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树仁环看四周,附在他耳边轻声细嚼。
巢笑天听罢,慌说:“不…不行,我和殷院士几十年的交情了,我…我怎么可以这么干。”
李树仁冷笑一声:“交情在猜疑面前一文不值,我故意把你调过来帮我做事,你认为他以后还会跟你讲交情?更何况她们俩的尸体和辉光能量不灭,殷老弟就会一直存着念想,总有一天他会铤而走险,破坏和平,那时战争猝起就不像现在这么小打小闹了。好好想想吧,帮我把这事做好,也少不了你的好处。”拍拍他的臂膀,来到屋前,战机已经凌空在上,保镖及科学生物等武装力量均已登上运输机,他不禁感叹:“这将是一场世界总动员啊!殷立来我们这儿短短半年,竟有如此大的号召力,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把天星斗交给他我也就放心了。哼哼,世界屋脊,去会会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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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季等人从梅里特岛度假庄园起飞,渡海跨洲,须臾即到珠峰。
绕到西坡,停顿半空,厉炎往下一指:“就在哪儿。”
众人往下俯看,银山耸云头,雪沫袅袅,风舞银蛇,令人望而生畏。在雪坡之上有条黑缝,乃是一道天堑,深不见底,在天堑左面峭壁有条极陡的冰栈可通地底。除了景致荒冷,并没看见可疑之处,帝季就说了:“这儿哪里有人,不要骗我。”
厉炎恭声说:“您在仔细看看,有柴烟。”
顺他目光端眼瞧去,沟堑之间果然波烟翻腾,升至沟口边遇风吹散。
厉炎又是嬉笑又做苦脸:“弟子不敢撒谎,您就放了我吧,要让师傅知道我引你来的,他肯定要杀了我。”帝季说:“先不急,再往下瞧瞧,确定是有人的就放你走。”厉炎又急又恼:“师伯,您要害我,干脆就杀了我得了。”帝季也不容他多说,领着众人飘身下了深堑。
坠落十数米处,瞥见冰栈尽处有个山洞,洞边府台坐着两个烧火取暖的和尚。
帝季令众人定住身形,面朝厉炎语重心长:“无色是自取灭亡,你想活得久些,就别掺和进来,走吧,找个地方好好过活。”厉炎大喜:“师伯多多保重。”摆脱帝季的掌控,一跃十丈,跳出堑口。瞧他离去身影,帝季自顾发叹:“无色性情暴虐,德行丧失,就连弟子也是惧多于敬啊。”
姜聪好不耐烦:“人老话多,一路都听你的,该动手救人了吧。”
余人也都摩拳擦掌,竖耳留听号令。
帝季冲姜聪浅浅笑说:“好,进洞救人吧。”姜聪得令,首当其冲俯冲下去,举起辉光巨锤朝洞外两名和尚砸去。帝季急喊:“别伤他们性命!”可惜晚了一步,姜聪锤落之势何等迅速,喊声未及人耳,就将洞口府台连同两个和尚全都砸落深涧。
姜聪趁势窜进洞去。
帝季摇头叹息,领着余人也闪进洞来。
这洞极大,堆满了物器。
洞口边是些杂物,再往里面玉石珍宝堆砌如山,最里间有条宽约两丈的横沟,沟下灌满水银,而对面则是一条石梯通往上层。大家对珍宝无甚兴趣,跨沟爬梯,往上约莫爬了三四百米到顶,却是一个藏书阁。
此间有几十个洞橱,摆放简书册籍。
进洞未遇抵抗,旁伺无人,沙陀便晓得有古怪了:“师傅,看来我们上了厉炎的当。”
帝季翻看洞橱典籍,像是入了迷全没听见似的。
鬼方气恼不已:“走,我们追他回来。”姜聪和魁婴积极响应,大摇大摆掉头要走。帝季放下书卷,忙阻:“不用追了,他早逃得没影了。”鬼方说:“没他带路,我们怎么救殷立?”帝季不急不缓:“先不说殷立,看看这里,有什么不对?”
