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丞蛟背着一个宇航员游走极快,只眨眼的功夫就游到了幽灵地界。那宇航员瞥见矿道里坐着一人,先是一楞,待看清楚坐在地上是殷立假扮的厉炎,遂勒令丞蛟停下,慌忙上前参拜:“厉炎师傅,您还好吗?”
殷立捂住胸口,佯装受伤:“刚打斗受了点伤,不碍事。”
那宇航员舒了口气:“没事就好。”
殷立学着厉炎的口吻,问:“有事快说,别打扰我疗伤。”那宇航员低头哈腰:“是有事要说的,教授让我来转告您,殷立已经赶到月球了,他知道您和教授的关系亲密,已经怀疑到教授头上了,就刚不久还逼着教授交人,您看这事?”殷立假装恼怒:“怎么这点小事还来问我,想办法送走就成!”
那宇航员苦声说:“您不知道啊,殷立现在接任天星斗首领之职,位高权重,教授也不敢公开违拗他的命令。他气势汹汹跑来要人,教授好不容易撇开关系,争取了两天的时间,可是殷立好像并不信任教授,派出双鱼会的舰艇封锁了领空,这人根本就送不出去。”
殷立怒击墙面:“这个殷立太可恶了!”
宇航员说:“可不是,可恶可恨之极,那您看现在该怎么办?”
殷立猛击额头,做冥思苦想状,半晌才说:“我现在也不方便随你回基地,这样好了,你转告严授,让他把人送到炙监谷来,为防泄密,最好还是由你来送,我到矿洞外头等你。切记,多准备一些备用氧气。”宇航员拱了拱手:“好呢,我现在就回去向教授复命。”殷立闭上眼睛,淡说:“去吧。”
等那宇航员去远,殷立也随后离开。
出了矿洞,到炙监谷谷口静静等待。他料敌机先,确信自己的计划没有疏漏的地方,救人应当不难,但严授老谋深算,可能早就布好退路,想要逮捕他怕是易事。约莫等到两个小时,那宇航员骑着丞蛟去而复返,果将丰田贵子带来。
殷立哈哈大笑,出脚将丞蛟踢出宇外。
丰田贵子和那宇航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殷立拿住后襟纵飞而起。
穿过平行之门,只片刻之功到达双鱼会基地。
等进了养生棚指挥部,殷立除去面具露出真容,丰田贵子和那宇航员才恍然大悟。夫妻劫后重逢,自不免泪喷激动,丰田贵子哭得肝肠寸断,当真是闻着伤心,见着流泪。基地高层汇集一堂,对殷立救人之计,无不交口称赞。
那宇航员见事情败露,不停磕头:“公……公子饶命。”
殷立扶他起身:“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我就不杀你。”
那宇航员战战兢兢说:“有什么需要手下做的,您尽管吩咐。”
殷立高深莫测翘嘴一笑:“不急,一会儿告诉你。”转头朝米勒将军说:“将军,下令让所有战舰装上实弹,不要放走天星斗任何一架飞船和战舰,若有擅自升空逃窜的一律击落。还有,我军以防止逃窜和防守为主,切记不要主攻,我要给严授一些时间准备,让他发动叛乱。”米勒将军领命去了。
众人见殷立指挥若定,极通谋略,莫不露齿展笑。
殷立又面朝众人说:“帝季和无色之间没这么快打完,月球上并不安全,所有人尽量待在战舰里,想返回地球的也要抓紧。”
提到帝季和无色,人人脸露惧色。
麦迪森慌声慌气说:“我……我还是随严教授回去好了。”
众人大笑,丘命堂打趣说:“你不是说要和殷立一起回去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麦迪森干笑说:“公子要做大事,我留在这儿只会添乱,还是回去等他好了。”丘命堂哈哈笑说:“你啊你,早想回去了吧,雅伈归还你的资产,你怕她不是真心的,所以一直不敢领受,现在殷立出现了,给你壮了胆了。”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安蒂夫人拍手噤声:“好戏就要开场了,大家各就各职吧。”
众人齐声应诺,出门奔赴战舰。
天上舰艇穿插来往,局势颇为紧张,米勒将军宣布进入一级战备。他按照殷立的指示,命令留守在双鱼会基地的舰艇全部过界,将天星斗的领空封锁得密不透风。战争似乎一触即发,双方也尽量保持克制,都不敢打出第一炮。
殷立等高层决断人员在指挥战舰坐等乱象,窥看动静。
这一等就是四个小时。
先是从左半球传来飞船突围的消息,遭遇双鱼会的火力,负伤而回。这一交上火,天星斗方面就开始骚动起来,飞舰纷纷升空,呈布阵备战之势。
安蒂夫人有些担心了:“儿子,下一部你打算怎么做?”
