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最低也是最高不算日常的日常
窗外一缕白光侥幸地从镂空窗帘突围了进来,她用指尖触碰着我的眼皮,好像很温柔,该死!我愤怒地把窗户关上“彭!”的一声紧接着“斯啦!”的一声拉上窗帘,让该死的阳光不能进来,世界安静了。
自从黑塔一战后,我的精神状态就十分的差,每个巫师都会有这种经历,在与对手一战后都会损失自身的精力以致精神状态略微下降,但我有点不同,我不是与一个巫师开打,也不是一群而是一个塔的精锐巫师!不停地释放巫术让我无比嗜睡,除非我睡够了,否则让我下床是不可能的事,如果非要比我下床,我不介意下床之后先走去我的图书库复习一个大型巫术,不管屋子会被炸成什么样直接施放在叫醒我的人身上,把他弄死继续睡上几天几夜。
“老师你快起来,哪有老师不教自己学生巫术的啊,你睡了几天了啊!”
克维拉在我耳边一直在叽叽喳喳说什么“老师你是我变强的唯一途径啊,你快起来叫我几个巫术,让我去揍扁希安那个混蛋小子”、“老师你快起来,教我几个酷炫强力的巫术,让我把圣剑的总部砸了,救出在那里被研究的血族”、“你身为老师怎么可以只顾着睡呢?”
这小子,我都还没给他说教他就给我像小学生一样在那里叽叽喳喳!唔……让我睡一下先,好累啊。
自从我把这小子从黑塔的雷刑之中救下后,他被开除在黑塔的巫师学徒学籍,所以我可怜他就好心收他做学生,谁知道他渴望力量的欲望已经到了无法压制的地步,他跟我说了一大堆为什么他那么渴望力量,那时候我太困睡了过去,主要内容就是——
我叫克维拉是一个牙好腰好身体好的血族,最近十年里我脱离血仆身份变成贵族,然后最近几天,我闲着无聊和脑残在血界学习了一个随机传送术和我曾经的主人还有几个好基友一同传送过来人类世界,可谁知道上帝那小子故意玩我,竟然直接传送到了圣剑总部!那时我们不停地跑啊跑,又蹦又跳的,闯入圣剑的地库中发现了几桶伏特加和威士忌还有几瓶1997年的伊贡·米勒,我们就顺手拿走了,我们继续一边过关闯将一边喝酒,后边还有好多美女骑士在追着我们,我们时不时回身调戏一下美女,于是大闹总部两个小时后,我的好基友突然被一个从十六楼直接一拳打穿到六楼的美女给生擒,我记得那时天空很蓝,我的主人还行了一个不知道是人类的哪一国的军礼,然后说了一声:“美女好!”然后我的同伴看见有那么多美女直接自愿给我断后……真不愧是好兄弟!然后他们就把我一拳揍飞说:“不要来救我们!”于是一向十分男人的我一边飞着一边哭诉着:“上帝你个混蛋,干嘛要分开我们这些好基友啊……”余音绕梁,哭喊声在天际回荡,死了爹妈一样。
“老师!”
这小子直接催动巫息对着我的脑袋来了一个小型火球术,于是我下意识运转巫息组成一栋巫息墙挡住后,右手黑光勾勒出一把黑色十字弩在起床的瞬间掀开被子,遮挡他的视线,然后用黑林荆棘之弩顶在他的脑门上,然后被子顺着重力落下像是舞娘的裙摆张开半落在我的右手臂上,谢谢,不用谢。
“你还没经过巫师或是精灵的洗礼和传承,你现在只能学习最低级的巫术,而我是咒巫从某种程度上我已经不在算是巫师,不具备洗礼和传承的能力。”
“那……”
“不要害怕,万事有我,晚上我再找一个精灵给你做仪式,毕竟精灵的传承从本质上来说就比巫师传承好,你真是走运。”
“那现在我们干什么?”
