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飘,天湛蓝湛蓝的。
阳光温热,带着微微洒下的余光。
梨箬被卿晟带入了马车里面,便和卿晟落座在舒适的软榻上。
萧逸和轻舞坐在马车外面赶着马,战痕骑在一匹良驹上,跟在马车身旁。
“卿晟,柚染她似乎不快乐。”梨箬掀了掀窗帘,听着马蹄声“哒哒”,还有沿途不认识的风景和人,梨箬微微拧起了眉心。柚染,在九幽殿和懿幽府的时候,快乐吗?
“嗯。”柚染这样还能快乐的话,才真是奇怪吧?卿晟微微挑眉,却是不动声色的将梨箬伤怀的情绪看在了眼里,“怎么了?”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梨箬摇摇头,却说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可是她相信卿晟懂她言语里的意思。
“是啊,奇怪的动物。”卿晟淡淡一笑,看着梨箬蹭着躲入自己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卿晟,这次回伏羲谷,是要去解决这一场司徒珏蓄意安排的江湖纠纷,皇上知道吗?”
“父皇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批了。”
“那谁协助皇上管理朝政啊?你就这样撒手不管了么?”梨箬狐疑的盯着笑颜清浅的卿晟,微微开口问道。现在司徒珏大肆与周边小国接近,目的肯定不简单。这边又引起了江湖纠纷趁机扰乱众人的视线,而且动的还是与陌曦宫息息相关的“滅”。她就不相信,那老狐狸不是故意的。况且卫书染是司徒宇的人,那他们自然而然的就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在这场理不乱理还乱的布局里,自己是一个牵动许多变数的人么?只因为卿晟是司徒珏这场布局里面最大的变数,他不敢小看。便打算利用“滅”和陌曦宫向他示威,打算用这个风头伺机压住卿晟一阵子。他们肯定知道,他们收买军马这件事情被泄露和卿晟有些许关系。所以,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走到今天,很多事情都脱轨了。她已不是下棋之人,已不知不觉中成了别人眼中她夫君手中的棋子,但是她心甘情愿地任其利用。因为她知道这些不过都是幻像,颜卿晟不会对自己不利。即使真的到了那样的一天,再说吧。她不希望因为过多的忧虑,而去怀疑质疑自己心爱的人。
“本皇并不是不管,而是让斐王协助父皇管理朝政。”卿晟好脾气的解释着。
“斐王啊,倒是许久不见他了。”梨箬一副明白过来的神色,伸手掀开窗帘,清明的眸子扫了眼窗外,车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出了闹市赶往山林间了。
“放心,他现在和柳雨谖相亲相爱着呢!”卿晟漆黑幽亮的眸子微微眯起,他抬手握住梨箬的下颌,阻了她胡乱往外张望的动作。语气霸道而轻狂,梨箬同样漆黑的瞳孔倒映出卿晟那张俊俏的容颜,看着他那看似霸道实则撒娇一般的话语,梨箬小嘴一扬,笑意盈盈的望进卿晟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面。
“那我们也要相亲相爱啊。”狡黠的眸子忽闪着透亮的光华,梨箬伸手环住卿晟的脖颈,柔声的回道。这个一直以来冷傲孤僻的女子,也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有了小女孩儿的娇羞和动人举动。
盯着眼前半边银色面具的梨箬,卿晟眸光一柔,终是淡淡的颔首。伸手将梨箬拥紧,他总是觉得不够,看不够,想不够,念不够。梨箬的一颦一笑总是会牵绕着他的思绪,他有时候也会讶异自己因为梨箬而做的某些冲动的举动,可是他知道,值得。
“真好,柳雨谖和斐王慢慢步入正轨,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我们颜木头是大功臣。”梨箬素手扯着卿晟的衣袍绕啊绕,语气轻快正如她的好心情。
这次虽说是有事情要解决才出府,可是她亦是把这当成一场短途的旅行。若是以后卿晟登基,她要出宫的机会就更是渺茫了。所以她珍惜每个和卿晟独自出门的机会,算是蜜月旅行那样吧?笑意悠悠,梨箬轻声开口。
“大功臣是你才是。”卿晟浅浅扯了扯嘴角,回应着。
“卿晟,这次回去,我们顺道去参加芍澜和玟雨的婚礼吧?他们将在陌曦宫举行婚礼,我作为宫主要出席才行。”
“好。”卿晟宠溺的看着梨箬窝在自己怀里,那小嘴噼里啪啦的样子,笑意犹如春日的三寸阳光一般,温雅清爽。她喜欢想要去做的事情,自己在缺席了五年的时间之后,现在只想好好陪在她身旁,能满足的尽量会遂她的意愿,只要她开心。
