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脱下衣服,打开包裹,取出里面的纱布,缠上胸部,心里还在想,这个公主的胸部还挺丰满的,都和她一样的罩杯了。套上深紫绣麒麟长袍绸衣,外罩透明薄纱,脚蹬黑色粉银靴。青丝松松散散地用碧玉簪挽起,肩半披黑亮的绸缎。取出眉笔,她浅描淡扫,勾勒出一对妖冶的桃花眼,眼含秋波,衬着肌肤胜雪,唇红齿白,那份妖孽更是藏不住了。倘若生作男子,她慕轻纱,一定要成为妖孽的桃花男。
一顶高顶盖帏的轿子下,一截绸布,一双莹白的手揭开,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手持玉骨扇,她仰起头,高杆牌坊上,用百花描绘了四个大字,“花田盛会”。才至门口,凉风送来花香,清新怡人,心情好上几分。毫不在意所有人的注目,她大步流星逛了进去。
四季常绿的青竹密密麻麻栽满至两条路边,前面是平坦大道,昂首就是碧波蓝天。步了大概五分钟,鼻端的花香味更加浓郁,赶紧加快了脚步。身旁青竹渐渐隐去,当看到映入眼的花海时,她心情开始澎湃而百感交集。
在城市钢筋混凝土的环境里,也许无法想象满眼植物的舒爽。她该怎么来形容这份感动?容纳进天地的清晰,收留至路人的朦胧,一片天之神地,一份泪撒满地的震撼。
每一片田地里都种整齐的种着不同种类的花朵儿,木芙蓉、蜀葵、大丽花、玉簪、芙蓉花、一串红,彩叶草,地肤草、大花蕙兰、蝴蝶兰、文心兰、月季,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花团锦簇?心头念着念着就有些清醒,花团锦......花锦!!!晕了,她都快忘了,是来抓奸的。哦,不,是来捣乱的。
片片花田下,不断有交谈甚欢的公子哥儿;掩嘴而笑的千金和丫鬟们;拿着笔墨在作诗调画,满脸陶醉的文书子弟,勃勃生机的何止是植物。触眼望去,并不是只有衣着华丽的富家公子,还有不少衣着朴素或破旧的男子,倒是每个女子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比花还要“花”心思。
她的到来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无不惊叹,迷神。“花蕊层层靓丽秋,团乐闻早醉花边,本以娇花似极品,岂料......”好美的男子,风姿若仙,人间绝色!
“雷公子,岂料什么?”一个攥着手绢低首望花的少女问道。
雷公子目光巴巴的跟着慕轻纱的身影而去,嘴里喃喃道:“岂料美人比花娇。”
“哪有啊,雷公子过奖了。”少女的头垂得更低了。
两只手在婢女没有注意下,藉着花丛的掩饰,悄悄的、缓缓的、就快可以碰上时,突地被一声清若溪水的声音打断。两人慌忙的缩回手,一脸潮红,心内暗骂哪个不识趣的家伙,扰人好事。“请问下这位公子、姑娘,你们可否有见着一对勾三搭四、沾花惹草、无法无天的一男一女?”
两人抬起头,望向这个说话古里古怪的人,瞬间被她的摸样震惊。
“请问下这位公子、姑娘,你们可否有见着一对勾三搭四、沾花惹草、无法无天的一男一女?”慕轻纱不厌其烦的勾起微笑,再问了一遍。
是在说他们吗?“没有。”男子先回过神来,应道。
“真的没有?那男的一脸凶相,活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两黄金的煞神样,那个女的,骨子里透着水性杨花,老远就能闻到她那股骚味。你们真的没有见过?”
两人嘴巴都合不上来,一脸懵呆。这男子美成这样,真是冤孽啊,媚成这样,真是冤孽啊!可是,他在说什么?
一对呆子!慕轻纱失望的走向别处。
“听说了吗?君老爷居然也来了耶!”
“听说了啊,美玉二公子都来了呀。”
“他们两个怎么会来这里?”
“谁知道啊,莫不是......”
“那我们的梦不都破碎了。苍天啊,大地啊,谁断背都好,别让美玉二公子断背啊。”
“蓝公子不是传闻有个爱妻吗?”
“传闻这玩意你也信,一传十,十传百,就全变味儿了。”主子们在谈情,婢女们当然躲到一边唠嗑了,就差没有带上一袋瓜子了。几个人坐在土墼上,吱吱歪歪着。
这些话被刚好经过这片花从的慕轻纱刚好听到。莫不是,其实君凌风和蓝清皓有JQ?不然两个大男人怎么会来这里。她一直都觉得蓝清皓总是用看仇人的眼神看着她,现在想起来,觉得那是情敌应该有的眼神。花锦可能只是个掩饰而已。她的自尊实在找不到一个,君凌风会对她不感兴趣的理由,除非,他是喜欢男人!
她躲在花林里,搭上一句。“那君老爷他们现在在哪啊?”
