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拜天地入洞房,秸杆堆里温柔乡。男**阳天地和,水乳交融胜天堂。
这四句话道不尽刘飞和秀竹这一夜春风的甜蜜与幸福,当然这种感觉的最高境界就是忘我。
他们在忘我中,自然也忘了外面的一切,包括已经悄悄来到包米秸杆洞房外的危险。
四只冰冷的枪口从四个方向,轻而易举地突破包米杆子防线,顶上了他们发烫的身体,同时到来的还有比枪口更加冰冷的断喝声:“不许动。”
秀竹既惊又羞,“哎哟,妈呀”一声惊叫,整个身体蜷缩进了刘飞的怀里。刘飞紧紧地抱住她,他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有责任给她提供温暖和安全。他不住地安慰自己的女人:“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呢。”他大声对外面说:“什么人,有种明里来,这背后捅刀子的把戏未免太不仗义了吧?”外面嘿嘿一笑,传来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阁下就是刘飞吧?”刘飞说:“既知刘某的名号,想来是专门冲着在下来的,今天兄弟认栽,可也得容兄弟夫妇穿上衣服再了结咱们的恩怨吧?”刚才答话的那个人乐了:“那是当然,我们也不忍心看见你们光着身子在冰天雪地里跳冰棍舞,不过你老兄可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啊,兄弟可真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保证不了弟妹的安全,如果那样可就不美了!”刘飞说:“你们人多,我不会做蠢事的。”那人说:“果然是明白人,这样最好。”
刘飞一露头第一眼就看见了陆宗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抹了一把仔细打量果然是他。
陆宗祥说:“老朋友,怎么不认识了?”
刘飞的态度很冷淡:“是你呀?这么说烧我姐家房子也是你们了?”
陆宗祥说:“那是误会,郑司令失踪了,二当家的下山来找他,有人暗示是你杀了郑司令,二当家的一怒就烧了你姐家的房子。他回来跟我一说怀疑的人叫刘飞,我就想到了你。我想一定是二当家的弄错了,你怎么可能是杀害郑司令的凶手呢?”他边说边向刘飞眨眼睛,刘飞对郑司令的死自然是心中有数,对他眨眼的意思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他暗想你给我使眼色也是白使,我也不会对你说实话的。他装做什么也不明白而且是极其生气的样子说:“因为怀疑你们就烧房子,还要杀人,这种杀人放火的勾当是我们****的行为吗?”陆宗祥说:“误会,误会。”他看见秀竹也出来了,就说:“这位仙女就是弟妹吧?怎么也不给大哥介绍介绍?”刘飞不情愿地说:“这是我老婆秀竹,这位大人物是堂堂的东北军陆高参。”陆宗祥献媚地伸出了手:“敝人陆宗祥,见到夫人非常荣幸。”秀竹看刘飞不愿意理他,自己也不喜欢这个嘻皮笑脸的家伙,所以并没有伸手给他握,只是像刘飞一样冷冷的说:“不用客气。”
陆宗祥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不但有能力让人看不出自己内心的尴尬,而且有能力化解它,他哈哈一笑:“老弟大喜之日,有老朋友自远方来,也不请老朋友到家喝一杯喜酒?”刘飞说:“你们把我的容身之地烧了,难道要我在这包米杆子堆里设酒宴款待你这位贵客不成吗?”陆宗祥说:“老弟真会开玩笑,我听说你岳父家可是富甲一方啊。”
刘飞打心眼里不愿意搭理他,但眼前的情景又不容他有别的选择,只好和秀竹一起把他们领进了万家大院。
万老爷、万夫人对陆宗祥显得格外热情,陆宗祥对他们也是格外的客气,一口一个伯父、伯母的叫着,还一个劲地夸他们有福气生了个好女儿,找了个人才难得的女婿,说刘飞是张少帅的爱将,把刘飞两枪打来一个排长讲得是神乎其神,秀竹听了心花怒放,春兰听得直拍巴掌。万老爷吩咐家人赶紧准备酒席,好好款待一下姑爷的朋友。他这话表明自己对这位姑爷不但承认而且是高看一眼。
万老爷亲自陪陆宗祥和刘飞在客厅饮酒,四个小土匪则被让到外屋的桌上由管家万福陪着。
席间免不了谈到日本军队进攻滨江省的情况,陆宗祥把自己如何奉马占山的命令潜回东北,如何能言善辩把死人说活取得郑三炮子的信任,争取他们加入了抗日义勇军,活灵活现地大吹大擂了一通,又说他现在急需要象刘飞这样的人才,迅速组织起一支英雄的抗日大军……他说得热血沸腾,令万老爷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刘飞深知这个人的底细,所以对他的提议未置可否,他说:“我现在种田打猎挺好,还不想参加义勇军。”陆宗祥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现在日本人践踏我河山,蹂躏我人民,我等热血军人应该驰骋疆场,即使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你怎么能这样安于自己的小日子呢?”刘飞说:“关于爱国、抗日,不用你来教训我,去年‘九。一八’整个东北军几十万人马就老子一个人干小日本,后来也是因为要抗日我才离开的部队,但我对东北军早就失去了信心,更不相信你那几个土匪换了一身皮就成了抗日英雄?”陆宗祥说:“所以我才请你出山,我们共同打天下。”刘飞说:“要说抗日刘某自当鼎力相助,要说加入你的义勇军恕在下难以从命。”
冬天天短,这酒一喝不知不觉从中午喝到日头偏西。
急促的马蹄声搅乱了小山村的宁静,也搅散了一桌洒席。
炮手齐贵浑身像泼了热水一样进了屋,上气不接下气地讲了铁鸟下蛋,炸坏了自家的院墙,还说相比街上那些被炸死的、断胳膊断腿的,咱家还算祖上有德,福大命大,最惨的是刘大善人,铺子被炸平了人也上了西天了。大家都很震惊,陆宗祥和刘飞几乎是同时问出:“日本飞机炸了县城?”齐贵问:“那个铁鸟叫飞机呀?”刘飞点了点头。
陆宗祥说:“大敌当前,我得回司令部了,刘飞你也想想要不要跟兄弟一起抗日,干一番顶天立地的大事,过两天给我回信。”
刘飞说:“不用想了,抗日我义无反顾,责无旁贷,只要你们抗日我们就是朋友,但我不会加入你的队伍的。”
陆宗祥说:“你也别把话说绝了,我的大门时刻为你敞开着。”说完带着四个小土匪告辞,飞马而去。
前脚送走了陆宗祥,刚一回屋万老爷就吩咐管家准备东西,套好车马,立即回城里。万夫人不放心也要跟回去,万老爷说:“看眼下这局势,保不准城里就没太平日子好过了,再说秀竹和刘飞的婚事也得操办了,他们都这样了再不结婚要出点说道,咱这老脸还不让人讲究没皮?依我看你们娘俩都别跟我去了,就在家张罗张罗两个孩子的亲事,我去处理完城里的事,回来就给他们成亲。”万夫人很担心丈夫,嘱咐他:“要小心点,不行就回乡下来,人旺旺香香的比什么都强。”万老爷叹了一口气:“保不齐这城里将来就没咱的好日子过了,说不好还真得拉了一圈磨洒了一圈汗珠子,肚子空空,四肢发软,未了又回咱这山旮旯里来颐养天年,老黑山菅草沟是咱的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