去,那里可以寄宿无家可归的孤儿,但约瑟夫在预谋另一种阴谋,他从小对社会充满了报复感和仇恨,父母的离异,父亲与继母的再婚,而父亲无缘无故的离家出走,使他将所有的罪过横加到继母与社会身上,父亲一直对他很疼爱,他也最听他的话,他喜欢坐在他的怀里听他讲旧时代的故事,但这一切都成惘然。
他曾经与继母横眉冷对,还发誓会给她点颜色看看,所以,家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手上的冻伤,流着寄人篱下的脓血。
漫漫长夜的寒冷,加剧了他的冻伤,终于在半夜里,他撑不住了,支撑着跑向家里,屋门没关,里面炭火燃烧传出一阵阵“毕拨”声,他蛰进自己的小屋里,和衣睡下。
接下来几天,他开始在本子上策划自己的行动计划,草纸上写满了地址与符号,他并不聪明,为了自己不忽视任何环节,所以,他索性一笔一划地将整个方案写在纸上,然后他便穿梭在自己的理想里。
约瑟夫的具体计划是:去某家零用品店里,抢出一部分钱,大吃一顿,然后买上一大堆的雷管,跑到那家汉堡门前,点燃它们,然后自己便飞逃在人群中。
一周后的一天,他突然收到一封信,信是继母送给他的,邮戳上盖着费城的字样,打开信时,他一下子惊呆了,信居然是父亲从费城写来的,他说他正打算回家,并且想考验一下约瑟夫在家里是否淘气,他说他会混在人群中,查看约瑟夫的行动是否异常,然后等到他发现父亲时,他会送他一份最大的惊喜。
父亲年轻时做过演员,喜欢扮演各式各样的角色,小时候,他经常将自己化妆成理发师,生意人等等混在人群中让约瑟夫猜,约瑟夫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父亲要回来了,约瑟夫突然感到一种恐惧与担心,父亲是绝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非分之想的,但无论如何,他必须要为自己的策划付出一定的心血与劳动。
他开始走在人群中,戴着草帽,接近那些零用品店,正当他掏出匕首准备行动时,他忽然看到一个理发师模样的人在冲他微笑,他不知所措地收回了匕首,大气不敢出地跑向远方,一定是父亲,他在考验我,他就在人群中,我得赶紧离开,否则他会对我大打出手,父亲说过打也是一种爱。
约瑟夫第二天换了家,他想着,父亲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行动,他看见一位姑娘在门口叫卖着食品,便上前接近她,忽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小兄弟,把路让一下,我的马可有人烦人,他会踢着你的。
一位生意人赶着马车从自己身边经过,那人回过头来看他时,约瑟夫突然感觉到一种父亲的威慑力,是父亲,他怎么跑到这来啦,并且,他换了装束,差点让我认不出来。
就这样,约瑟夫在成长中,始终感觉到父亲就在人群中,他开始变换一种目光凝望着整个社会,慢慢地,他感觉到,其实不是所有的人都对自己使坏心眼,有许多人在帮助他,有些人甚至在他最困难时送给他一块汉堡,他高兴地兴奋不已。
18岁那年冬天,继母溘然离世,在整理继母的物品时,他找到了一份死亡通知书,是父亲的,在十年前,父亲在南方的城市因公殉职。
另外找到的,是无数张草稿纸,是继母模仿父亲的笔迹留下来的,上面的草稿与父亲的那封信一般无二,约瑟夫忽然明白了,是继母发现了他的那些草稿,她为了挽救他,背着他起草了父亲的信,那是多少心血凝结成的信呀,约瑟夫居然没有查出不是父亲的笔迹。
约瑟夫一直相信继母所编织的谎言:其实,父亲就在人群中望着自己,他和继母都相信他能够长大成人,坚强自信,永远充满朝气与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