一婢女很快就答了话。“往东北方向走去了。你们莫要去找他了,他也不会理我们的。”
“我没有说要去找他们啊。想都不敢想呢,这种天神般的公子,只准远观,不准亵渎也。”
“我也没有说啊,谁说的啦?”
“也不是我啦。”
......
碧空阔地间,花海如海浪般浮沉,如彩虹般绚丽。一抹娇小的倩影伫立在花丛里。暗香悠然,随风摇曳,倏忽有一两只蓝鸟掠过花丛,后在花丛间嬉戏,它们的红色胸脯和宝蓝色的翅膀就像闪动的宝石。灵动的光景,牵引起美人儿的娇笑。她一身白色透纱结衣,胸下优美的绕了个蝴蝶结,微微隆起的腹部罩着一条白绸裙,手上琥珀珠发着润泽。黑亮的青丝盘了个飞燕髻,小巧的脸蛋展露无遗,肌肤晶莹剔透,脸颊披上淡淡的粉红,大而璀璨的双眸,红唇细嫩。人儿何止娇美,简直仙人自貌不如。
两个俊美的男人,如痴如醉的望着她的倩影,心中无限怜惜。这朵似水清柔的人儿,怎不勾人夺魄?
“还好你们带我来到这片锦绣天地,灵动和静谧相结合,丝毫没有矛盾。吟出什么情怀来才能形容得它半分美好?”柔得如丝绸般滑黏的嗓音,却干净得清透。
“锦儿,你可知道,你的存在,就是个‘锦’绣天地了?”蓝清皓一语双关的说,眉眼里的柔情浓得化不开。
“清皓。”花锦朝他扬起甜美的笑容,美眸依旧羞然。“这些花可谓色香味俱全哪,用来下菜确实是个绝顶好主意呢!君大哥的想法真是不错呢!”
“锦儿,不能在我面前夸赞别的男人哦,不然我恐怕会忍不住我的占有欲。忍不住在这里把你和着那些花一起吃了。”蓝清皓不顾还有旁人,大刺刺的说道。因为看到她脸蛋刷的通红而勾起更邪魅的笑容。就算独爱她一人,那种风流露骨的个性还是不改啊!
“那我下次不说好了。”她捂住了小嘴,害怕他再度语出惊人。
蓝清皓却没有打算放过她:“锦儿的声音那么好听,我最爱听了,怎么能不说话呢?来,跟夫君说说,这些花吃,才能有锦儿的甜蜜?”他很喜欢、很爱逗弄他的锦儿呢!
花锦干脆蹲下身子,把手捂住脸蛋,她实在不敢见人了。又来了,怎么可以这样呢!
君凌风的眉眼里也有情,那是浓浓的妒忌之情。“蓝清皓,你这个混蛋,你还要不要锦儿见人了?”这声混蛋是带着男人们特有的低俗玩笑,并不是什么辱骂。
“君凌风你个恶人,看你这嘴脸,吃什么味呢?这花不带酸味的,我的锦儿也不会煮酸味的花羹。”摘下一条花枝,挑起他的下巴,蓝清皓的邪气尽显无遗。
君凌风拧起了星眉,一脸不悦。并不是因为蓝清皓的举动,而是闻到了熟悉的味儿。“她怎么来了。”
她?目光一转,瞄到了从花丛那边走着来的慕轻纱,嘴角的笑瞬间隐去,眼里的仇恨射了出来。还有,一丝惊艳?他语气不善的说道:“你最好转过头去看看。”
一双桃花眼深邃若潭水悠悠,少了明亮,多了邪魅,吸人心神。风姿似轻风,体态步法自有慵懒意味。阳光从她的背后倾洒过来,若仙若幻,仿佛从画里走出般优美。
这个真的是慕轻纱吗?无论体态、味道、相貌、神情,全部都变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自信,这般魅惑心眼的一面。穿着男装的她,独特的高姿,弥漫的舒爽,一扫众生的墨瞳,人间竟有如此特别的女子!无法理解的颤抖,宛如凉风拂过心境,吹散触指抚不去的灰尘,让他的心开始模糊。
“你在想什么?”蓝清皓看出他的神情不对。
掩下眼底那抹失色,他依旧面无表情。“我在想她又在玩什么花样。”
“不对。”蓝清皓摇了摇头。“你怎么会闻到她的气味?这里这麽多花香的掩盖下,你居然闻到她的气味。你到底怎么了,君凌风?”他蓝清皓,能如此认清一个人的气味,就只有深爱的锦儿。君凌风,他该不会......
一语击中脑神,他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窘促。“你知道的,那个女子,天天冤魂不散的缠着我,我的嗅觉本来就很敏感,缠着缠着就熟悉了。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别拿这样的事来开我玩笑。我不能接受!”一句话居然打得他心思微乱,他君凌风绝不能接受这样的猜疑。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怎么可能会这种女子有情,恐怕只有厌恶的感觉吧!”蓝清皓握住他的肩膀,严辞的说道,这句话也是在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