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谢龙为了获得心理平衡,报复袁冬昔日的不检点之举,以征婚或交友的名义,到一些征婚交友网寻找目标,玩转情场,跟那些离异的富婆或被丈夫冷落的怨妇打成一片,以此放纵自己,畅享报复的快感。跟那些女人交往,谢龙把成熟男人的魅力演绎得完美无瑕,前卫而得体的谈吐,再加上奴仆般的体贴关心和招牌式的迷人笑容,组成他战无不胜的撒手锏,于是,双方在你情我愿的苟合中,达到“双赢”的目的,──那些女人为了博得情郎欢心,不但自己主动购买保险,还不遗余力地帮他推介业务。
经过一番努力,谢龙如愿以偿,重现舍我其谁的霸气,业绩飙升之快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谁也没有想到,他在复制袁冬的“成功”的同时,也复制了她的悲剧,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半年后,他同时感染上支原体和衣原体两种与性接触有关的疾病,原来,那些跟谢龙打得火热的女人,有的同时拥有多个性伴侣,把其他男人的脏病传染给他。
这回幸运不再,吃了不少药,病情总不见好转。为了防止病情蔓延,传染给袁冬,他再次独揽所有家务,趁机把两人的衣服分开洗,分开晒,同时找个蹩脚的借口,跟她分床而眠。
尽管他慎之又慎,有一次用药时还是被袁冬抓个正着,她明白真相后,啜泣着质问道:“难道,你非得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报复我吗?”
“事已至此,一切都晚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打也好,骂也好,分手也好,悉听尊便。”谢龙一脸沮丧。
四
袁冬决意不摒弃这份伤感的爱,权当上天刻意安排的考验。
谢龙在袁冬的陪同下,四处求医问药,倏忽间过去两个多月,病情依旧不见好转。袁冬一有空就上网或到图书馆查资料,看有无相似的病例可循及妙手仁心的良医可寻,可她失望了。她内心虽然凄苦无比,还得强装欢笑,一再鼓励他振作起来,保持心情愉快,不要轻言放弃。袁冬的宽容与大度,让谢龙汗颜无地。
无穷无尽的良心谴责和病情折磨,不断左右着谢龙的情绪,经常陷入绝望的泥淖中无法自拔,为此千百次向袁冬表达歉疚之情,为了不拖累她,甚至提出分手。袁冬不同意分手,他就动辄大发脾气,对她又踢又掐,骂她人尽可夫,想方设法激怒她,让她讨厌他、离开他……袁冬毫不动气,任由他发泄。每次发完脾气,谢龙都羞愧难当,涕泪四流地请求她的原谅,他很清楚,如果她真的离他而去,那么原本有限的生存信心和勇气一定会马上消失,勉强活着也如行尸走肉。
有一晚,谢龙梦见袁冬受不了他的无理取闹,拿起行李冲出门去,他想拉住她,却扑个空,看着她决绝的背影,他伤心至极,号啕大哭起来,醒来时眼角果然湿了一大片。
时间一天天过去,谢龙的病情在不断恶化,同时还患上了轻度的神经衰弱,头皮脱落得很厉害,生不如死的感觉在心头疯长。
他开始绝食,静静地躺在床上,滴水不沾,粒米不进。袁冬像往常那样,每顿饭都炒几道他最爱吃的菜肴,可是,每回端到他面前,他要么瞧都不瞧,要么一把推开,无论袁冬怎么柔声相劝,都拒不举箸。袁冬明白,如果一个人不吃不喝,肯定熬不过一个星期,不禁心急如焚。
三天过去了,谢龙变得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窝深陷,颧骨凸出,鼻子流血不止,偶尔自言自语,发出碜人的傻笑,一副垂死的模样,后来还出现了幻觉,生命一天天变得黯淡。
当谢龙的绝食“壮举”进行到第四天的时候,袁冬崩溃了。睡到半夜,她爬起来穿好衣服,吻了吻昏睡中的谢龙说:“亲爱的,既然你执意求死,既然我们活着做不成夫妻,那么我也不想独活,让我们到阴曹地府报到后再拜堂成亲吧。”
“冬,你别走!”袁冬打开门正想出去,背后传来谢龙微弱而嘶哑的声音。
“让我们殊途同归吧,你可以选择绝食而死,我可以选择跳楼而亡!”袁冬扭头凄楚一笑。
“不,你不能死,我之所以求死,是因为病入膏肓!”谢龙挣扎着坐起来,“你已做到仁至义尽,即使到了九泉之下,我也会念着你的好。”
“我之所以求死,一是不想苟且偷生,二是赎罪,毕竟一切因我而起!”
