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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山径论剑

那是一座山,一座青山。

清晨的阳光落在那丰茂的树林上,映射出温暖的光华。虽然这看起来与普通的山并没有什么区别,李元心却是感到了些许不同。

他三个灵窍中的真元在随着此处林海的波涛涌动。

“感觉到了?”沈洛笑着问,说着把李元心在山脚落下。

那有一条小径,沈洛拉起李元心往山上走去,这里空气出乎意料的清新,百鸟啼鸣,各式的植物把小径两旁化为明晖交错的绿色海洋。

二人在小径上漫步,一路上,李元心竟然还看见许多剑插在道路两旁,被植物所淹没,只是隐隐露出一个剑柄,或是半部分剑刃。藤蔓攀上一把把剑,与之气息相连,棕色的泥土把剑尖匿于其下,再用深色绿叶遮挡剑身。

一把把剑随着林海的涌动释放出悠长的气息,如同被海洋冲上沙滩的绚烂贝壳,此副情景让李元心想起了刚来藏剑宫时走过的藏剑宗径,心中有些震动。

有种被净化了的感觉。

沈洛从袖中取出几把剑插入路旁,藤蔓像是有生命一般的盘旋而上,看着李元心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笑着说:“这些都是对我来说没什么用的剑了,我们都会这样卸下,留给后辈。其实,你要是在这些剑里看到心仪的,也可以直接拔起来带走。”

“不会有人一次拿走很多么?”李元心拨弄着路旁的盘在剑上的藤蔓,歪着头问,“可以去世俗中……”

“噗,你还真敢想啊,”沈洛哈哈大笑,“你就没想过世俗有谁敢接一批来路不明的剑么?”

“我们藏剑宫,最多的就是无用的利剑,你知道什么是剑么?那可不只是一把武器。”沈洛挥了挥白衣,又往山上走去,李元心连忙跟上,“剑,与剑修的三大本源:精,气,神,都是相连的。使一把剑真正强大的,不是它的材质,不是它内部的真元多少,而是它第一个主人留下的烙印。”

“师傅最爱秦剑,为的不是别的,就是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烙印,”沈洛看着两眼放光的李元心,顿了顿,“好了,我不说了,有些东西需要你自己去理解,别人说了可没用。我其实最讨厌师兄的那种说教式的……”

也许是急于求知,李元心头一次打断沈洛的话:“那修士总可以用啊?剑不是越多越好么?藏剑诀里说的……‘自古剑者多一心,怎比千意藏万窍’……不就是说……”

“你的《藏剑诀》里有这句话?师傅居然把那卷书给你了……也许是不小心的吧,唉,”沈洛眨了眨眼睛,收敛了笑容,不知道想了什么,“元心你记好,无论如何,你先不要想它,最多记住它的书法就好……”

“低阶修士也许会看重这些剑,但他们实力太差,也操纵不了几把剑,他们的师长也一定会让他们把剑送回来,毕竟这里的都是废剑。”

“废剑?”

李元心话音未落,沈洛突然停下,飞窜进那林海之中。

“师姐?师姐!”

李元心还没来得及着急,一把气息比周围的剑强出一倍的剑飞了出来。沈洛随之笑着从那茂林中钻出,身上的白衣甚至没有染上风尘。

“对,废剑,这些剑的真实身份是——剑,胚。”

…………

在进到这里之前,李元心从来没想过,山的顶部居然可以有这样的风景。

一片草原。

豫章郡大多是丘陵地带,山是多了些,可是……山顶有草原这事,却是闻所未闻!

自从到了这山顶附近,原本茂密的丛林突然消失,变成了只有指甲盖高的细草,但那草竟是绿的极为青翠,仿佛皆是翡翠制成。

沈洛毫不在意地在地上拔了一段草茎叼在了嘴上,又嬉笑着看着李元心不可思议的表情,给他也拔了一段。

“这可不是普通的草,要是带到了凡俗那边去,可是能卖大价钱的呢。”李元心一开始还不相信,但唆了一口草汁之后,他信了,他马上想起了《神州汉典》记载的一件贡品——“绿龙须”,皇帝喜欢这种东西,恐怕也是为了这个奇异的味道吧。

如果带到凡俗里去……

“别傻站着了,我们马上就到炼剑谷了。”沈洛哭笑不得地拉起看着地上的绿草发呆的李元心。

炼剑谷?到底在哪里啊……李元心越来越疑惑了,他在《神州汉典》里看过炼剑有关的描述,大概需要……炼铁?炼钢?打铁?还有淬炼?

他原以为炼剑山应该是和东海诸岛中的那种炎岛差不多的地方,浓烟滚滚,铁水横流,师姐一身短褂在这边将剑锤炼好便跑到海滩边……(好像乱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啊)可是……这个地方青山绿水的,哪来的炼剑谷啊?

恐怕还是藏的比较深……在地下么,毕竟是藏剑……

宫?!李元心突然瞪大了眼睛,今天他的眼睛已经瞪得有些疼了!

这是……什么!

在他的面前,是一个山谷!

剑窍之中,悠心剑突然嗡鸣起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山谷!寸草不生的悬崖峭壁,简直就像……就像是用刀……切出来的一样平整!不,不是刀,绝对不是刀,刀痕不会是这样平齐……可是即使是刀痕也太大了好么?那是要多大的刀剑才能……才能……?!

“这就是炼剑谷啦,”沈洛得意地看着李元心,“这是,当年剑圣斩出来的剑痕噢。”

剑圣的剑痕!李元心不由得心神震撼,从剑圣隐居到现今……已经有快六百多年了吧?怎么可能……当年的剑痕到现在,就如昨日刻下的一般!而且,当初的剑圣还是剑通境……

天才……这才是天才啊!

沈洛没太注意李元心的震撼,依旧用欢快的语气教他来这里炼剑的方法。

“现在,我们只需要……”她拿出一个炼剑符纂,往山谷中扔去!

符纂中,有剑气激荡!与此同时,一股力量缓慢苏醒,在符纂里真元的支持下,炼剑谷里,一股劲气冲天而起!

要不是悠心剑里传来了阵阵温暖的气息,李元心只怕要瞬间跌入那隐约可以看见底的剑痕之中了!

这就是剑圣的剑气么……李元心突然明白这里为什么没有那些水火之类的东西了,这里不需要。

这里有比那珍贵了千万倍的东西可以用来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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