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立心里一紧:“别胡说,怎么可能。”
姜聪持桨猛划:“再驶近些,你就能看清楚了。”
待得船驶到近处,对面船上可不就是殷立、李楂、老张三人。姜聪问:“看清楚了吧?”殷立张嘴结舌,哪还回答得了,只傻傻点了点头。姜聪有些惶恐:“他们好像看得见我呢,小立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殷立罢手说:“不要吵,我懂了。”
原来这艘船上的殷立正是当日追查父亲下落,遭到老张哄骗闯入千香店祖墓洞穴,与李楂、老张同困河中,无计可施之时,看见迎来驶过来的船正是今天这艘。当日殷立无法参透这磁场的息影之像,今日场景重现,他瞬间的在脑子里面将所知所学捋了一遍,得出一个能说服自己,却又无法证实的答案。
两个空间存在磁场互动和诱导,故而才会产生同样的物质与镜像物质,也就有了几乎相同的历史。千香店和东向寺两个洞穴的都因魁婴计划,导致磁场错乱,因此这里就失去了部分互动和诱导,也才会错乱的出现空间和时间上的息影现象。
想起当日情景,正是今天的自己乘船出现,才解了当时困境。
殷立不由心想:“我该怎么做呢,帮不帮他度过这个难关呢?不帮,那么作为历史存在的自己,必将随这个难关烟消云散;帮,现在身居异国他乡,无依无靠,生不如死,承受常人无法承受的孤寂和压力,又有谁能帮得了呢?”他左右为难,抉择难定。但随着心里泛起庄子萱的第一张面孔开始,随之所有熟悉的面孔层出不穷的出现,他舍不得忘记这些人。如果不是当日姜聪哄骗他进塔折腾了一晚,他又怎么会遇上庄子萱;如果就这么死了,方雅伈拖着病体必然会去千香店,那将会发生什么呢?如果得知我已死在祖墓洞穴的阴河里,她会不会随之而来?李楂、姜聪、魁婴、鬼方等等这些至交好友,哪一个他又舍得。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不死起码还能有机会与想见的人相见。
注意已定,朝对面船上呐喊:“半人马星座!”
一边喊一边伸手比划,手指朝天跟着又将指头一沉指向水面。喊了七八声,做了三次同样的动作,他才安心离开。
到了河对面,三人弃船登岸,上石梯到腊尸殿,然后奔出洞口。
殷立穿上防护服,只觉举步不稳,好生沉重。
站在山腰上遥看盐亭湖,月辉撒银,浪如星花,湖边的电站灯光微明,东向寺周边仍燃着爆炸余火。殷立自怜自叹:“这要是千香店该多好啊,就算被长老千刀万剐了,死也是死对了地方。”姜聪也凄凄然说:“是啊,可惜这里不是,不过你放心,等你死了,我允许你埋在千香店。”殷立气说:“你会不会说话!”
魁婴死死抓牢他:“你别死,魁婴不让你死。”
殷立轻捏她的脸颊:“有你保护,我肯定死不了的。”
感慨了一番,殷立催促姜聪离开。
三人驾起辉光下山,趟过一片芦苇地,缓缓靠近东向寺的窟塔。那塔门紧闭,有荧光从门缝里射出,光线扑闪扑闪时强时弱。殷立心道:“怕是和姜聪家一样,又是骷头又是怪物的,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强大的异能量,既能伤人,也可以被适合的载体吸收利用。”把姜聪拉到身旁,嘱咐:“你现在进去,不管看见什么能量,只要能吸收,你就大胆去吸,怎么吸你应该会的吧?”
姜聪捂着鼻子,突然干哭着说:“你怎么跟你妈一样。”
殷立丈二摸不着头脑,疑问:“什么意思,安蒂夫人对你怎么了?”姜聪光哭无泪:“她啊,把我和蛇妖、怪物关在一起,我是一天被杀好几回。魁婴知道你被抓走了,死活不让我走,就听你妈瞎扯淡,我是想跑也跑不掉,你不知道啊,死真的好疼啊。”殷立一阵恍然:“这难道就是你吸收能量的法子?”姜聪冷哼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我好像没告诉过她?还知道我必须死,说什么复活的时候才能更有效的吸附沉淀周边的什么…什么暗能量,死着死着我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殷立没时间和他胡扯,没好气说:“我觉得安蒂夫人做的对,你就太懒了,在千香店十八年就舍不得死,有付出才有回报,你不死哪有现在的能力。那你现在进去,是不是又要死啊?”
