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凌京城东北角
张家府青荷院
几个丫鬟进进出出,忙的好不欢快,楚央则愣愣坐在院中石桌旁,两眼出神,泽里就负剑立于他身后左侧。
“如何?”泽里拦住一名端着血水盆的丫鬟。
丫鬟福了福身,“回大人,已经上了药,并无大碍。”
泽里颔首,转身对自家主子,“殿下,可要进去慰问一番?”
楚央一呆,又回过神来,点头,“自然。”
殷北绝卧于床榻,脸色苍白,额头一片冷汗,又有丫鬟伸手沾汗。殷北绝强撑笑意,谢过郎中。恰好楚央泽里二人踏门而入,拂退了一众下人。那老郎中恭敬见过二人:“付公子,林公子。”楚央一副客气模样,三言两语将其打发走。
如此,室中只剩三人。楚央也不再入内室,只在外室作揖,尴尬道,“未曾料到阁下竟是位姑娘,是楚某的疏忽。”话虽如此说,实则仍百般困惑不甘,当今姑娘家,果真皆如此豪气?
殷北绝几近做了一世男子,与男子却无大防。只觉此人甚是有趣,不过是换了性别,称呼便从小鬼变成了阁下姑娘。
她已穿了宽大的里衣,倚靠在床头,却也不强求他们进来。只带了温润笑意道,“此事确是无妨。只是在下长久以来,竟也觉不如做个公子更坦荡些。还望能备些男子衣物与我。”
楚央又一愣,不由道,“这怎么合……”泽里蹙眉疑惑望来,楚央又咽下了剩余话语,他自己也奇怪为何自己方才会吐出那样言语,想到于时自己被扒衣的场景,他连忙道,“自然,稍等便差下人给姑娘送来。”话落,眸色愈发幽深,复又道,“姑娘身手了得,救楚某于危难之时,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姑娘于在下的救命之恩。姑娘有何难处,大可告知楚某,楚某定当竭力相助。”
殷北绝笑眯眯地盯着门帘,仿佛透过门帘看到了门外的人,她慢吞吞的开口,“其实小央不必如此见外的,大可叫我阿北——”
楚央还未开口,泽里先在旁身子颤了一颤,罢,冷寒的眼光望向帘后。楚央一噎,“姑娘说的极是,极是……”心道,这是套近乎吧,是吧,是吧。另又想,今日那般模样着实在这丫头片子前丢了面子,需另树威严。
这样想着,楚央微微一笑,道,“如不嫌弃,这几日阿、阿北可暂在这院子静养,有何事可吩咐下人。”
二人又客套了几句方散伙。
出了屋门,就有暗卫前来汇报。
泽里道,“殿下,杀手已被消灭,可以肯定是殿下的兄弟之一所为,其他还未查清。”
楚央眸色一闪,他韬光养晦时间已不短,手中势力虽看似发展缓慢,实则已慢慢渗透,根基稳固且深,如今终于引起了他们的警觉了么。
楚央道,“小心行事,切忌打草惊蛇。”他顿了顿,又道,“去查查此人,所属哪一方。”面对皇姓竟能毫不改色,当真是无畏么?
泽里颔首,复道,“今日殿下在巷中遇到的是当今丞相阮安之独子阮峰,有、有……”他卡了一卡,“有断袖之好,为人跋扈嚣张,不成大器。另,当今重臣周元之子去年被其所害,无法而终。”
楚央先是面色一黑,后又阴测测地笑了一笑,“先留着他,秋后再剐。定让他……让他享受到淋漓尽致!”
泽里嘴角一抽,又道,“燕文公主在宫里已经开始闹了,殿下……”
楚央蓦地脸色发青,额角跳了跳,打断他,“不用理会!”
“可太后……”泽里蹙眉,又欲开口。
楚央抬手再次打断,“先晾着,本殿自有应对之计。”语罢,挥袖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