“卿晟,月见最近还安分吗?”待在你的体内没有让你痛苦吧?梨箬微微拧眉,抬头看着卿晟,担心的问。月见的药按照神医的吩咐,她一直有三日一次让卿晟服下。可是她还是会止不住的担心,这月见所埋下的隐患往往是让人不可防范的。
“嗯,它还安分。”听着梨箬这般可爱的说辞,卿晟好笑的扬了扬眉眼。幸好有了望月枫的药,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要忍受月见病痛的折磨。
“那就好。”梨箬眸光轻轻一泄,若是月见解毒要一命换一命的话,那自己陪在卿晟身边的日子还剩一个夏天的时间而已。初秋的时节,季琳曦找来的时候,就差不多到了离开的时候。
不管卿晟毒解后,自己是会死去还是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只要,他能平安免受月见的折磨就好。她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好惦记着的,有的话也就只剩颜卿晟还有希澈他们了。她只好趁着现在阳光温热,岁月静好的时候,好好陪着卿晟。
若是有来世,她怕是不能喝下忘川河旁的孟婆汤了。更贪心的,她想凭着这一世的记忆,去下一个来世里找他。或许那个时候,他不是颜卿晟,而她已不是白梨箬。
“卿晟,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办?”
“箬儿,别胡说,这本皇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卿晟心一紧,下意识的抱紧梨箬,这种梨箬明明已经嫁给自己,还这般若有若无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该死的,为何他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可是,人总是会死的啊。”梨箬喃喃自语,言语里的别理思绪却让卿晟察觉出一些诡异的气息,梨箬似乎有什么东西没有告诉他。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人是会死,可是箬儿,你现在还小。”这一句人总是会死的让卿晟的不安在逐渐漫延,是啊,人总是会死的。若是自己的毒真的没有解开,那梨箬怎么办?
“卿晟,我知道。”梨箬眼眶微微发酸,她是真的舍不得放开卿晟的怀抱,也不想放开他紧握的手。但是,他的毒不能不解。她不敢想象入秋之后会发生的事情,这一刻,她只想让自己安心,让卿晟放心。她闷着声音懒懒开口,伸手抱紧了卿晟的腰身。
“箬儿,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记得不要回头找我管我,走的远远的。回陌曦宫,他们会保护你。”卿晟低头看着神色沮丧的梨箬,轻轻亲了亲她柔软的唇瓣,继而开口嘱咐道。
若是有一天月见制止不住,他毒发身亡的话。朝政上肯定一片大乱,梨箬作为自己的皇妃肯定要面对重重事情。他只希望她平平安安,安安乐乐的。不要再搅和进那些事情中,十四护不了梨箬太多。因为十四身份不便,即使箬儿是他皇嫂,可是宫里亦有其他党羽在。所以陌曦宫的梨箬最好栖身之所,他也会让伏羲谷的人全力保护梨箬的安危。只是,若是可以,他的妻子他想要自己来保护。
“我不要,你才是胡说。你才不会出事,我不允许。”梨箬眸光骤然一暗,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愣是不答应卿晟的说辞。
这是什么话?让自己只顾自己的安危离开,留下一堆事情交给别人,她不会这样做,也不能这样做。即使卿晟是为自己好,可是她不想领情。她要陪在她夫君身旁,面对所有的事情。
这是他们成婚的时候,彼此对着所有见证人许下的证词。
况且,卿晟不会有事,她不能让他有事。既然神医知道解毒的方法,那么就好办了。
“箬儿,听话。”
“卿晟,你会没事的,神医都知道解毒方法了。”
“我不希望你涉险。”卿晟仿佛知晓这解毒背后的不寻常,他冷着眸子盯着笑意轻浅的梨箬,低声回道。“若是解毒方法是以伤害你的前提,我不需要。”
“不会的。”梨箬佯堆着嫣然的笑意,她清亮的瞳孔里面泛起淡淡的涟漪。他们两个人何其相似,都不允许对方受到伤害,可是事实不如人愿的。卿晟,别怪我的自作主张。
突然马车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阻力一般,匆匆的停了下来。
梨箬幸好被卿晟护在怀里,才不至于被冲力摔了出去。有些莫名的和卿晟对视了一眼,便听到萧逸的声音自马车外冷冷的响起,“敢问各位拦住我们公子的马车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