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一幕却发生了,众人谁也没料到,这次的箭雨却不同于刚才那般整齐,被射向夜空中的箭矢,只是稀稀落落的散落下,虽然总体上覆盖了贝尔拉特姆所在的地方,但无论是数量还是精准度,都较刚才远远不如。
也多亏了如此,那些围拢在贝尔拉特姆等人身边的那些平民们,所受到箭矢伤害的人,仅仅只是其中一部的一些倒霉蛋而已,并没有发生众人想象中的那种一面倒的屠杀景象。
“果然如此!”看到这一幕的塞廖尔军团长双手用力一拍,口中低喃道。
“果然如此!”与此同时,塔图姆城主也是兴奋的一拍双手,喃喃自语道。
闻言,两人皆下意识的看向对方,显然双方都认为对方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彼此脸上那种不似做伪的喜悦之情,显然是有心而发。
“事情还有转机!”
“没错,他终于赶上了!”
“什么赶上了?”闻言塞廖尔军团长下意识的脱口一问,但随即他便反应过来,前者口中所指的他是何人了,同样抬头看向夜空下的那个身影。“你说的原来是他!”
“不然你也以为我说的是什么?”塔图姆城主闻言也是一愣,显然他还没有弄清前者到底是因何而喜悦。
“呵呵,我以为你也发现,我那些手下发挥失常的原因了!”塞廖尔军团长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原来如此,你不说我也知道了!”仅是扫了一眼再次把箭矢搭在弓弦的士兵,塔图姆城主便轻易的发现了其中的因由。“你是想说因为他们被魔法控制,射出的箭矢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所以无论是精准度还是射击速度,都较平时的训练有很大差距,你指的这件事吧!”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塞廖尔军团长扫了一眼前者。
但显然塔图姆城主在对待此事上,却没有显得如前者那么乐观,反而伸手在弓箭手的身上一一指点过,沉声开口道。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你手下的那些弓箭手,即使第一轮射击的精准度再差,还有第二轮射击,即使第二轮也侥幸让那些人躲过了,别忘了,你的那些人的箭筒里可是装有满满一桶的箭矢,按照他们现在的行为来判断,他们不把这满满一桶的箭矢全部射光,是不会停下来的,等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认为那些人能侥幸活下来的又能有多少?”
事情也正如塔图姆城主所说的那样发展着,在射出手中的箭矢之后,长弓手与短弩手便开始重复机械循环着刚才的那一套动作,从箭筒中取出一支箭矢,搭在弓弦上,射出,如此往复。
虽然准头和方向都有偏差,但十支箭矢中总有一两支会射中无辜的平民,还有那满满一箭筒的箭矢没射出呢,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后果不容乐观。
闻言,塞廖尔军团长的脸上的喜色却没有消失,反而伸手指向远处的夜空。
“你说的事情,我当然也知道,但是有了这简短的缓冲机会,那个人足以释放出他所吟唱的魔法了吧!”
“呵呵,说到底,你与我一样,都还是把希望寄托在那个人的身上!”塔图姆城主同样轻笑了一声,显然两人想到了一起去。
“废话,那边堂吉诃德家的冰魔女明显还需一段时间才能吟唱结束,而这边的这个小子已经吟唱结束了,两两相比之下,你当然要把希望寄托在这边了!”塞廖尔军团长没好气的白了前者一眼。
“是结束了!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他也失败了?”但面对前者的白眼,塔图姆城主却没有理会,他面带犹豫之色的用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出了一句,连他自己都不想去相信的话。
“这...!”同样看见那令人沮丧的一幕,塞廖尔军团长也一时语塞,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一想到那个人也有吟唱失败的可能,两人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顿时熄灭了大半,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夜空下的那个人影。
这也不怪塔图姆城主与塞廖尔军团长两人疑惑,就连站在克雷泽身边的矮人卡莫西多也是一样摸不着头脑。
与身处远方的塔图姆城主二人不同,矮人卡莫西多可是一直都站在克雷泽的身边,从其吟唱咒语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守在克雷泽的身边,生怕其受到一丝打扰,紧绷的神经一直持续到其吟唱结束。
但此时的情况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克雷泽的吟唱已经结束,他应该有所举动了才对,而且按照正常的情况来判断,他所释放的魔法也应该显现出来了,但为什么没有一丝的异样发生,难道说...!