“你?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口渴了到地下库拿几瓶酒喝,别拿那些有着红色火焰纹章的,那时各种能够弄死你的奇效巫息止疼剂和各种能让你生不欲死的死亡圣药,就算你是血族,照样会被弄得生不欲死。无聊了客厅里有ps4自己玩吧,还有饿了就拿着这个。”
我右手巫息凝聚血色的光丝互相缠绕成螺旋状,扔给克维拉:“这是各个医院的血库连接,饿了就去里面找血浆袋,别被发现。”
“你要那么多巫师止痛剂干嘛?”
“压制住疼痛,别问太多,我要睡了。”
我收回黑林荆棘之弩,好累,柔软的床,温暖的被,又软又暖又有弹性的枕头,I’mcoming!
像是陷入了黑色的漩涡,想要脱离是不可能的了,只能顺应它,就像当年的我一样,被烙上印记与刀痕。
寂羽、寂羽……
急促的呼声,熟悉的轮廓,我踏着某条溪流向前,流水溅溅,溪水清澈,但我完全感觉不到溪水流过那抹清凉,深深的孤寂。
青绿色的草原,透明的溪流如绸带般无意落在草原画卷上。
看了看身上的衣物,黑色的衣袍、金色的衣襟、灰色的巫息流动纹、背后一对柔软毛绒黑紫色鸦羽翅、左手的轰击星辰……似乎时间倒流,把我强行带回自己那个意气风发的时代,那个时代之中的那个少年,被人称为——“黑色暝巫之王”!
绿草在微风的吹拂下慢慢脱离大地,像是绿色的蝴蝶在飞舞,顺着呼唤声,我向前走去,漫无目的地走着,失去了心脏的人带着鲜血拖出一道血色长痕,唯人一点,血痕一线,草原一抹,樱林一片……
寂羽……
似是迁客骚人那种弱者在吟唱,又像是某种森寒的法言……
走入落英缤纷的樱花林,樱花瓣的边沿切割着空间,我拨开樱花枝,终于见到一个少女,严格来说那只是一个模糊的光影,一道很模糊的轮廓,那个女孩正在看着天上的一只黑色的乌鸦,那只乌鸦很美,羽毛深邃的黑紫色点点光亮在羽毛之中闪耀,像是深邃的宇宙。
“它一个人没有别人,只知道张开翅膀飞翔,确漫无目的在飞,你说为什么没人陪它呢?”
那个在樱花树下的女孩小小声地说着,似乎要告诉我什么惊天大秘密!渐渐的发现,这个在樱花树下的少女,很熟悉,在我遥远的记忆里,那个女孩也很喜欢樱花,像是夏天的繁樱,那么茂盛灿烂且优雅。
而且这个少女和我记忆里的那个女孩都长得好像世光心泪……
“因为陪伴它的人都死了啦!”
都死了……我内心之中有一股狂潮,汹涌翻滚,深渊的巨兽开始咆哮而来,我遭到了精神污染!该死!
“不记得我了吗?明明曾经那么互相依靠,对吧。”
那个女孩慢慢地和我记忆之中的少女重合在一起,是她,曾经我们互相依靠我把后背交给她,一同对敌,我把后背交给她,一同观看夕阳西下,我把后背交给她,一同向着星辰大海出发,可为什么我只感到悲伤,想要喊出她的名字,但却无能为力。
我被时光所埋没了,你的名字被淹没于黄沙之中。
想到这里,我身后的鸦羽翅、手中的法杖、身上的黑皇袍……全部烟消云散,只剩下一个穿着囚服的男人,头发散乱,目光涣散,他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的他只是一个遗落在时空某处的物品,将死未死。
“寂羽,你已经忘了我,说好的永世不忘呢?记得你以前对我说过,我的好已经成为了你身体上的烙印,永远不会忘记的,对吗?”她转过头去,我顺着她的目光看着那边的樱花飘落,世光心泪就站在那里,也如繁樱那般,让人痴迷于那种美。
两个人都如此相似。
“还是说你已经有了其他人,那么真应该祝福你。”
“不……听着,我虽然记不起你的名字,但……但是我,我没有忘记以前的一点一滴。”
我忍着精神污染带来的疼痛,我的眼泪莫名留下,泪珠,这是一种让人心碎的珍珠,现在连同我记忆一起破碎,但我实在希望眼前的这个女孩不要离开我,隐隐心酸。
“寂羽走吧。”
世光心泪走过来,想要拉开我,我一手甩开,抓住那个少女的手,指尖就要相触的那一刻,光影破碎,只感觉过去如风般呼啸扑面而来,我的脑部更加疼痛,似乎世界在破碎。摔落在地面上,至少青草和大地能让我有种实在的感觉。
“我走了,好好善待自己,别再沉于过去。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那些光碎想要重新拼合,但少女最终还是破碎在长风中,我又一次离开了她,忘记了她的名字,我沦落于时光之中,曾经的一切不复存在,现在的意义不明不确。
“为什么要强行进入我的梦境,世光心泪。为什么?”
