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丞蛟肩头,一路穿山过林。
眼看远处灯亮,庄子萱急了:“你别让我跟你回去,我和他们处不来。”
殷立紧紧抓住她手,生怕丢了似的:“我和他们也处不来了,我是想把贵子、姜聪、魁婴接出来,找个没人的世外桃源好好过日子,等贵子生完了孩子,我们就一起回家。”庄子萱低头轻语:“我跟着你算怎么回事,你就不怕坏了你的名声?”殷立打个哈哈:“什么狗屁名声,我才不稀罕,你也别想再躲我了。”
翻过一片乱石堆,行到河边,猛听得下流枪声大作。
殷立有夜视之能,看见十数人在远处缠斗,服饰装扮很像周坤一伙?奔袭上去猛瞧,一条身形忽闪,掌如雷劈,中招者脑浆迸裂,十几人死伤过半,可不就是周坤一行。那出掌杀人的是个和尚,殷立一眼就认出他来,脱口惊呼:“厉工!”
厉工哈哈大笑:“殷先生大婚,专贺来迟,莫怪啊。”说话间又击毙了一人。
救人如救火,殷立和庄子萱从丞蛟肩头跳了下来,操控丞蛟、丞獠迎战。那厉工何等身手,不等几个丞獠靠近,将身一欺,就给掌劈殆尽了。好在还有三只丞蛟合力包围,尚能支撑,不过厉工修行千年,懂得凝聚力道,爆发能量,所以出手之间犹有宇爆之力,几个回合下来,丞蛟就吃不消了。
周坤一行还剩下四人,抽身出来掩护殷立。
见形式惨烈,周坤急喊:“公子快走!”
殷立不慌不忙:“瘟神既然来了,逃是逃不掉的。我问你,你们怎么遇上他的?”周坤苦声说:“对…对不住,手下失职,没能拦住庄长官,还让她打晕了。等我们醒来时看见庄园大乱,有好些人冲进保护区内,手下以为庄长官可能得手了,所以赶紧后撤,没想到在这儿就遇上他了,这人也不讲理,一上来就杀人。”殷立哼哼两声:“他把你们当成庄园的巡逻队了,怕你们泄露他的行踪才要杀你们灭口,我猜他应该刚刚才到?周坤,你们保护子萱先走,我断后。”
庄子萱不依:“你才几斤几两就要逞强,别想赶我走,要死要活都在一起。”
殷立一边指挥丞蛟交战,一边说:“你怎么忘了,我有舐光佛婴护体,死不了的。”庄子萱说:“那也不行。”说罢,出手如电夺了殷立贴在太阳穴上的电子贴膜,虎步上前,操控丞蛟且战且退:“都跟着我的步伐往庄园方向退!周坤,你还傻愣着做什么,发信号弹请求支援!”周坤醒神过来,遂上弹朝天打出,信号弹射入半空,顿时红光闪闪,照亮了半边天。殷立夸说:“还是你指挥的好!”
退到河岸对面的老树林,远远瞧见林子深处有人合围过来,厉工急了,招数一变只攻不守,身形左移,毫秒之间向左手边这只丞蛟击出数十拳。那丞蛟本已受伤,此时怎经得住他这番强攻猛击,身子爆裂当场死亡。三只丞蛟去一伤二,包围之势立减,厉工大喝:“跟我走吧!”闪身出来直取殷立。
众人齐呼:“小心!”
