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变幻,风云际会,仿佛这个世界已为一位英雄人物的出现蹉跎的太久了。
是夜,风雷怒吼,暴雨磅礴。天山脚下一个不太知名的小村落,宋老石匠用力的向院门外推着一位少年。
“走吧,魔障,我不能再留你了,去你该去的地方吧!”老石匠老泪纵横,目光却又坚毅如铁。
“你要我去哪里,爹,别赶我走!”少年全身已湿透,不住恳求道。
“别叫我爹,你也知道,我不是你亲爹,怪我贪心,想要留住不属于我的东西。你若是不走,这里所有人都要跟着你遭殃的。”
“爹,我怎么能走,我还未报答您老的养育大恩。”少年声音嘶哑,双膝重重跪地,院门外的一级石阶竟“啪”的一声,生生断裂为两截。
老石匠大惊。“魔障,你也看到了,你本就不是平凡之人,你莫怨我,我也养了你这许多年,若不是这几年来,我们这里年年天火害林,雨涝成灾,若不是你最近闯的祸事不断,我不能再装糊涂害人了。他们说的不错,你或许就是个不详之人。我福薄,图不得你什么养老送终,我只求别搭上我这把老骨头,我也求你了,子林呐!”
“爹!”少年欲再分辨,却看到老石匠竟欲屈膝跪下。他急忙搀住老石匠,不敢多言,任由两行热泪奔流。
“马也牵去吧,拿上这,你生身父母留下的东西在里面,还有点碎银子。”老石匠转身从院落旁的枣树下,解开一匹红马的缰绳,拍了拍准备好的一个行囊。
少年见老者如此决绝,便不再恳求。“咚咚咚”重重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缓步翻身上马,依依不舍的望着老石匠。
“走吧”老石匠捡起地下石锤,重重的砸向马的臀部。马儿一声嘶鸣,远处狂奔而去。
“爹,养育大恩,容我再报!”
一人一马,老石匠见子林的背影消失在夜雨中,眼神中竟闪过一丝狡黠,他疾步回到房间里。一道闪电狠狠划过,地上竟赫然排列着三具尸体,两具黑衣人和……第三具居然是老石匠。血泊之上那站立者脸上又哪有老者面容,那是一张怎样的脸,苍白的近无血色,只有一个刀疤让人看得分明。他略带惆怅喃喃道:“你们两个畜生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你了,老爷子,子林那小子,你也不用惦记了,好在鼎还在,一十九年一轮回,他合该有他的宿命。”
子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从哪里来,又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世,他不记得自己多少次问询过石匠老爹了,而老爹能讲的唯一线索就是:一个云雾弥漫的清晨,山林里一个被羊皮裹着的大声啼哭的婴儿,和他身旁的这个小香炉。
“老天爷啊,我究竟是谁啊,我的身世,我的父母,你怎么不告诉我啊!”子林对天怒吼,雷声应声而隆,马儿亦应声嘶啸。又一道闪电掠过悬崖之顶,也掠过子林那英秀的面容。瞬时间无数个谜一样的画面在子林脑海中闪过。
“三个月能学话的娃儿,六个月就学走,石匠,你难道被油蒙了心,你家子林不是妖怪是什么?”这是隔壁二婶的声音。
“快送他走吧,你家妖怪又作祟了,今天晌午休课后我看见他一人把陷在泥塘里的牛托了出来。”教书先生骇得大惊失色,一旁的子林却偷笑不已。
“石匠,那孽障横行乡里,已近成祸,而且他这身功夫气力,谁又能把他奈何。你看看这地保,差点被他打残了。而且这几年来天灾又起,你还执迷不悟吗,若再不赶走这不详之人,你就非我宋氏宗族之人,死亦不得入宗祠!”族长色厉内荏,老爹在一旁唯唯诺诺。
子林对天吼罢几声,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交杂的雨水和泪水。“老天爷,你既不告诉我,我便一定要知道个究竟!”
他不由摸了摸挎在肩上的那个行囊,里面的小香炉沉甸甸坠着。老爹说是香炉,其实子林知道,那确切的说不是什么香炉,据教书先生来看,它应该算是一个小鼎。正面刻着先生也不知道得篆文。另外三面刻着三只叫不出名字的兽图。个个狰狞,栩栩如生。
难不成这鼎和佛道有渊源,我难道是哪个和尚道士生下来的野种吗?可是还没等这念头完全闪过脑海,子林便自责起来。我岂能如此妄自菲薄,我父母虽然弃我,他们说不定有难言的苦衷。况且父精母血,我才为人,他们对我有莫齿的恩德,我岂能胡乱猜想他们。他们又赐给我这身好体魄……
想到自己这身好体魄,子林深深引以为豪。他也知道自己自幼异于常人,不仅是学话,走路,识字,习拳脚,他是同龄孩子中的绝对异类。而且他这身颇大的气力,更是别人望尘莫及。10岁以后他就可以一人扛起老爹刻的几百斤中的石碑了,可是他平素却总不听老爹告诫,卖弄自己这身气力,好打不平之事。他想到前天被他打伤的那个地保,想到老爹赔情之景,愧疚起来,若是自己懂事,老爹也不会赶自己走了。
“我不在,老爹要难了”子林心里又一阵难过。
策马奔走了一夜,渐渐走出了这养育他一十九载的小山坳。东方渐白,大雨亦住。一轮朝阳照耀在少年英姿勃勃的脸上。
“前途虽然迷茫,但我有一身体魄,不怕不能安身立足,爹,容我闯出一番名堂,再来接你。”想到如此,子林心神竟豁然开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