想到这里,矮人卡莫西多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猛然抬头看向依旧保持着吟唱姿势,一动不动的克雷泽,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他不愿相信的念头来。
“喂,大胡子,克雷泽他是不是吟唱失败了?”地精卢卡斯那幽幽弱弱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闭嘴,蠢货!”虽然知道前者的话说的没错,但矮人卡莫西多还是狠狠的呵斥了前者一句。
“你凶什么凶,人家不也是好心吗?”受到呵斥的地精卢卡斯不满的在口中嘟囔着,眼角却一直瞄着雕像一般的克雷泽,喋喋不休的为自己辩解道。“况且你不也看到了,这家伙从吟唱结束之后,就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这也是出于好意关心他一下嘛!换做别人,我管他是死是活!”
“闭嘴行么!”
“呦呵!”
地精卢卡斯虽然害怕克雷泽,但却不怕矮人卡莫西多,相反,他还十分乐于与后者斗嘴,但就在其再次开口反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发现克雷泽的身体小幅度的抖动了一下。
正是这一发现,立时让地精卢卡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瞪大了双眼,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他也想知道,能够让前者吟唱了如此长时间咒语的魔法,会是怎样一种魔法,它会以何种方式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就在这时,雕塑一般的克雷泽身体忽然剧烈的抖动了一下,紧闭的双眼霍然睁开,一道纤细闪电从其瞳孔中一闪而逝,抿紧的嘴唇缓缓张开,一股白色气体蒸腾而出,高举的双手依然没有放下,利剑一般的目光射向浩瀚的夜空,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沉稳而有力的吐出了两个字。
“幻昼!”
突闻如此简单却有力的两个字,矮人卡莫西多与地精卢卡斯都是为之一愣,显然不懂魔法的他们根本不明白,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更别提身为普通人的酒吧老板罗西尼了。
三人面面相觑的互相看了一眼,从彼此的脸上看到同样的不解之后,便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克雷泽,而后者依然保持着高举双手的姿势。
“既然,你把人们拉入到幻想乡中,让他们认为见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美好存在,那么,就让我以浩瀚的雷电力量,来惊醒世人吧!”
高举着双手,克雷泽那宛如利剑一样的目光,瞬间划破夜空,直刺匍匐在希柯巴雷鸟背上的银发少女,坚定而有力的在口中低声诉说道。
“那虚无缥缈的幻想乡不需要存在!”
似乎是在低吟说给自己听,似乎是说给身边的几人听一般,目光盯着远处那一副惨不忍睹的人间惨剧,克雷泽高举的双手,缓缓落下,握着箭头的右手坚定的指向那里。
“给我醒来吧!迷失的人们!在这耀世的惊雷中找回自我吧!”
伴随着这一句宣言似得话语,晴朗的夜空中,遥遥传来一声极其沉闷的响声,仿佛这声音从遥远的天空上,遥遥传来一般由远及近。
轰隆!轰隆隆!轰隆隆!
低沉的声音如海浪般叠加,一声大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仿佛是在积蓄力量一般,直至最后,一道耀眼无比的闪电,蓦然横跨整座康优尼斯城的上空,耀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漆黑的夜空,刹那间便令整座康尤尼斯城都变成了白昼一般,把一切都照耀的纤毫毕现。
轰隆!
