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的遗体告别会在一周后举行,从林燕那里我才知道黎落还有一个妈妈,下岗职工,现在在另一个城市里生活。
在遗体告别会前几天犹犹疑疑的想着该怎么通知黎落的妈妈该怎么跟她说。
我犹豫又沉默又欲言又止了很久,最后到林燕看不过去,抢过我的手机拨了黎落母亲的电话。
“喂?你是?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声音。
一阵诡异的沉默,我一把抓过电话,对着电话说:“喂,您好,阿姨,我是黎落的朋友,黎落他。”我说不下去了,眼泪流了出来。
仿佛是有预感般,她哑着声音问:“黎落他怎么了?”
“他死了。”我擦干眼泪,声音尽量平静的说。
“砰”的一声电话落地的声音。再拨过去,电话那头已是长长的占线的嘟嘟声。
我无力的坐在地上,无声的哭了起来,想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刚刚前几天还好好的人,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呢?
林燕陪着我蹲下了,凑到我脸庞,低声说:“别哭了,别哭了,哭多了不好看,我知道你心里苦。可你知道黎落肯定也不希望你这样。”她劝着,一面又骂,“那个王八蛋,作死也不捡地方,回头千万别落我手里。竟然敢再找你事。”林燕恨的咬牙切齿。
一面又劝着我:“黎落他们家就他一个孩子,而且自小就没了爸爸,他母亲跟他一起生活,所以,要是回头她来了,说了什么好听不好听的,你也…”看了我一眼,她没有把话说下去。
遗体告别会上,一身黑衣的我显得寂寥又冷落,看着林燕带着一群的小姐妹从我身边一一走过,路过黎落的相片前都一一鞠了一躬,看到路明、刘姐、小叶、灿然他们都看着我,走到我身边,跟我说着安慰的话,仿佛,仿佛死的那个人是我、仿佛受伤害的人是我似的。
我麻木的站在那里,看着一个个的人走过,还有一个个的警察,看着他们沉重又背负很多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好难过。
正迷茫间,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大厅,她穿着黑色的上衣,最普通不过的裤子,头发散乱着,黑发中还夹杂着一些白发。她的眼光散乱着,目光没有焦距,可当她看到大厅里黎落的遗像时,就像发疯了似的,突然扑了过来。“哇”的哭了出来。
“黎落的妈妈。”林燕靠近我,小声说。
我愣住了,身子站不稳,猛地向前栽倒了,便一步步跪着走过去,拉住她:“阿姨,阿姨你别这样,黎落,你这样黎落也会难过的。”
我哭着,跪在那里,“黎落是为了救我才出事的…以后,以后我就是你的孩子。”
“什么?”她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你是说是你害死我儿子的,你这个凶手,你是说我儿子现在躺在这里完全是你造成的,你这个凶手。”她退后了几步、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做,然后,慢慢的扬起手,使劲全身力气给了我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我只感觉左半边脸火辣辣的生疼,眼泪也堵在那里,“啪”我右半边脸又挨了一下。
我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没有丝毫的退缩。
“阿姨,阿姨,你别这样。不是之情的错,那是个意外。”林燕见我不还手也不分辨一句,忙着跑了过来,拉住她。
别的人也上赶着来劝架,原来审讯我的警察这时也走了过来,一把把她拉了起来,“大嫂,别乱动手,不关这小姑娘的事,她也是受害者,具体情况你可能不了解,过来这边我慢慢跟你说。”说着就要一把把她去一边,要慢慢的解释给她听。
“还要解释什么?明显就是这女人害人不浅,祸害了我舅舅还不够,还要去夜店里乱勾搭男人,这回惹出事来害着别人了吧。丧门星!”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只见大门前面,正站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子,林依依!她身边站着一个白衬衣,牛仔裤很干净透明的男孩子,却是林放,跟着他们来的,还有一身西装的陈钛。
听到林依依如此说,陈钛脸上有些挂不住,“依依,你说了只是陪我来看看的、也说好不添乱不找之情麻烦的。”
“我有找她麻烦吗?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她坦白的一摊手,又回头看了林放一眼,“林放,你说我说错了吗?”
“依依,你别…”他嗫嚅的说着,又为难的看了我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我明白了,心狠狠的痛了一下。在他心里一直是觉得林依依是对的是纯洁的,所以在她找我事的时候他一直迁就着,因为他心里深处一直觉得我是不对的,我是不纯洁的,所以我活该被欺负了。想到这里我就冷笑了。
我曾经把自己的纯洁亲手交付给的男人,现在竟然会站在我的面前,和另一个女人站在一起,一起觉得我不纯洁,老天,你这是在惩罚我吗?还是在看我的笑话,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一点都不可笑,我拧过头去,泪如雨下。
是谁说过,爱到最后会是血淋淋的,那些曾有的所有甜蜜,幸福,那些充满你身体的每个细胞的粉红色泡泡,一旦消失,消耗,就会变成一把把割你心肝的刀,很疼很疼,可你却忘不了,也戒不掉。
林燕看不过了,“丫林依依你以为你自己就很干净很纯洁吗?别让我把你那点破事抖落出来。你知道我都知道些什么?”
“奥?你知道什么?”眯起眼睛,林依依问。
“林燕。”看了林放一眼,我警告道。心里始终是不愿意让他心里面那个关于林依依的梦给破灭。他还是个干净的孩子,他不该知道这些。
林燕会意,不情愿的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