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习班的生活是艰苦的。在深夜里,仍有人在昏黄的烛光下埋头苦读,早晨四点钟就会有人起床看书,有那么一首歌“月亮走,我也走……”,在这里,真的是这样—披星戴月。
“那一帮受苦受难得兄弟姐妹啊!你们真实太辛苦了!”在大学的日记里,健志写过这样的句子,来记述那段艰苦岁月里的酸甜苦辣。
有一次,健志学到十二点,再回去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三十几个人的大宿舍里,有人已经进入了梦乡;有人打呼噜,很响,绝对超过汽车的噪音分贝限制;有人“嗤嗤”地磨牙,大抵是别人抢过了“独木桥”,自己恨的咬牙切齿吧!有几个人在说梦话,有背单词的,有背数学公式的,乍一听,以为是在聊天呢,仔细一听,是互不相干的;健志听说,有一次,一位在说梦话,别人顺着他的话,竟然能接好几句呢!再加上熏人的脚臭味,那讨厌的蚊子,没被冻死,还在作垂死挣扎,咬一口算了,还要“说明理由。”
健志实在无法入睡,他起身站在走廊里。墙外是田地,墙角传来幽幽的虫鸣,健志就在脑海里闪出一个优美的句子“蛐蛐抱着草做的吉他,自弹自唱。”这已是秋天,他一个人在这深夜里呼吸着,品味着秋天的味道。
“月亮恬静地照着大地”,健志觉得用“恬静”比较好,秋天像一位清幽的少女,月光应该是她那双明眸里的含情脉脉,或者是哪个晚上的一帘幽梦,梦醒的时候,草儿青青,风儿淡淡。
朱自清的《荷塘月色》里的月光,应比今晚的温柔多了。今晚,气氛有些凄淡,因为毕竟是裹着秋的凉。
“我的梦应该在哪里着落呢?”他心里不自觉地有了这样的情思。
冰心的《相思》是这样的:
躲开相思,
披上裘尔,
走出灯明人静的屋子。
小径里明月相窥,
枯枝—
在雪地上
又纵横的写满了相思。
健志内心里突然渴望:多年以后,能否有人会在有月的夜晚,给我披上裘儿呢?
其实,他知道,《相思》里写的是冬天的月亮。
刚读高一时,当他在偌大的操场上,抬头望月的时候,身边是枯萎了的小草和墙边的虫鸣,还有墙外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的声音,那时候,他是想家,想念敬爱的奶奶和自己的小屋,他是不适应新的环境。而此时,是在酝酿着一个与月亮有关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