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是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得知洼兴******特务站被摧毁的消息的。他迅速报告了岩间队长。这个消息令他和岩间队长极为震怒,急令手下火速查清是何人所为,并严令其它******组织加强戒备,以防出现连锁反应。派出的人刚走不久,一个个令他们更加坐立不安的消息接二连三地传进了岩间和山本的临时指挥所---巴彦县衙。先是县城内的两处教堂起火,然后是设在兴隆、西集等地的分教也都付之一炬。
岩间挥舞着拳头不住地咆哮:“这是给我大日本皇军的见面礼,下马威,可恶的中国人。”
山本更是痛心疾首:“怎么会这样?这是我十几年含心茹苦的成果啊,就这么说完就完了?八格。”
原来,洼兴******因“结丹”****妇女致人死亡被烧毁,外国道士被杀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县,这个消息的一半是自发的,另一半是刘飞让秃子他们有意散布出去的,目的是让人提防******。俗话说消息无腿跑得快,不到半日就妇孺皆知了,也点燃了人们,特别是一些女人入过“******”的人家的仇恨之火,再加上义和团、大刀会仇视洋教组织的鼓动,各地一夜间烧毁了所有的******。
岩间拔出战刀恶狠狠道:“我要用武力,给这群愚昧的人以教训,给他们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跟大日本皇军作对的后果。”
山本在中国卧底多年,潜心研究中国的传统文化、风俗习惯、历史现实,努力从中探寻对付中国人的方法,自以为找到了解决中国人的办法。他老谋深算地阻止道:“阁下不可动怒,中国人好比是一只昏睡的东北虎,我们对付他的最好办法是让他永远不要醒来,一旦把他惊醒,这个世界就是他的了,我们要想永远把他踩在脚下,就一定不要忘记恩威并施文武并重。”
“我是军人,军人是用刀剑说话的,我只知道要想统治一个民族,就必须要在战场上打败他们,不但要在肉体上摧毁他们,更要打败他们的精神,让他们见到我大日本军人的刀枪就下跪,这口气我是咽不下去的。”
“我也咽不下去,它是我大日本特工的耻辱,更是我的耻辱,但我们还没在巴彦这块土地上站稳脚。”
“那就更该用手中的剑让他们跪在我们面前。”
“恕我直言,你知道巴彦有多少人吗?三十万!一旦他们起来一起对付我们,就凭你手下的几十人,能成吗?更何况现在******这些人确实干了****妇女的丑事,才引起他们的反抗,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是让这些支那人不明白事情的真相,让他们感激我们。”
“还有这样的便宜事?用中国人的话说,你吃错药了吧?”
“我们马上约见宋县长和王队长,还有迟家父子,你只管瞪你的眼摆弄你的刀,一切听我安排。”
迟家父子是自己走进县衙的,宋县长和王队长是被捆绑着“恭请”进自己的官衙的。请他们来的人曾经是宋县长在这里以贵宾之礼招待过的“贵客”——山本。
山本说:“有这么对待主人的吗?快给宋县长和王队长松绑,请宋县长上坐。”
他的举动令敌友双方都感觉意外,特别是迟家父子。
宋县长说:“亡国之臣杀剐悉听尊便,何必来这套,宋某虽然无德无能守住国土,但要宋某投敌叛国做出愧对祖宗的事,请你就不用费心思了。”
山本笑容可掬地来到宋县长面前说:“宋县长,我看你是误会了,我们大日本皇军是来帮助你们共建共荣王道乐土的,目的是要帮助你们摆脱贫困落后愚昧生活的。”
宋、王二人一声冷笑,王队长说:“你们杀我军民占我领土,也是帮我们吗?是不是我们还得感谢你们呀?”