众人环目四望,都看不出问题来。
帝季嘴角抹笑:“难道没发觉吗,这个洞是没有床桌椅凳的,显然只是无色藏宝的地方,既然他把宝贝藏在珠峰,那么他的巢穴就应该离此不远了。”沙陀不解:“他干嘛聚敛这么多宝藏,对他来说还有意义吗?”帝季叹说:“你只看到珠宝金山,却没注意这里的书籍,这些书才是真正的宝藏啊,记录的全是大西洲的尖端科学,我以为全都失传了,没想到无色居然收藏了这么多。”
姜聪双手抱胸,气呼呼插上一句嘴:“你们是来说话的,还是来救人的。”
魁婴酸着鼻子,都快哭了:“我要救人…救人。”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们俩和殷立相处日久,感情极深,如今殷立遭难岂能不急。
帝季好生劝说:“你们不要急,管保可以救他出来。”眉头微皱,喃喃自语:“这些书怎么处置呢?”沙陀笑说:“弟子认为,既然是宝贝,应该搬运回去,由师傅收藏最好。”帝季稍作犹豫,立下决定:“这些书都是祸害,不能留在世上,放把火烧了吧。”正打算驱离众人,放火烧书,只见得鬼方伸手斜上一指:“师傅,快看,上面好像还有东西?”
众人顺着他手指方向瞧去,七八丈高处有一凸石台,台上果然有物。
世间山洞从无平平整整之理,岩壁凹凸不平、高低不齐是常理。这藏书阁设在山腹之内,本身就是洞穴,岩壁矮处只有一两丈,高处总有十丈远近,所以那物搁于高处,一时也难察觉。此时被鬼方发现,初窥之下,那物晶莹剔透很像一副水晶棺,棺内躺有一人,只因岩石所挡,目不能及。
众人大奇,都纵身跃上石台一探究竟。
围棺端看之下,除了帝季脸泛疑虑,余人皆同时惊呼:“子萱!”
水晶棺透彻无瑕,棺中女子更是玉面霞腮、玲珑剔透,不是庄子萱还能有谁。瞧她垂眉合目,睫卷微扬,双手抱肚,两腿绷直,不用猜也知道这是新丧之相。姜聪和魁婴见了放声大哭,庄子萱是殷立喜爱之人,虽然冷傲不好相处,但爱屋及乌早住进了她们的心里;以往捉弄无理,如今死别方知情有多深。
她们俩嗷哭之时,沙陀和鬼方也轻放悲呻。
帝季盯着庄子萱端看良久,忽说:“都别哭了,她还没死。”
四人哀声顿止,姜聪用袖子荡去眼泪:“没死是什么意思?”
帝季冷哼一声:“不过也要死了!”杀气暴涨,右掌一翻,就往水晶棺拍去。沙陀和鬼方脸色猝变,齐呼不要。眼瞅棺破尸裂,魁婴瞬移至掌前,生生挨了一掌;同时间姜聪驾辉光包裹住水晶棺急跃了下去,两人护尸举动断无微妙不差之理,忽然默契。
魁婴大怒:“我以为你是好人,原来是坏人!”出手一通乱打。
姜聪忙喊:“别跟他打,我们自己去救人。”魁婴冲帝季哼哼两声,收了手,从石台跳了下来。见她们俩携着棺材沿着石梯奔步下去了,帝季说:“别让她们落了单,我们也跟上去。”话罢,伸手凌空一抹,藏书阁顿时燃起熊熊大火,师徒三人飘身下石,越火追去。
出了洞,纵身跃出堑谷,又是一片灰白世界。
姜聪和魁殷在前,帝季师徒在后追赶。
鬼方有心保护庄子萱的尸身,怕帝季又再出手伤害她,壮着胆子问:“师傅,子萱已经死了,您干嘛还要毁她的尸体?”帝季两眼死死盯着远处晶棺:“都还没死,哪来的尸体。”鬼方脸上一喜,失声说:“没…没死?可她的样子……?”帝季冷哼两声:“她现在已经不是人了,只是无色精血和弑光佛婴的寄主,如果我现在不杀她,将来定要为祸。”鬼方苦声求情:“师傅您别杀她。”
沙陀也谨慎应和:“还请师傅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