姜聪嘿嘿一笑:“现在!现在不用死了,拔河就行了。”
殷立心里莫名燃起一团火:“那你啰嗦个什么劲!听好了,你只管吸收能量,打架的事交给魁婴,你不要掺和,听明白了吗?”姜聪说:“听明白了,和你在一起真没劲。”殷立又转过头来嘱咐魁婴:“这次可不能胆子小了,见谁你就打谁。”见魁婴咬牙点头,手朝前一挥:“上!”
话声刚落,姜聪和魁婴如两条闪电疾冲而去。
殷立轻喊:“喂!回来,我还在这里呢!”可惜呼声还没传达,便见姜聪踢开塔门,同魁婴一起闪了进去。殷立愁眉叹气:“哎,还是自己走吧。”举步维艰,负重小跑。将到塔门边,只听里面惨叫声大作,跨门而入,只见四个和尚全被放倒在地,魁婴骑在一人身上,挥动双拳:“打打打……!”完全失控,每一拳都击打在那和尚头上,地面凹陷了一大块。
眼见那和尚脑袋都被揍扁,活不成了,殷立急叫:“魁婴,住手!”
被殷立这么一叫,魁婴收手把自己也吓了一跳,跳起来扑到殷立身上:“哎呀!头扁了。”见那地面凹陷处鲜血脑浆淌了一地,殷立也不忍去看:“别杀人了,他们都是小罗罗。”魁婴说:“我没想杀他,我以为他和厉炎一样好打,就把他给打死了。”
其余三个和尚从地上爬起,萎缩在旁不敢出声。
殷立想不到这里的防卫如此松懈,一举就破。
环观四周,与千香店窟塔一样,塔底正心是一副石板铺就的无眼太极图,一阶石梯宛如巨蛇绕壁而上,延绵到顶。塔壁上也有一般大小相同的雕像,雕如壁画凸起有形,唯一不同的是,每个雕像旁都有一个血槽。
这些雕像张牙舞爪活了过来,吸食血槽里面的血。
两处雕像遥相对比,千香店多了一份敏捷和戾气,而东向寺则多了一份恶心和呆气。只不过最令殷立费解的是那太极图下的漩涡骷头何以不见?以致于这座窟塔少了许多可怖之处。再看姜聪,果然不是很老实,蹬在石梯旁看雕像吸血。
殷立怒喊:“姜聪!你能让我省点心吗?”
姜聪头也不回,朝他招手:“你过来看,挺好玩的,它们怎么就能吃东西了呢?”殷立走到他身后,勉强的笑说:“族长,早点解决了好回去,好不好?”姜聪充耳不闻,喃喃说:“不对,吸了这么久,怎么血还在呢?有问题,哈哈,我知道,它们没有吸血,吸的是能量。小立子,这些血有你说的辉光能量。”
殷立心中一荡,问:“你没看错?”
姜聪邀魁婴一起逗耍雕像,随口回了句:“不会错的了。”那些雕像缺少攻击性,在她们逗耍之下倒像成了玩具。
殷立瞧向那三个和尚,询问:“三位师傅,这些血是谁的?”那三个和尚面面相看,其中一个抖着嗓门说:“这些血都是用药丸换来的,不知道具体是谁的。”殷立心道:“果然是辐射人群的血,原来它们用血是来喂养能量体的。”搞清楚血源的用处,忙在姜聪头上拍了一下:“你还不动手!”
姜聪搓搓手站起身:“好好,动手!”猛然伸手,从身体里射出无数道能量光束,等这些光束将雕像全部包裹起来,姜聪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硬生生的将雕像里面的能量体拉了出来,回收了光束能量,拍拍手:“搞定。”
塔壁雕像失了能量体,顿时也就没有了任何动作。
殷立愕问:“就这么完了?”
姜聪唱着高调:“那你还想我怎么样,杀了他们三个?”捋起衣袖,作势就要动手,殷立急说:“不不,别杀人了,完了就好,那我们就走吧。”魁婴喜叫:“走喏,让我先。”踏步欲出,只见得一个人影从远处窜到了门外。
三人一看,来的是个和尚,都不禁心里打鼓。
那和尚一跨进门来,塔内的另外三个和尚立时异口同呼:“厉工师伯!”那厉工也不搭理他们,向殷立三人嬉笑说:“三位来了怎么不多留一会儿,要走吗?那就请便。”殷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是有什么诡计,拉住姜聪和魁婴,不让她们迈门出去。厉工像是知道殷立防备着他,退了两步,朝门外引了引手:“请吧,恕不远送。”
来犯之敌,焉有轻易放出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