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沐浴之后,伤寒又再发作起来,浑身冒着冷汗,却口干舌躁的发热不止。
但折腾了大半夜,早就疲了,就那样被微心包在被子里,睡了过去。
混沌中,听到初七死死的哀求:“皇上,皇上,娘娘她生病了,您明日里再来吧!”
接着便是初七一声哀号。
“初七!”头痛,掀开了被子,光着脚走下地,想要出去看个究竟。
哪知浑身没力,脚下一软,就这样倒了下来,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吸入鼻中的,是很熟悉的男人味道。
“皇上。”趴在他的怀里,挣扎不了的被他拦腰抱起,轻柔的放回床上。
“怎么烧成这个样子?太医来过了没有?”他探了探我的额头,转过身来向着门口:“肖文!”
肖文、微心、初七还有刚刚睡醒的环儿都跟了进来,跪在地上,微心垂着头答道:“太医来过了,开了方子,娘娘已经服过药。”
“那怎么还是这么烫?太医干什么吃的?”他的怒意来得汹涌,只怕不是专为我的病痛:“把那个庸医,给朕砍了!”
肖文求救似的看了我一眼,我忙伸手拽住他的袖子:“皇上何苦?是臣妾自己身子不好,怨不得别人。”言语间哀伤:“好似月妃妹妹芷音妹妹都有了身孕,臣妾圣宠正隆,可也没有丝毫消息,这怨得着别人吗?”
眼中落下泪来。
他这才缓了缓身子的僵硬,坐在榻上,伸手抓过我的,眉头皱得很深:“手也这么烫!什么时候病的,成了这个样子才叫太医。”
我微微一笑,另一只手探了探额头:“呵呵,都有些迷糊了。下午的时候,恐怕就有些发热,暖妃妹妹还说起过。”
胤宸眼睛一暗,嘴角牵动:“不要提那个贱人!”
一瞧他这表情,又是深夜来此,还穿着寻常安寝的袍子,我便知道,郭暖月这次栽了!
不过,她的父亲目前正在朝中当红,只怕皇上不会轻易治她的罪吧!必竟,这还牵连了大泽治洪的大事。
眉头一皱,故作不知,惊诧的问:“暖妃妹妹怎么啦?皇上如何生这么大的气?”
说着坐了起来,抬着小手按上他的额边,轻柔的按摩,似才惊觉:“这天还没亮,皇上把暖妃妹妹一人扔在宫里,不大好吧?”
他闭着眼,眉角抽搐,却不说话,但僵硬的肩膀告诉我,他的怒意已是越烧越旺。
“你们三个,说,是谁去龙游殿请的皇上过来?”我挣扎着下床,鞋也没穿,走到微心三人身前,狠狠的跺脚:“本宫未能参加暖妃娘娘入宫之典,已是心有愧疚,千交待万交待不可去请皇上,你们偏偏不听,让本宫落下个侍宠而骄之名!是谁擅自作的主张?还不快滚出去跪着,天亮了自己去沁阳宫请罪!”
身后的男人起了身,把我抱了起来,放回榻上,头也不回:“你们都出去。”才又恢复了一丝笑容,语气中有宠溺、有生气:“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朕?朕还在猜测,乔儿为何不来龙游殿呢!”
我嘟着唇,佯装吃醋:“那皇上怎么不以为,臣妾是在妒忌呢?”
他深黑的眸子闪闪发光,脱去外衣搂着我躺下,却不说话。
我把玩着他的衣襟,绕在指上复又散开:“秦姐姐和月妃妹妹都差了人来问,就皇上没有。只怕,真的是沉醉在新人的温柔乡中,忘了乔儿这个旧人吧!”
他搂着我的手一紧,语气有些气及败坏:“说过不要提那个贱人!如此肮脏女子,如何可与乔儿相提并论!”
竟十分火大!
不知是我口中的乔儿,牵动了他心中所恋,还是郭暖月真的惹怒了他!
可不会啊!一个郭暖月,虽然才貌俱备,但不过两面之交,姬胤宸不会对她动了真情。如果不贞,顶多是打入冷宫,或者碍着她的父亲,幽静在沁阳宫也是可以的。
没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啊!
不敢再问,他的怒气如潮洪,万一牵动到我的身上,便是大大的不妙。
“姐姐。”乐单双眼通红,鼻子也是一样,看来是哭了一夜的。
一早皇上去上朝,我便让初七去请了乐单。
“妹妹这是怎么啦?”我从软榻上坐起,拉过她坐在身边:“我只说自己生病,找你来解解闷,如何却哭成这副德性?”
乐单眼眶一红,泪水又流了下来:“皇上他牵怒于我。”
我不解,忙问:“皇上一向疼爱妹妹,如何会牵怒你?为什么?”心疼的替她拭着眼泪。
乐单抽抽噎噎,许久,才缓缓开口:“姐姐可知,那个郭暖月根本就不是处子之身进的宫,我不过是对皇上实话实说,他却一把将我推倒,叫我闭嘴,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我脑子嗡嗡一炸!
当日我就怀疑,自己会被设计搜宫,是有人向皇上告密,说我不是处子之身。而唯一可以知道这个秘密的,便只有妇科高手,通过体香来判断。
白天我才运功,用内力震破暖妃会阴穴,让处子之血流出,晚上乐单就向皇上禀告,这不是太巧了吗?
我本来也就有意透过此事,来找出那个闻香识人之人,没想到,不等我去打听,乐单自己就撞了上来!
可如何会是她?!
自进宫来,我便与她交好,她为什么要害我,既然害了我,为什么又这样心思单纯的跑来露出马脚?!
手上动作一僵,就那样手拈着锦帕,停在她的脸上。
止住了抽噎,她接过我手中的帕子,自己拭去眼泪:“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皇上为什么怪在我身上?郭暖月自己的问题,却要我来承担皇上的怒气。”
我压抑住声音的颤抖,手不由自主的搭在她有脖子边边:“乐单,你如何知道,郭暖月不是处子之身?”
只待她回答出来,符合我心中所虑,便要下手,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