不等惊慌的人们缓过神来,在这刺眼夺目的光芒中,一声惊雷在所有人的头顶响起,震耳欲聋的的惊雷令人所有人的头皮顿时一麻,双耳刹那间便失去了作用,只空余阵阵嗡鸣声在脑海中回荡,仿佛有一面战鼓大鼓重重在心头敲响一般。
惊人的炸雷声,也令不少房屋顶上不算牢固的瓦片簌簌落下,即使大地都在一声惊雷中颤抖了几下,但凡是身处在室外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雷所惊呆住了,这一道划过整座康尤尼斯城上空的巨大闪电,比起初春的第一道惊雷还要猛烈。
不住的用双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矮人卡莫西多与地精卢卡斯勉强睁开眼睛,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倒映出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二人不敢置信的看着保持着伸出手臂姿势,指向远处的克雷泽,他们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刚才那一道巨大的闪电是出自前者之手,但事实就摆在他们的面前,不容他们质疑。
“真是太惊人了!”擦拭干净眼角的泪水,虽然闪电已经消失,但地精卢卡斯还是死死的盯着克雷泽,不敢置信的在口中喊道。
“你说什么?”虽然知道地精在说话,但此刻矮人卡莫西多却什么也听不见,他的耳朵里只有不住的嗡鸣声。
“我说,真是太惊人了!”看了一眼矮人茫然的样子,地精卢卡斯扑到前者的耳边,用足了力气大声喊道。
“嗯!嗯!是啊!”
这次矮人卡莫西多总算听清了前者在喊些什么,连连点头,粗壮的手臂不住的挥舞着,脸上的喜悦之色显露无疑,因为他相信,在这声惊雷中,那些灵魂被银发少女蛊惑了的人,都会醒过来,灾难被他寄托希望的那个人终结了。
刚刚还心生沮丧的塔图姆城主与塞廖尔军团长,模样虽然不如卡莫西多二人如此狼狈,但在这猝不及防的夺目光芒中,也是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震耳发聩的雷鸣声,直到光芒消失,都还回荡在两人的耳中。
“没想到,那个小子,竟然会来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插手!”看了一眼伸手指向这里的克雷泽,塞廖尔军团长用手不住的扣着嗡嗡做响的耳朵。
“你说什么,大声一点,我听不见!”同样看得到前者说话,却听不到的塔图姆城主用手扣着耳朵,一边大声的反问道。
“嘿嘿!我说,你太胖了,该减肥了!”没有了后顾之忧,向来不苟言笑的塞廖尔军团长却少有的促狭一笑,趁着这个难得机会调侃着对方。
“哦不,谢谢!我觉得自己身材很完美!”但令前者没想到的是,本应该什么都听不见的塔图姆城主,却神色一正,貌似极为认真的一摆手,认真回答着前者的调侃。
“你这家伙还真是...!”
但闻言之后的塞廖尔军团长却用力抿着嘴,想要克制自己,不让自己笑出来,但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指着对方开怀大笑起来,而塔图姆城主也同样一手指着对方,一手捂着肚子开心的大笑着。
虽然所有的人被控制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戍卫军团中最不幸当属盾战士与长矛兵,他们当中受伤的人数不在少数,但幸运的是总归没有出现人死亡的情况,而相比之下,长弓手与短弩手的情况就要好多了,除开几个倒霉蛋的身上插着几支羽箭以外,基本没有人受伤。
那些受伤较轻的人还好,简单的处理一下就能保住性命,但只是不及时接受救治的话,受伤较重的那些人还是有很大的几率丧命,因为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是为了挣脱藤蔓的束缚,硬生生撕裂四肢,或者是被袍泽手中的利刃所砍断。
当银发少女的魔法被克雷泽解除之后,恢复了神智的他们再也无法像刚才那样无视自己的伤口,撕心裂肺的呼救声,顿时掀起一阵音浪。
“刚才说好了的,接下来的事情,交由我来全权负责,你该不会想反悔吧!”看着一片如炼狱般的场景,塔图姆城主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双拳紧握的塞廖尔军团长身上,因为从后者的目光中,前者察觉到了一丝复仇的意味,连忙开口阻止道。