殷立投目望窗,舰艇密布,胶着之势已成,笑说:“等严授主动和我们联系。”安蒂夫人说:“你刚刚执掌天星斗,如果不能给严授扣上一顶叛乱的帽子,我们就这样全军出动,只怕天星斗方面会认为你有意偏袒双鱼会,那么严授布阵御敌,非但没错,反而有功。”殷立把那名身着天星斗宇航服的严授密使招到身边:“他就是严授叛乱的关键。现在距离救回贵子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他没回去复命,依严授谨慎行事的风格,估计早猜到出了大事,我要逼急他,急了自然生乱。”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半明半透,不由气虚。
过不多时,严授果然发来视频,一出镜头便是大恼之色:“殷公子,两天的时间才只过了不到一天,您就等不及了?双鱼会全军出动,不像是在协助严某查案吧,倒像有全歼我军的意图。殷公子既然执掌了天星斗,就该处事公正,不应该偏袒任何一方,还请公子三思。”殷立凑到屏幕前说:“我处事向来公正,这个不用你教,我下令双鱼会封锁天星斗领空,是因为掌握了教授与厉炎私通、密囚丰田贵子的证据,防止你潜逃,我不得不布下天罗地网。”严授哈哈大笑:“公子好会冤枉人,当年创建天星斗,严某也是出了一份力的,可以说天星斗就是我,我就是天星斗,我怎么会通敌于外,背叛自己呢。”
殷立冷笑一声:“你等着,我给你拿证据。”
打开旁边电脑,与奥利斯连上线,接收了他发来的录制视频。
这些视频全是殷立嘱咐奥利斯监视严授拍摄出来的,其中就有他和密使频繁见面的视频片段,证据清晰。殷立把视频内容传送给了严授,严授看罢,不慌不忙笑说:“这只是我和下属见面聊天的视频,能说明什么问题?”
殷立把那密使招来:“加上你这个下属,算得人证物证俱全了吧,他可是什么都招了。”
严授见到密使,吓得从视频里弹跳起来:“你!好你个殷立,原来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好好,既然人你也救走了,这事就点到为止吧。”殷立凶光凝聚于目,狠狠地说:“我刚说了,我处事公正,教授通敌证据确凿,应该接受审判,你想点到为止,绝不可能,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严授一屁股瘫坐在椅,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好,我投降,给我十分钟的时间,安定好下手,我亲驶飞船过来请罪。”跟着断了视频信号。
双鱼会这头,众人皆欢。
只有丰田贵子出言提醒:“依我对严授的了解,他未必就此认输。”
殷立轻拍丰田贵子臂膀,朝米勒将军说:“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了,天星斗如果想突围,只需开小炮反击,不用动真格的。”米勒将军奇问:“为什么?如果他们火力全开,而我们只是小炮反击,不就等于自杀吗。”殷立笑说:“双鱼会要是动了真格的,反而会落下侵略的把柄。至于交战,就由我一力承担。”
丰田贵子急说:“你又想逞能了!我……我不让你去。”
殷立望窗狞笑:“严授声望地位极高,通敌未必会判死刑,我的目的是要激他向我开炮,到时候两罪重罚,他必死无疑。”丰田贵子摸摸肚皮:“我肚子都这么大了,你就算不为着想,也该为孩子想想,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就想置他于死地,真的值吗?”殷立咬牙切齿:“无色害了子萱,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谁敢勾结他们师徒,都得死!”这话说得语调凶蛮,杀气腾腾。
舰上诸人都禁不住打个寒颤。
丰田贵子低头轻叹:“你对子萱妹妹真好。”
正说话间,天星斗的舰队阵型异动,所有战舰都转向左边,叠合一处,炮口也都一致朝左。殷立脸色一阵激动:“看来严授要突围了。贵子,帮我照顾好妈。”言未落,从指挥舱电闪而出,打开出舰门,疾飞出去。
两方舰队胶着于太空,战舰排了数百里,当真蔚为壮观。
这些舰艇个个体大腰粗,但在浩渺宽广的宇宙里又显得微不足道。殷立小小的身影飘行太空,与战舰擦身而过,就更如一粒粉尘,让人很难察觉他的存在。睁眼闭眼的功夫,殷立飞到天星斗舰队的炮口前顿住身形,灯光照下又犹如天神。
双鱼会和天星斗人员,目力能及的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突然,太空强光忽闪,点亮了方圆数十里。
也不知道是那艘战舰率先开火的,光束炮弹纷纷朝殷立射来;更不知道有多少发炮弹打在殷立身上,爆出耀眼的火花。
炮弹威力虽大,却不能伤人半分。
天星斗舰队瞧出端倪,停火射击,跟着阵型稍变。
三艘战舰凸出来领队,开始全面突围,它们一边往前开动一边发射脉冲炮。
这炮射速好快,以殷立眼力竟然也分辨不出速值,心知不妙,想要躲闪已然不及。只见得气波如浪,三发炮弹在殷立身上炸开,力量悍猛,竟在他头、胸、腹三处开了三个血孔。殷立咬牙忍痛,心道:“好你个严授,连暗物质脉冲炮也用上了,可恶!”
气急之下,身形闪到舰队上方,以泰山压顶之势坠落而下。
天星斗舰队叠合一处,原本是为了方便突围,不曾想殷立有盘古开天之力,趁其坠势推动高处战舰,竟将万米之上所有叠合在一起的战舰全部推至月表。
几十艘战舰齐落而下,月表石走灰散几十里。
双鱼会目及者失声惊呼,此情此景若非亲眼目睹,打死也难信。
殷立等奥利斯带齐人马过来与他汇合,撬开天星斗指挥战舰的舱门横冲直撞进去,士兵们无人敢拦,一行人就这么旁若无人闯入指挥舱。舱内人员悚然立起,不敢轻动,只有严授面不惊跳,鼓掌说:“这就是殷名的杰作吧?真是好本事!我已经准备就死了,来,动手吧。”殷立拍拍他的脸:“你当我傻吗,我又不是刽子手,等着审判吧。”令奥利斯封锁指挥舱将严授软禁起来,并且授命他暂代严授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