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士兵们想拦又不敢拦,只在身后跟着。
一行人行至后院,看见桃林之侧有两人正在饮茶,其中一人正是严授,另外一人不是殷立还能有谁。安蒂夫人瞧得清楚了,失声惊喊:“儿子!”严授和殷立身子一颤,立身站起。严授慌慌张张迎上来:“啊!原来是安蒂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安蒂夫人一开口就兴师问罪:“怎么,难道严教授还想强行扣留殷立不成?”
严授陪笑说:“哪敢,以殷公子今时今日的地位,哪个敢扣留他。”
安蒂夫人仍要责问:“真的不扣留吗?李树仁退位让贤的消息昨晚就传来月球了吧,你为什么要刻意隐瞒?难道不是心存不满吗?”严授依旧赔着笑脸:“瞧夫人说的,殷公子执掌天星斗,那是众望所归,严某怎会有异议。昨晚呢确实收到首领退位的消息,这不是忙着修整基地吗,一时就忘了把消息传达给贵方了。”安蒂夫人长舒口气:“要真是这样就好,我接殷立回家,你不会阻拦吧?”
严授哈哈笑说:“夫人和公子尽管来去。”
安蒂夫人驱轮椅上前,见庄子萱躺在殷立怀里全无生机,眼水一涌而出,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子萱,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妈答应你的事还没给你办呢,你怎么就去了?”抹去眼泪,强忍哀痛,牵起殷立的手:“走,给妈回去。”
殷立嘴角上翘,勉强笑了笑:“我还有事要问教授。”
严授倒了杯茶递在安蒂夫人身旁桌上:“在月球上也不分日夜,夫人既然来了,不妨喝杯茶再走。再说,双鱼会和天星斗合并,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也不分你我了,夫人地位声望都极高,公子正向严某兴师问罪,这事还得夫人主持公道。”安蒂夫人肃起面容:“好,我倒想听听你犯了什么罪?”严授苦笑说:“严某胆小,哪敢犯罪,公子的意思是说严某私藏了丰田贵子,要逼我交人,您说,这……这不是为难我了吗。”
安蒂夫人说:“殷立不会胡搅乱缠,找你要人,肯定是有依据的。”
殷立眉头锁得死死的,把凶杀之气隐于眶内:“当然有依据,无色师徒掳走贵子,想要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孩子对他们至关重要,所以他们不管走到哪儿,都会带上贵子。教授和厉炎一起共事多年,关系匪浅,他们师徒既然来了月球,免不得找你帮忙。”严授惶恐之极:“真是天大的愿望,严某再不济,福祸还是懂的,无色师徒的行径越来越具危害,除掉他们已经是大家的共识,我和厉炎纵有私交,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啊。”殷立凝聚目光,时刻注意着严授的细微表情:“贵子不像西洲民,她不懂异能,来到月球怎么受得了极寒极热,她不在天星斗基地,难不成还跑去双鱼会基地了。”
严授左思右想:“理是这么个理,可我真的没有藏人啊!莫非有人欺上瞒下与厉炎勾结?我想有这个可能,厉炎在基地熟人颇多,说不准有人肯冒险帮他,嗯,这事我得查查。”
殷立伸手打止:“好,不多说了,就让你查,多久给我答复?”
严授想了一想,说:“每个棚每艘战舰都要仔细搜查,少说也得两天吧。”
殷立起身离座:“就给你两天,到时候要交不出人来,我就派双鱼会的人过来搜。夫人,我们走。”严授愧声愧色:“这里不比地球,拿不出好东西招待二位,你们喝杯茶再走吧。”殷立翘嘴轻笑:“等你查出结果了,我再来陪你喝两杯。夫人,我怕教授人手不足,双鱼会也得帮帮手,让米勒将军派战舰过界,封锁出路,这两天出勤的飞船都要一一搜查,千万不要让贼人把贵子送走了。”
严授骇然失色:“让双鱼会插手,这不合适吧!夫人,您可想明白了。”
安蒂夫人何等聪慧,早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贵子是天星斗的人,也是我的儿媳妇,她让贼人藏了起来,我们两方应该通力合作擒贼救人。再说,天星斗和双鱼会不起战事,飞船战舰休戈,不会再有出勤的吧?如果有,那一定就有问题,查一查也是应该的。”
殷立催说:“琳娜,推夫人走。”
出了严授宅邸,乘军车到棚口。
一路上,人人交头接耳,低声窃语,有人说:“听说这是新上任的首领。”
也有人回辩:“消息未必准确,咱们天星斗怎么会让一个异族人执掌。”
更有人说:“听说这个玉鳞龙不得了的,下海上山做了不少惊天动地的事,院士们服他,厉炎师傅怕他,以我看这个消息并非空穴来风。”
“……。”
殷立眼尖耳灵,听得一清二楚,心道:“谁有心思做你们的首领,李树仁自作主张,又再给我压力。”刚要行出棚去,听见有人喊他:“殷公子,等等!”回头一看,见是奥利斯,忙迎步上前。
奥利斯行个军礼:“首领好!恭喜公子接掌天星斗。”
殷立厌说:“拍马屁的话就别说了,我正想找你帮忙。你,我能信吗?”奥利斯笑说:“公子这话见外了,手下和您去过一趟幽灵地界,亏得有您,否则手下早死了,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手下绝不说半个不字。”殷立拍他肩膀,以示亲近:“嗯,信你了,我要你做的事其实也不难,这两天帮我盯紧严授就行,看他去过那儿,见过什么人,都给我拍摄下来。”
奥利斯立正行礼:“没问题,您让我向左,我绝不向右。”
殷立捏捏他肩头军衔:“才少校军衔,这事办好了,升到中将难度不大。你先去吧,我还有事,得去一趟双鱼会。”
奥利斯大喜,领命去了。
棚口兵士见奥利斯对殷立这般恭敬,也不敢怠慢,亲自打开棚门放他出去。
安蒂夫人惊喊:“儿子,你怎么宇航服也不穿,不要命了!”和琳娜追将出去,看见殷立抱着庄子萱徐步月表,不惧夜寒,都不由呆了。等上了飞船,安蒂夫人细心询问,方才得知殷立的一番遭遇,既伤感又高兴。
伤感的是,儿子遭难恨不能代为受之;高兴的是,儿子受难颇多,也享有奇遇。
三人驾飞船过界,双鱼会所有舰艇排成梯队,射灯迎接。
殷立这一去一回大半年,去时还只是双鱼会接班人,回时身兼天星斗首领高位,已成正反空间最闪亮之人。这次顶着光环回家,可谓鼓舞人心,三军同欢,有甚者更是喜极而泣。不过殷立自己始终提不起精神,寡言少语,闷闷不乐,基地高层莫不为之担心。
在基地还没多叙几句话,殷立打印了一张厉炎的人皮面具,就要离开。
安蒂夫人扯住他手:“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