爪影袭至,速度太快,殷立来不及躲闪被锁了喉,只觉痛疼难忍,条件反射举臂格挡,两人的手碰撞在一起,顿如火星撞地球,辉光忽涨竟将厉工毒爪弹了开去。同时间殷立脖子青筋冒起,沉声嘶吼,一道人形辉光又从体内爆射而出,把厉工推出数丈之远。
厉工愕说:“舐光佛婴果然厉害!”身形未稳,两只丞蛟又合围上来。
众人松了一口气,见天边有人飞来,忙齐呼高喊。
厉工脸色大变:“啊!是姜聪和魁婴!”见势不妙,发飙怒吼,凝聚全力将两只重伤的丞蛟一一掌杀,纵身跳到殷立身旁意欲出手,眼珠子转了两转,笑说:“一时半会儿我还拿你不下,想救你相好的,就一个人追来。”话音未落之间,瞬移到庄子萱身后,手臂一张将她夹在了腋下,等殷立反应过来,他已经飞步跑远。
其时姜聪带着魁婴和丰田贵子从半空降落,未等她们着地,殷立急叫:“姜聪、魁婴,好好留在庄园保护贵子,不要跟来!”说罢,龙腾虎跃窜上山岭,耳边只听得丰田贵子的呼喊声:“你不要走啊!月球发生战事,和平协议签署失败了!”殷立只顾脚下催力,任何呼声都不能阻止他的救人之心。
战也好,和也罢,与他何干!
若能与爱人相守到老,即使饱受战火,也会开开心心;倘若爱人遭遇不测,纵然赢得和平共荣,人人欢喜之时,他未必笑得出来。
此时殷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追上厉工。
在他看来东向寺不是善类,庄子萱落在厉工手上乃是大劫,也是要挟自己的筹码。既然厉工有言在先,救援之事就必须亲力亲为,不敢带上姜聪和魁婴了,他害怕厉工撕票,他害怕与庄子萱阴阳相隔独守空寂。慌急之间放佛听见庄子萱的声音飘来,像是在说“要死要活都在一起”。
声线柔痴,夜伴情迷。
他心里一阵激动,奋然催力,脚下辉光舒展,便似要飞起来一般,顿时提速数倍,翻山过岭、穿林越沟如履平地,转眼奔出了保护区。眼见厉工携着庄子萱奔入大海,踏水踩波而去,他想也不想卷起一束疾风冲向阔海。
两人一前一后,在海中留下长长地残影和浪线。
大西洋浩广无垠,令人生畏,却让他们俩的脚力轻松征服。
殷立以为厉工会在百慕大地区止步,哪知未作停留,像是有渡海之意。不知不觉天快亮了,无论殷立怎么奋步疾追,始终和厉工保持着数百米的距离。
等到太阳从海平面升起,看见厉工在海里拐了弯朝他奔来,隔着老远听见庄子萱喊话:“你走,别管我!”厉工哈哈大笑:“他不管你,谁管你。”在殷立周边转了半圈,慢慢靠了过来。殷立二话不说,挥拳打他面门。厉工嘿了一声:“我见你跑的慢,一番好意想带你一起走,算了,既然不好伺候,那你就自己走吧,我可不等你了!哦,对了,你若有心救人,就来珠穆朗玛峰登登雪山吧,我在哪儿等你。记住,不许带人。”音未落,唰的一声人已去远,带起层层浪花。
殷立急呼:“等等!”终究晚了一步。
不管他怎么催发辉光,脚力已达极限,只能眼睁睁看着厉工和庄子萱消失于视线。
海面碧翠一展千里,晨鸥鸣早击翅翱飞。
踏行波间,东望霞晕红浮,惨无人迹,顿生愁绝。跨洋追踪,羁魂无伴,有份孤寂就袭上了心头,好不痛苦。幸好庄子萱去向明晰,游思可及,想想也就不觉得有多痛苦了。行不到一会儿,遥看远方有座孤岛,登岸寻到阴处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大黑。平望黑海,殷立猛拍大腿:“我怎滴这么糊涂!跑来睡什么觉,我应该不眠不休有多快跑多快,突破身体极限才能吸收更多能量。”
人体极限需要超强耐力才能突破,过程极其痛苦,为了获得能量,他从岛上起步,就以满速前进,筋疲力尽仍然麻木奔行,从身体极限里挥发余力。这种做法简直不要命,若是普通人早也气绝身亡了。他仗着服食了舐光佛婴基因突变,不把性命放在心上,一味逞强,横渡了大西洋也不上岸休息,沿着海岸线继续南行,穿过好望角又向东奔行了不知多少海里,绕到印度半岛时,眼前昏天黑地眼看就要倒下了,猛丢了几下头,又清醒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