岩间咳嗽了一声,把手中的刀“啪”地拍到了桌子上,两眼瞪得溜圆,令人不寒而栗。宋县长和王队长同时哆嗦了一下,慌忙把眼睛移开看自己的脚尖。
“我说嘛,二位果然有误会,我们来这里一不为占你们的领土,夺你的财物;二不是为了来杀人,我们杀人只是为了救人,为了让更多的人过上象我们日本人一样的好生活,我们只能杀掉一些阻碍让你们过上好生活的人。”
“你们难道以为自己是圣人吗?”宋县长说。
“我说了,不要误会嘛,如果我们不再误会下去,宋县长还是宋县长,王队长从即日起就是这个县的保安团长,迟会长还担任商会会长,我只按大日本皇军的命令担任县资政兼商会副会长,给宋县长和迟会长当个助手,岩间队长只管日本驻军的事,中国人的官还是中国人当,中国的事还由中国人管,我们不介入。要是你们再误会下去……”他拿眼睛引领大家把目光移向岩间手中发着寒光的战刀,说,“我们也只好误会下去了,你们的下属,还有家人都将成为建设大东亚共荣圈的罪人,而付出血的代价。为了我们建设大东亚共荣圈的利益,我们只能用你们所说的残酷手段了,要是用上诛灭九族的手段,那也是跟你们中国人学的。本来吗,这都是误会的错误,难道二位真要跟我们误会下去吗?”
“当真不要我们投降,做丧权辱国之事?”宋县长打心里不相信还有这样的事,但对于他这位饱读圣贤书的人,这种装点门面的****文章是他唯一可以自我欺骗,又可骗人的最好台阶。
“当然,只要你同意,我军立刻归还县衙,我们马上以你宋县长和日本驻屯军司令官岩间君的名义,发布我们合作的第一号命令:严肃查处******这些损害中国人利益的恶徒,同时召告全县各界恪守本职,我大日本皇军只为圣战,帮助你们建设大东亚共荣的王道乐土而来,是你们最忠实的朋友。”
山本叫住了迟大巴掌:“迟君,你的不高兴?”
“没有。”
“你的朋友的,撒谎的不好。”山本拉住他的手说,“你是在怪我为什么没让你或者你父亲当县长吧?”
“我们打下的江山,为什么交还给姓宋的这帮人坐殿?”
“我们现在还需要他们为我们做这个官,当这个牌位,做我们暂时想做,而做不了的事,”他给迟大巴掌倒了一杯水,“现在中国人还不接受我们,所以这个县长我当不了,你父亲也当不了,你更当不了,但宋可以替我们当,我们让他怎么当他就得怎么当,他就像木偶戏里前台的木偶,怎么唱,唱什么,怎么做动作都得听操纵木偶的人的。”
“高,太君您真是令在下五体投地,”他想了想又担心地问,“可这兵权,还有警察都掌握在他们手呢,这要是万一。”
“你的,多虑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不过你放心,几十万东北军都没费大日本皇军多大的劲,他王本善手里那几头蒜还敢整点事不成?不过,为了防止万一,你应跟你爸迅速以保卫商会为名,迅速建立起一支信得过的武装。”
“行,我马上就跟我爹办。”迟大巴掌起身要走又被山本叫住了。
“迟,你的皇军军营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迟大巴掌说:“我一直把这事放在心上,看上了一个合适的地,明个我陪你相看相看去?”
第二天,全县的大街小巷都帖满了宋县长和岩间共同发布的一号令。
史料记载:1932年,全县爆发了大规模的烧毁日本特务组织******教堂运动,烧毁教堂十二座,杀死日本特务十一名,斗争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刘飞知道日本人占领巴彦是三天后的事了。传达这一信息的是万老爷往老家拉贵重物品的大车。
刘飞那天早上跟秃子他们分手后就回到了菅草沟。
秀竹正在院子里翘首以盼,见到他进来不由分说拉住他的袖子把他扯进了屋,一把抱住了他:“可吓死我了,洼兴桥的这把火是你点的吧?给我担心的,一宿都没睡,没伤着吧。”她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反复瞧了半天,刘飞只一个劲地傻笑,她给他一杵子,“把人家都担心死了,你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