“你别自责了,要怪只怪我心眼太小,没有宽容之心……”谢龙气若游丝,每说一个字都非常吃力,“总之,我的肉体和灵魂都沾染上了不治之症,即使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
“不,现在医学昌明,活着就有希望。自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认定我们心相连、情相牵,相爱一生,永不离弃,你怎么可以忍心抛下我?既然你一意孤行,我只好兑现当初的承诺,先走一步,在奈何桥上等你。”
一番言语交锋之后,谢龙只好答应不再绝食,积极配合治疗。
一个星期后,袁冬在旧书摊上买到一本几年前的医学杂志,一篇题为《一家人得了性病以后》的文章引起她的注意,文中讲述了一个令人扼腕唏嘘的故事:一个男子由于频频出入色情场所,得了性病,后来把不洁之病传染给妻子和三岁大的幼女,一家人遍寻良医,却久治不愈,最后到离本城不远的一家皮防所求医,结果药到病除。袁冬如获至宝,马上说服谢龙前往文中提及的皮防所问诊。
该皮防所的医生果然医术精湛,对治疗支原体和衣原体有一套独特而有效的治疗方法,经过对症下药,谢龙的不适症状逐渐消失,一个月后基本康复。他想起自己被报复的恶念冲昏头脑,遭到命运的惩罚之后,袁冬不离不弃地安慰他、照顾他,用温情和爱情感化他,四处寻医问药,为他罹患沉疴的身心疗伤,不由得感慨万千。
袁冬生日那天,众多亲朋到场参加派对。烛光融融,如满天星斗,歌声悠悠,似天籁之音,谢龙单膝跪在袁冬面前说:“亲爱的,天地可以作证,所有亲朋可以作证,我爱你一生一世,请你嫁给我……”把一个金光四射的戒指戴在她左手的中指上,大家一齐热烈鼓掌。
一对情途多舛的有情人经过一番过山车般的磨难之后,终于顺风顺水,修成正果。
开败的罂粟花之恋
男友误入歧途,女友的屡次规劝无法催他猛醒。随着正义之剑出鞘,娇艳的爱之花就此枯萎。
完美的爱情如果没有完美的人品作为依托,一定无所依附,走而不远。蜗居里狼藉一片,一如赵容的心情。爱情之舟已然沉没,那么,负心人阿文没有带走的物品也再无存在的必要,她把它们找出来,一股脑儿地丢进垃圾桶,终于消灭掉旧爱的痕迹,顿觉心上的负担少了一大半。
一
三年苦恋,换来的却是无言的结局,赵容有种强烈的挫败感。
跟负心人阿文分手的当晚,情绪低落的赵容到住地附近的一个酒吧借酒消愁,独享孤寂的况味。渐渐地,暧昧的音乐让她放松下来,随着几杯冰凉的啤酒落肚,世间又多了个失恋的怨女。
午夜时分,赵容步履蹒跚地走出酒吧大门。街上阒无人迹,夜空中难得地出现了几颗星星,一如她惺忪的醉眼。晚风中,她一连打了几个寒战,脑袋又胀又痛。
一个理着平头、外形俊朗的男青年走过来,左手像托塔李天王般捧着一个摩托车头盔,怜悯地问道:“姑娘,你喝多了吧?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赵容睨视着对方,冷冷地摇了摇头。
空旷的马路横亘在面前,平时,停在酒吧门口的出租车多如蝼蚁,如今仿佛都被风刮跑了,只有一只发情的流浪猫在街头游弋,喵喵地叫着,像在诉说孤独的无奈。赵容走得很慢很慢,鞋声橐橐,踏破午夜的岑寂。
刚才那个人发动摩托车追上来,一个漂亮的急刹,将车子稳稳地停在她面前。
“太晚了,走路不安全,上来吧。”对方摘下头盔,潇洒地一甩头发说。
像被施了魔法,赵容乖乖地一扭美臀坐了上去,刚说出地址,车子便飞一般蹿了出去,吓得她紧紧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睁眼一看,熟悉的巷口就在眼前。
“多少钱?”赵容跳下车,掏出钱包。
对方没有搭话,调转车头一溜烟跑了。
蜗居里狼藉一片,一如赵容的心情。爱情之舟已然沉没,那么,负心人阿文没有带走的物品也再无存在的必要,她把它们找出来,一股脑儿地丢进垃圾桶,终于消灭掉旧爱的痕迹,顿觉心上的负担少了一大半。
一觉醒来,窗外的阳光像长了翅膀似的飞进来,打满一室。关于昨夜的狼狈经历,这会儿再也找不着一丝痕迹。新的一天来到了,一切都是崭新的,──崭新的太阳、崭新的生活。赵容挎着小坤包,踏着晨雾,吹着算不上悠扬的口哨,准备坐公交车到单位,继续赚钱养活自己。
耳边响起摩托车的急刹声,一扭头,捕捉到一个惊喜,昨晚那个做了好事既不留尊姓大名也不收钱的好好先生正坐在摩托车上,笑嘻嘻地看着她。
“嘿嘿,真巧,又碰见你了,我也住在附近,天天路过这里。你在哪里上班?或许我可以捎你一程。”
“我在人民北路上班。”赵容实话实说。
“哟,真是无巧不成缘,我也在人民北路附近上班呢。”他睁大眼睛,好像有点难以置信。
赵容一声不响地坐上摩托车。“坐稳喽!”对方话音刚落,一踩油门,车子腾云驾雾般飞驰而去,赵容下意识地一把抱住他的腰。
“你叫什么名字?”赵容冲着他的后脑勺大声问道。
“我叫罗风,刘罗锅的罗,风之子的风,你叫我阿风好了。昨晚我也在酒吧,见你喝醉了,站都站不稳,所以我……”
“哈哈,疯子的疯?你的确够疯的,胡乱跟人搭讪,我还以为你是大色狼呢。我要提醒你一句:本人虽然温柔,但绝不多情,你别打错了算盘,免得将来怪我浪费了你的时间和汽油。”
“我本善良,义务扶持弱小,可是被你误解,推到道德的对立面,让我情何以堪呀?”阿风笑着说,“难怪有人说好人难做啦。”
“说你像坏人,就像坏人。”赵容孩子气地霸道地说。
“好吧,我是坏人中的好人。”
一路上,两人唇枪舌剑,斗得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