我无力地问着,好累,真的好累。
“关心你一下都不可以吗?只不过,你为什么刚刚不跟我走,你就真的那么在意她?”
“我在意她的程度是你无法想象的,理解一点就像是君王在意自己的权利一样。”我无力地说着,语气像是深渊之中刮过悲凉的风。
世光心泪顿了顿,眼里有些泪光。
“那你知道我有多在意你吗?”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我躺在地上无力地说着,世光心泪把我扶了起来。
“你其实本来早就已经知道了我对你怎样了对吧?”
“那有如何,那是你的事,我不想管。”我走开想离开樱花林。
“停下,那你应该知道我在意你的程度就像你对她一样!”
“哦!”
我加快步伐。
“她说得没错,你就是一个混蛋!”
世光心泪突然闪到我的面前,然后“啪!”的一声,我就被一巴掌扇在地面上。
“你到底想怎样,接受你吗?!怎么可能!你是我在人类世界唯一的精神寄托,但不是精神支柱!”我也几乎是吼着说的。
“你……”
“我是一个混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当年神选巫师耶稣死的时候他也说我是一个混蛋,那又如何!”
“你想想吧,你是精灵皇族,我是咒巫,说白了就是一个活着的尸体!像是吸血鬼一样!”
“你指的是地位上的差异让我们无法逾越?你当年喜欢她的时候也不是因为家族的差异吗!你那时实力不够强大,为什么就可以去喜欢她,而我祈求一点点都不可以!”
“我的意思是……我只是一个混蛋,没有资格,没有实力去祈求,错的不是你,是我,我的前方总是黑色的,你们精灵可以代替这个已经没有神的世界,但我不能,我只是一个用恶魔外表包装自己的懦夫,最终会堕入地狱。耶稣那混蛋临走前说什么‘感到孤独时相信上帝吧,至少上帝会告诉你,你困难时,他永远站在你的身后’。可是我真的需要救赎,但我曾经救赎我的人都已经死了!她、耶稣、盖亚……他们都死了!”
说到这里,我的泪有些失控,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死小孩,他或许懦弱,或许无能,就好像我没法忘记当年那个最严酷的酷刑——黑塔上空的那个黑夜。
“呃啊——!”
可怕的疼痛。
“所以即使面对自己脑部有精神污染实质化的阴影你也要继续撑下去吗?想想吧,现在你去人类的医院检查脑部,他们都可以检查出出来,你的脑子里有一块阴影只是他们无法清除罢了!我能救赎你而且不怕死,但是你却害怕了!”
世光心泪的眼中的泪落了下来,可我已经被精神污染弄得苦不堪言,只感觉我看到了天使好像在流泪,张开双手说:“我是来救赎你的,孩子你未被我们忘记。”
“救……我天使!求你了。”
意识模糊的我伸出手想要够到“天使”的发梢,想要够到“天使”身边的光芒,于是“天使”俯身而下,一个吻,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